第四十五章 意乱情迷·他来了
年末天气骤冷，但草原的篝火大会却如期而至。
小涟和小戚两个活宝给罗千和龙儿都发出了篝火大会的邀请。
但他们都得到了出奇一致的答复：“不去。”
龙儿性格高冷，而罗千向来喜欢热闹，她们拒绝的原因却很一致，她们不想在任何场合见到哈怒赤峰。
罗千和龙儿在毡房里懒洋洋地聊着天，门外的草原上是一片火光冲天，载歌载舞，欢声笑语，颇为热闹。
“龙儿，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们为了参加篝火晚会专门去了趟大草原。”
“当然。”
“我还偷偷跟罗万万说，草原民族男女常常在篝火大会定终身，他以后可以考虑带你来草原求婚。”罗千提起以前的事，不由得眉眼弯弯，“结果他说，不用我提醒，他已经跟你求过婚了，但你说要等你读完博士再考虑婚嫁。”
不愿再谈起林熠的龙儿，却忍不住回忆起了和罗万万在一起的过往。“穿越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他求婚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说的是‘我愿意’。”
“那你这世还有机会……”罗千看到龙儿因纠结而黯淡下去的眼神，及时住了嘴。
“姐姐，姐姐！”毡房的门被没礼貌地打开了，守卫也不敢来，闻声便知是那两位小皇子。
“小涟最喜欢篝火晚会了，你们为何不来？”
“晚会刚开始没多久，你们再不去，小戚就求阿爸来请了。”
罗千和龙儿互视一眼，罢了，这两个孩子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都搬出哈怒赤焰来了，入乡随俗，去一趟也无妨。
人声鼎沸，群情激昂，两人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舞，找了空位坐下旁观。很快，两个小皇子又看不下去了。
“姐姐，参加篝火晚会要高高兴兴才可以！不高兴的人，是要被罚酒的！”小涟叉着腰神气地说。
“按惯例要罚酒，但姐姐不是邙国人，而是尊贵的客人。赏赏脸，喝杯草原民族招待客人的酸马奶吧！”小戚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这两个熊孩子是认真的。下人立刻端了四大碗酸马奶过来。
“两位姐姐最近照顾我们辛苦了，这是我们敬姐姐的。”小涟和小戚，一人端起一碗，咕噜噜地喝起来。
罗千和龙儿被他们逗乐了，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姐姐，母妃叫我们过去，待会再邀请你们跳舞，可不能拒绝！”听到他们母妃的召唤，两个活宝一前一后跑开了。
小涟和小戚离开后，又看了一会儿表演，罗千逐渐觉得身体不太对劲。
口干舌燥、全身发软，一阵阵潮热涌上小腹，这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感。她攀上龙儿的肩膀：“我不太舒服……”
龙儿抬起头，颊若红云，眼神迷离，也不太对劲。龙儿身体有些颤抖，微喘着做着口型：“快走，别回毡房……”
两人跟身旁的阿慕沙和另一位女侍卫表达了想解手的想法，被带到人群后方较远处的草丛里。
行至隐秘处。
“得罪。”龙儿甩出两记手刀，直接把两名侍卫劈晕过去。
“……我们可能中媚毒了。”龙儿说话的时候有些微喘，也有些站不住了，和罗千互相搀扶着。
“拥有圣女血，不是可以解毒吗？你怎么也会……”罗千也有些喘，身上燥得慌，殊不知自己脸上也已是一片潮红。
罗千话音刚落，龙儿脚步一顿，眼泪竟扑刷刷地夺眶而出。“圣女血是可以防百毒……但如果、如果中了媚毒，就会永远失效，这和与人结合的后果是一样的。”龙儿彻底站不稳了，罗千卯足了力气才扶住她，没让她跌坐下去。
龙儿用手背抹掉眼泪，很努力地憋着不出声来。那失魂落魄、万念俱灭的样子，也让罗千也感到心中刺痛。
“那我们快走……”罗千轻轻拍了拍龙儿的背。
龙儿扭动身体，跟罗千拉开一点距离。“我们这情况最好不要有身体接触……后面有一条小河，现在只能泡泡凉水镇静一下。”
罗千点点头。无法抵挡的□□攻心，简直要让她崩溃。她甚至想亮出短剑给自己划上两刀放点血以转移注意力。
草原上的细流悄然无声，还倒影着夜空中的月色和星光。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扎入了水中，惊得水边草丛中的水鸟扑扇着翅膀逃走。
罗千和龙儿泡到水里，露出头来。初冬的水虽还没有结冰，但已有了彻骨的寒冷。这媚药药性太强，即便她们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但内里还是燥热无比。她们不约而同地在河水里宽衣解带，这恐怕是她们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
身体完全不受意志控制，即便是功力高强的龙儿，此刻衣服也脱得一件不剩了。
那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在身上游走，罗千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跺掉。她趁着神志还完全迷糊，抬起手臂，咬了自己一口。牙齿印深陷，几乎要渗出血来，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一些。她边咬牙边问龙儿：“……中了媚毒，有何法可解？”
