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命丧马路

    现在需要穿过一条马路,在等红灯的十几秒内岳明月瞟了眼前方的建筑,一座老旧沉重的青砖白柱三拱“牌坊”式建筑,透过锈掉的铁门可以看到一个圆型的喷泉池子。

    池子后是一座教学楼,外墙上挂了一个老旧的大钟,爬满常春藤,遮住了厚重的窗棂,一直延伸到楼宇间耸起的塔楼,盘桓上陡峭房顶的水箱或太阳能电板,将其完全覆盖,证明这里确实是旧址,并且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了。

    三,二,一。抬脚走过去,离这栋建筑越来越近时,一道急刹突然在岳明月的耳旁炸响,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并且朝她急速撞来。

    事发突然,岳明月甚至都没来得及将尖叫从喉咙里发出来,脸上只剩下惊愕的表情。电光石火间,她都脑补出了自己被撞飞的场景。

    眼前一片走马灯。完了,要挂掉了。

    今年岳明月二十八岁,难道要英年早逝?

    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岳明月成为自由职业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真心觉得这种不上班打卡也有钱的感觉不错。

    她是某普通一本毕业的研究生,两年前在长沙的一家医院实习。相信处在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实习生的薪资待遇并不好,况且她的学历相比于同期的实习生实在一般,每月到手的钱只有两三千左右。

    即使医院会提供免费的午餐以及房租补贴两百元,可岳明月依然存不下什么钱,甚至会成为月光族,一不小心还会用花呗度日。

    看着岳明月日子过得紧巴巴,同科的朋友阿馨建议她尝试一下搞副业,运营自媒体变现,可以赚小钱。

    于是岳明月开始在写作平台上连载文章,把自己的丰富的想象力全发表上去,第一本书的点击量就十分可观,又在签约不久后开通收益,点赞收藏数过万。

    阿馨还教过她新人作者怎么学会自己吸引流量,她给岳明月在短视频平台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利用小说的热度接广,闲下来的时候再开开直播,这样不仅两个平台都可以赚钱,还可以进行互补。

    在这两年里,岳明月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发展自媒体写作,她渐渐发现,有时候自己在平台上的账号一天能赚四位数,足足抵得上天天通勤一个月赚的工资,于是干脆辞职,一心扑在自己感兴趣的写作上,现在算是暂时摆脱了朝八晚九的打工生活。

    但是这几天自己开始焦虑了,因为岳明月好长时间没接广告了。

    以前接广告是广告主和号主,中介和号主之间互相对接,谈妥了自己就负责收费就行。

    而平台整改,变成广告主和剪视频的人谈,然后最好在后台发起互选接单,但这样作品很容易被关进“小黑屋”,而且很多广告主也不怎么花钱投放了。这就导致很多号主因为接不到广告,慢慢开始停更或者卖号了。

    岳明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号的。她的原创作品已经300+,短视频接广已经成为了她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已经有一个月吃不下饭了,岳明月一直在寻找机遇。直到前几天,之前复投了几次的广告主找到她聊,对方说可以走平台的互选,最后谈成的价格3000元,只是她给过去的地址明明是自家公寓楼下的菜鸟驿站,但取货的快递站有些奇怪,竟然是离自己有三十公里的地方。

    岳明月起初是不放心的,但她看到很多大号在接,还是心动了。

    短信提示快件离开[长沙转运中心B1]已发往[长沙月亮岛网点],预计明天到达。

    次日,岳明月按照广告主给的地址来到了望城区的湘岚小学——湘岚小学旧址物流服务中心代收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所小学是旧址的缘故,这地名在高德地图上根本搜不到,百度上也是查无此处,岳明月是费了好大劲才找着的。

    然而就在过马路时,一辆车亳无征兆地出现,向她疾速驶来。

    她想走,但身体仿佛石化了一样,如千斤重一重不动。

    都说人死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岳明月心想自己死定了,因为此时耳边正传来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发出的嘶鸣。

    然而那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撞上她的身体,而是在离她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往左漂移了过去。

    在巨大的轰鸣声和金属撞击的音响中,岳明月回过神来,她缓缓地扭头朝身后看去,黑色轿车撞上了电线杆,车头都被挤压得变形了。车辆残骸散落一地,现场惨不忍睹。

    看着眼前此情此景,岳明月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才想起来要叫人。

    可这一带是郊区,鸟不拉屎的地方,岳明月手忙脚乱地打了120,四处张望半天硬是没瞅见一个人。

    “哎哟,哦莫哦莫,我的天哪。”岳明月小心翼翼地走到已经熄车的车旁,看到驾驶座上趴着一个满面血污的男人。

    “喂!醒醒!喂!”岳明月使劲拍打车窗呼喊,但车内的男人已经没了意识。

    “真是……”心怦怦直跳,肾上线素直线上升。

    作为曾经的医学生及医生,岳明月明白救护车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现在救人是最要紧的。

    于是立即锁定了附近的垃圾桶,寻找可以砸窗的东西。

    轿车的挡风玻璃原本就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岳明月用找来的钝器一使劲砸便有空间将男人拖出来了。

