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惊讶？
凌晨一脸莫名其妙。
叶枫脱口而出：“你不是星关市的吗？”
哦豁，我进的竟然是星关市的鬼蜮，“天道”这是怕我不努力，还给我搭了梯子吗？
真是贴心，要是能提前说一下就更好了。
“哦，我受不了压力离家出走来星关市投靠朋友，路上还把食物吃了一半。”凌晨面不改色瞎扯。
沈大妈鄙夷道：“朋友，怕是见网友吧，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娇气，一点压力都受不了，胆子倒是大，一个人跑到别的城市见网友，也不怕被割肾。”
凌晨懒得跟她掰扯，丢了句：“我说是见网友了吗？”
旋即问叶枫：“我听说鬼也会伪装成人，那要是晚上跟它说话不是防不胜防吗？”
叶枫就像是科普博主，耐心解答：“普通鬼怪晚上会露出鬼像，但伪装成人的鬼不会，这让他们很难被分辨，但他们也因此无法像普通鬼一样杀人，算是一种平衡。”
原来如此。
凌晨点头，转而又问：“那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到结案吗？”
这跟我想象中的惊险恐怖游戏不一样啊。
叶枫秒懂了她的表情，哈哈笑着道：“没错，这可不是游戏，一不小心可就没命了。”
闲来无事，他索性给凌晨详细地科普了一下鬼蜮里的相关常识，特别是事关性命的事项。
包括但不限于，鬼能将阴气注入暴露的食物里，所以晚上要尽量把食物都放入密封袋里，最好还要抱在怀里，以免被鬼打开。
用水之前也要清洗盛具，检查也没有阴气。
另外，鬼吃了第一个人之后就能够说话了，还能伪装出这个人的声音，甚至大概样貌，来骗同伴与它产生交流。
要是没有及时发现同伴的死亡，一个晚上团灭都是极有可能的。
说到最后，凌晨问起这个鬼蜮的案子。
叶枫“呃”了一声：“我为了记住更多鬼蜮资料，像这种已经抓到凶手的，没有看详细案情，只记了名字和结案时间。”
看她有点无语，又挽尊道：“本来这种类型的鬼蜮就只要熬到结案时间到了就行了。再说一个城市那么多鬼蜮，我又不是小说主角，哪能什么都记住啊。”
“那你说时间很长是多长？”
“还要半年。”
“半年！？”沈大妈发出惊呼。
这里背包最大的就是她了。
听到时间这么长，沈大妈戒备地盯着两人：“我可要提醒你们，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昨天晚上睡得可香了，鬼有没有在我吃的里面灌阴气可是很难说的。”
眼神重点在大吃大喝的凌晨身上，她可是见识过她的力气的。
“你这么不节省，就是想吃完了抢我的吧，我告诉你，我年纪大了，死了也就死了，你要掂量清楚，要是抢了我的吃的，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凌晨咧开一个阴险的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叶枫好奇问。
“当你被指责做了某件事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做了，这样至少没有被冤枉。”凌晨语气恶劣地对沈大妈说：“以前我觉得这句话有点扭曲，但现在不介意实践一下。”
沈大妈色厉内荏地喊：“那你试试，我比你多吃这么多年饭，也不是好惹的。”
凌晨轻轻一笑，不再接茬。
叶枫这时却是劝到：“你的食物是最少的，的确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半年时间在所有鬼蜮里虽然不算非常长的，这个鬼蜮也不需要查找真凶，但就算每天只维持最低消耗，你的食物恐怕也不是很够。”
凌晨无法反驳，总不能说：我能吃鬼饱腹吧。
看来只能偷偷躲房间里吃东西了，要不然吃完了就没法解释了。
凌晨想着，转移话题道：“那要是案子判错了会怎么样？”
“那就得等到结案的时候才知道了。”叶枫摊手，“要是真凶另有其人，那就得查清楚，把真凶找出来。”
凌晨思考几秒，恍然大悟又有点疑惑：“受害者出现在家里，是不是就是给我们调查真相提供线索？可为什么要在晚上出现呢？”
“这么说也是哦，的确有人试着跟死者接触，从他们身上找线索的，不过也要注意别掉进陷阱。”叶枫好像才想起这回事。
那你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在家里？
叶枫从凌晨脸上看出了这个疑问，有点无奈地解释：“我是看过有人这么做，但我是没打算在鬼蜮里查案的，当然没想这么多。”
“我记鬼蜮资料都只记大致信息，你还指望我遇到这种情况积极破案吗？而且扰乱案情进展是大忌，查案的危险性就更不用说了，真要是冤案，我这个智商，不如听天由命。”
就说扰乱案情进展，不仅本人会遭到鬼怪的针对，也会延长结案时间。
所以他看张昊选择成为警员才会不爽，看他那鲁莽的样子，也不像有脑子的，别再把他们连累了。
凌晨：“.....”有种又努力又摆烂的矛盾美感。
她突然想到什么，进卧室搬了台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到茶几上。
虽说结案了，但凌晨又不是只奔着活着去，多了解一些案情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电脑比较笨重，按了开机键，过了一分钟才进入桌面。