“吃解药或者找人帮……”河水冰冷，本应冻得脸色发白，但龙儿的脸色极红，不知是药性的原因，还是因为要说的内容过于羞耻。
“……如果解不了呢？”罗千感觉自己的意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又咬了自己另一只手臂一口。
“一般的媚药熬过一天一夜，清醒过来也就没事了……强力的，若两个时辰内解不了，就会转成剧毒。”龙儿也效仿罗千啃了自己的手臂一口，她的崩溃也一触即发。
她们中的，可不是一般的媚药！
“那若是自己帮自己……”罗千把下半张脸浸泡到水里，每说一句话，她就更难受一分。
“暴毙。”说完，龙儿屏住呼吸，把整张脸都埋到了水里。
罗千此刻已不再恐惧，而是万念俱灰。一定不能便宜了下毒的人，但又不能随便找个人帮忙，她们没有解药，恐怕真是死路一条。
这一定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最悲惨的死法之一。崩溃之余，罗千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先把衣服穿上，如此，即便溺死好像也更体面一点……
水底很黑，只能感觉到离自己不远的龙儿也在水中轻轻扑腾着，而她则强忍着体内的煎熬，手忙脚乱地在水底把已经褪去的衣服捞起来，重新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千已快要憋不住气。浮上去还是沉下去，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她在黑暗的水底试图去找龙儿，而龙儿也正在寻找她。
噗噗噗噗……罗千终究还是泄了气。命绝于此，她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她本来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说时迟那时快，只感觉身边河水一阵搅动，似有大鱼潜游身侧。有人把罗千的腰一捞，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与罗千一起浮出了水面。
看清了眼前之人后，已呛了几口水的罗千倒吸了口凉气。真是没有最崩溃，只有更崩溃！
顾汐知搂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似乎要把她死死地圈在怀里。罗千被媚毒催得脸红心跳，但她心里那股临近死亡的压迫感却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沉重。
另一边，有人也揽着龙儿浮出水面，那人是林熠！龙儿跟罗千一样，此刻也是懵的。
顾汐知和林熠分别把二人从水中带到岸边，再分别给她们包裹上披风，一身湿漉漉的四人分骑两匹马，疾驰而去。
“快……快停下！”那边，龙儿娇喘着哀求道，“放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想不开投河！我们到前面的山洞就停下，谨言很快就送衣服过来。”林熠又急又气，但逐渐放轻了语气试图安慰。他心里也是愁，谨言去偷几件衣服，就不能快点来？！
这边，罗千没有说话，被顾汐知从身后圈坐在马上，体内的媚毒搅得她极为煎熬，快马奔跑，浑身无力的她被颠得更加酥软。
她两只手握紧缰绳往前倾，试图远离顾汐知的身体。但顾汐知却紧紧搂着她，几乎是要把她按在他的胸前。“呃……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了几下，口中的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妩媚勾人。因靠得太近，她能感觉到，那声音出口，顾汐知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罗千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
“……你、你就当没听见，直接把我劈晕……”
顾汐知自刚才把罗千从水里捞起后，一直在按捺着心中的怒火，他预料到罗千她们是遇到危险了。现在更加确定，她们中了媚药！
“沉住气，再坚持一会！”顾汐知在她耳边说，“我中毒的时候比你更狼狈。”虽然还是难受，但顾汐知的话却如同醒脑剂一般，让罗千神志又清醒一分。
罗千和龙儿被带到了两国边界一个隐蔽的洞穴中，林熠点燃了一堆火。
“谨言很快就过来，先把衣服换了。”林熠说这话时，罗千和龙儿不约而同把披风裹得更紧了。
“本王已派人去带蝶依过来，一般媚毒难不倒她。稍晚我们在木兰马场会和。”顾汐知示意林熠也和二人拉开距离，“我们就在这守着，任何伤害自己事，你们都不要做。”
“可能赶不及了……”蝶依尽量用正常语气艰难地说，“这不是普通媚毒！我们中毒已有段时间……最多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发展为剧毒攻心。”