    拉手刹熄火,打开双闪,回忆起曾在学校所学,将伤员放于仰卧位,一只手放在前额,另一只手托起下巴,将伤员头部后仰,下巴抬高,保证伤员呼吸道通畅。

    感觉不到呼吸了,要立刻对伤员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先生!先生!先生请醒醒。”岳明月用手掌根部放在男人胸部中间位置,另一只手叠放在上面不断按压着。

    一下,两下,三下……

    眼前一片漆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男人能清晰感受到一双手正在努力搏动自己的心脏。

    救护车将伤者送到医院的时候,手表上的时针转到了八点。

    伤者是一个青年男子。看到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匆匆的将男人抬到手术室。岳明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被人领到等候室,她看了看手中的快递盒,将盒子放在耳边摇了摇。

    是很清脆的声音,因为寄东西来的广告主是卖饰品的,岳明月猜测这里面大概是条手串或者项链。

    她用钥匙划开包装胶带,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是一包福袋和一张红色卡片,卡片上印着“普陀山十八籽念珠护身手串”。她打开福袋,拿出手串把玩着,有股淡淡的香味,她喜欢,拿近了点开还能看见其中有三个珠子上刻着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了,外面站着两个警察。

    “请问是刚刚报警的女士吗?”

    岳明月收拾好手里的串子,站起来:“是我。”

    “您请坐。能向我们描述一下当时车祸发生的情况吗?”一个身材高大的圆脸警官问道。

    “哦,好的。”

    做完笔录半个小时过去了,岳明月从来到望城区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是有些疲态在脸上的。

    “感谢配合,对于您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得在车主醒后进行进一步确认。”园脸警官将录音笔收回口袋里。

    岳明月目光呆滞:“什么意思啊?”

    “真不巧,普瑞道那一块的监控在昨天坏了,我们无法确认您是否在绿灯亮起的情况下走上斑马线的。”

    “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那只是您的一面之词,女士。”一位警官严肃的说道,“这涉及赔偿问题。”

    岳明月听得瞠目结舌,敢情里面这人要是反咬一口是她先闯的红灯,她还得赔钱?这算什么事儿啊?如果不是那个人及时打了方向盘,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她啊!

    无奈岳明月只好坐着等结果,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白大褂医生推开等候室的门,径直走到岳明月的面前:“你是刚才送进去那小伙子的女朋友吗?”

    “啊,不是不是。”岳明月连忙摆手。

    医生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面露难色:“不是吗?这很难办啊。”

    岳明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人没了吧?旁边的警察问道:“伤者情况怎么样了?”

    白大褂医生语气平淡:“那小伙子并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岳明月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运气真好,车子变形成那样,医护工作者又努力急救,我们给他做了全身检查,身体没什么大碍,人已经醒了,就在病房里。”

    岳明月有些疑惑,这不挺好吗?有什么难办的?

    医生接下来说这段话时,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警察们:“但是这小伙子醒来后无论问他什么,名字、父母、住址,他都表示不知道。我们猜测他应该是头部遭到重创,失忆了。”

    失忆?岳明月眼前一黑,两位警察面面相觑。

    进病房前,岳明月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不管这个小伙子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一定要咬死自己没闯过红灯的事实。不接受任何调解,不接受任何协商,她绝对不会赔一分钱!

    男人的背影很是清瘦,穿着病号服,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似乎还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两位警官绕到男人面前用相同的话术询问,但男人一言不发,都只是一味的摇头。

    两位警官叹了口气,将站在对侧的岳明月叫过去问他:“那你还记得车祸前险些撞到的这位小姐吗?”

    肚子里传来咕噜声,岳明月顶着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走过去,却在见到男人的脸后瞪大了眼睛。

    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细看模样真的好漂亮,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男人抬眼,一双眼睛像水晶一般澄澈,纯净的瞳孔和“妩媚”的桃花眼美妙地融合成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情,加上这一身病号服更是惹人怜爱。

    岳明月眼睛都看直了,这小伙一看就是不小心撞的她。而且这场车祸有一半的原因是她走路分心了,她愿意赔偿!她愿意协商!

    她是花痴了,但这位伤者的情况不太好。

    只见在男人抬起头看清岳明月脸的下一秒,原先失焦的瞳孔骤缩,惊讶的张大嘴巴像是认识她一样,但要双手抱住头,眼睛紧闭,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那个女人……男人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呼吸着。

    他记得这张脸。

    因为这场事故,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过往,唯独依稀记得这个女人。那是他藏在记忆深处的,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可不知为什么,在见到那张脸的那一刻起,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杀了她。

    这仿佛是大脑派给他的任务,务必用尽一切代价,否则会有非常糟糕的事发生。至于会发生什么事,以及这一切的缘由,他都记不起来了。他只觉得危机感十分强烈,心脏狂跳,真有一种想即刻杀了那个女人的冲动。

    望着男人逐渐猩红的双眼,圆脸警官先是一怔,立即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另一个警察皱着眉看向岳明月:“你们两个认识?”

    岳明月无辜的摊开双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是实话,岳明月活了二十七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秀色可餐的帅哥。

    听到铃声赶来的护士温柔的安抚男人焦躁的情绪,翻起他的眼皮用小灯探照。

    “他想起什么了吗?”一个警察问道,“刚才他是看了这位小姐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几秒后,护士望着男人木讷的脸庞,转头问岳明月:“你们认识?”

    岳明月摇摇头。

    护士若有所思:“可能只是短暂的记忆混乱。你们现在先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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