万幸主人没设密码。
网速也还不错，凌晨在微博里搜索这起案件，输入“嘉园小区凶杀案”。
几个名字看着就很有权威性的新闻账号发布的消息在最前面。
吸引眼球的文案措辞让凌晨发出“嘶”的一声，点进了第一个。
凑过来的叶枫看到媒体的报道也是“啧啧”有声。
这片报道开头是这样的：【妻子与精神病苟且，一家三口横死家中】
里面的内容是：昨日下午，警方接到一同保安电话，家园小区二十一栋四单元一户人家里散发浓烈恶臭，疑似尸臭，警方迅速出警，在与该业主联系未果之后打开了门。
警方在屋内发现了三具尸体，经物业与邻居确认，正是业主一家，但奇怪地是，家里瘫痪在床的奶奶却没有被灭口。
更令人震惊的是，屋里还有个中年男人，警方发现他时，他正守在妻子的尸体旁边。
经过沟通，警方发现这名男子是个精神病人。
后面还罗列了一些对目击者的采访。
前面的描述与凌晨知道的并没有太大区别，其中细节就不知道是不是编的。
报道最后也没有对案情下定论。
但采访者的回答重点围绕着精神病人与女主人，还提及男主人脾气不太好，显然采访者的提问很有倾向性。
中间还附上了一张精神病男人年轻时候的照片，竟然颇有点俊朗。
凌晨看完只有一个想法：
大部人看完只怕都会对这个案子里，女主人和精神病男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遐想。
鼠标下滑，果不其然，评论几乎全在这一点上打转。
也有少数评论是对丈夫的同情和对小孩的怜惜。
被点赞最多的评论都是对女主人的虚空指责。
不少人自称邻居或目击者，道出更多“细节”。
个别评论用词下流，不堪入目，令人作呕。
“警方还没说什么，网友倒是只凭一篇媒体报道，把案子判得差不多了。”
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了，叶枫只讥讽了一句，没再发表看法。
点进另外几篇报道，内容都大差不差，连倾向性都相似。
底下的评论也都大同小异。
凌晨觉得不对劲：“你不觉得这些媒体口径太一致了吗？”
叶枫一脸这有什么稀奇，见多不怪的表情：“你是年纪还小，上网少吧，这些媒体不就是有什么噱头就一拥而上吗，一个写出来流量多就都这么写，你抄我我抄你，现在AI这么泛滥，很多账号直接抓取热点就是一篇文章，都不用人来写。”
凌晨的世界末日前，也有这样的现象，对这个解释，凌晨是接受的。
但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再往下翻，有不少人也对报道中的指向提出异议，认为这才案发第二天，不该这么误导网民。
那些用词过分的评论下，有不少人也在进行谴责，或者谩骂。
这其中当然也不乏对无良媒体的阴谋论。
但这些也都是基于报道的不同反应，对了解案情没多大帮助。
看来网上是找不到真相了，还是等警方的消息吧。
这会儿功夫，所剩电量本就不多的电脑弹出充电提示，凌晨把电源转换器拿出来给电脑充电。
左右也无事可做，凌晨准备出门去转转，看能不能打听到点东西。
叶枫看她背着包要出门，把一把钥匙丢给她：“这是我找到的大门钥匙，我是不出门的，你拿着吧，免得敲门我不敢开。”
经过猫眼一吓，他已经对敲门声有阴影了，就算白天也一样。
凌晨拿了钥匙出门，走过几栋楼，看到小区广场上有不少大爷大妈在锻炼身体，装作不经意地凑到了一伙闲聊的大爷大妈旁边听起墙角。
小区里发生凶案，热门话题当然离不开这件事。
这伙人里还有个凌晨眼熟的大妈，一头烟花烫十分显年龄。
凌晨调整了下，利用一个大妈的身躯，挡住烟花烫大妈的视线，这才竖起耳朵。
“没想到十二栋那个年轻时候长得还挺标致的，怎么得了精神病，整天乱跑？”
“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过，是跟他老婆打架伤了脑子。”烟花烫大妈消息似乎很灵通，煞有介事道。
“也是婚姻不合啊，这就难怪了。”
“他老婆早就跟人跑了，他以前还没这么疯的，诶，你知道吧，以前他还打工的。”烟花烫大妈拍拍身边的大妈。
那大妈满嘴附和：“记得记得，是打过工，这几年才越发病得厉害了，不过也没听说伤人什么的，有时候看着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然那二十一栋的怎么能看得上他。”
“只怕是不小心暴露了，起了冲突，才搞成这幅样子。”
“那他一个人怎么把杀了三个人的？”
“又没人看见，指不定是联手把丈夫杀了，精神病嘛，受刺激了把姘头和孩子杀了也说不定。”
“有道理啊。”
这些大爷大妈显然也会上网，并且对那些媒体的报道深信不疑。
同在一个小区的他们，并不一定对当事人有多少了解。
但根据一些记忆的片段，结合捕风捉影的猜测，也能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前因后果。
但在这时，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大妈却突然喊道：“你们快看。”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给旁人看。
“警察发通告了，十二栋那个不是凶手。”
她显然已经看过了新闻，此时脸上带着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