“啊？那怎么办？”林熠一听，额上已冒出汗来，“那我们别等了，马上就走。”
“后方已有邙国追兵到处在找人，这样出去不安全，还得等等。我们的人在设法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开。”顾汐知道。
“……我，我有话对你说！”冷不丁地，龙儿指着洞穴深处问林熠，“那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洞穴？”
林熠一怔，点点头。
“能扶我一把吗？快……”龙儿尽管已经很努力在正常说话，但混乱的气息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娇媚。
顾汐知没反对，林熠有些手忙脚乱地扶起龙儿，往洞穴深处挪去。
罗千心下一紧，她已经料到了龙儿的用意，而她自己却是心如死灰。她坐在地上，低着头蜷缩着。
“你信我吗？”顾汐知依然和罗千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声音沙哑着。
罗千不太确定顾汐知的话是何意？是想帮她解决问题，让她相信他会对自己负责？还是让她坚持等待，等他带自己找到蝶依？
若是第一种含义，在当前的情况下，顾汐知帮她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她内心抗拒与他的身体接触。作为现代女性，什么婚前要保住贞洁之类的观念无法对她构成道德绑架。但她在意的是，搭上他的责任感救自己，对他不公平。顾汐知曾说过想对她负责，他言出必行，若今日迈出那一步，就意味着他们这辈子注定要捆绑在一起。
若是第二种含义，她怕自己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便会丑态百出，她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她会在意他的目光。这次分别数十日，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虽对顾汐知没有男女之情，却忍不住在意他，原因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若他们能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还可以继续并肩作战。正是怀揣着这份期待，才让她在邙国的这段时间变得没那么煎熬。
无论哪种含义，她都是信他的，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他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但是她很明确，自己不想伤害他。
罗千偷偷在披风后面现出短剑，试图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但是她的动作没有顾汐知的快。顾汐知疾风般冲过来，以两手分别牢牢攥紧了她的两只手腕，把短剑收回了手镯里。“把它送给你，是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
顾汐知近在咫尺的气息让罗千心烦意乱、胸闷气短。
痛苦难耐，她下了个决心。
罗千刚微张唇齿，顾汐知的唇却已用力地贴了上来。她的心思，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罗千刚刚已经下了决心，要咬舌，中止这难堪的局面。顾汐知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此刻，不仅罗千的呼吸是凌乱的，顾汐知的呼吸也变得不稳。他把她的手收在自己胸前，两人的身体都滚烫起来，他把她压到了地上。
他吻上去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得极大。顾汐知在罗千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惶恐万状，但也看到了汹涌的欲望和兴奋，而他自己也被复杂的情绪牵引着。明明知道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明知危险，却又仿佛义无反顾。
罗千柔软甜腻的小舌颤抖着触碰到他的唇瓣，顾汐知以更凶猛的攻势迎了上去。敏感又狡猾的舌缠绵着，罗千身上每个细胞的欲望都彻底爆发，她身体发抖但又娇媚地缓缓扭动起来，面色更加潮红，喉咙中一声声柔媚的□□如诱惑的毒蛇，仿佛要把顾汐知紧紧地绑在她身上。
顾汐知腾出一只手，把罗千身上的披风掀起，探上了她的衣襟。
罗千闭上了双眼，眼角却汩汩地流出泪水，湿润了她整片脸颊，也沾到了他的脸上。她的声音里依然带着欲罢不能的渴望，然而，她的眉心皱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顾汐知手上一顿，转而点了罗千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