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许你开这样的玩笑?”步清凌抹了把泪,怒道。
“姑奶奶,你拉人来看我笑话,还要抢我手链,我一个小小玩笑开不得了?还谁准?怎么,只准你大小姐欺负别人了?滑天下之大稽啊!”
步清凌狠狠地道:“衣服是你自己脱的,你不脱叶琅然都不知道你拿了她的手链,还有,那日你放烟花吓我,是你欺辱我在先!”
玄行胥挖挖耳朵,“哦,那么是谁说我坏话,说我真的好~凶~哦,还要躲到天边去,是我身边是天边吗?怎么没躲还要往这边凑?”
叶琅然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来步清凌第一天是说过玄行胥的坏话。
不过她们和玄行胥隔了多远啊?这都能听到吗?
还记了这么久。
步清凌一下被他噎住,“等等,你那日还要给坏人撑腰,还要她的剑!”
“我给谁撑腰管你什么事,我爱给谁撑腰给谁撑腰,她说什么了?剑都送我了,要你多嘴多舌?”
“剑被你夺去还不说什么?叶琅然,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两人目光又聚集到叶琅然身上,她一下得了失语症一样。
刚诞生几十天的脑子恐怕承担不起这个负荷。
玄行胥看着她,嘴角勾起,目光莫名带着坚定,好像相信叶琅然一定会偏向他。
“看,她无话可说了。”
“你!她只是不善言辞而已,你怎么知道她无话可说,我们不跟你说话了,我们走!”
步清凌自知吵不过他,拉上叶琅然就要走。
身后玄行胥凉凉出声,“你说走就走?收着点你那大小姐脾气,我身为篁林院大师兄,可见不得大小姐对我的小师妹呼来喝去。”
步清凌停住,叶琅然担心地看着她,她不过跺一跺脚,又拉着叶琅然飞快跑开。
直到跑得远远的了,步清凌才停下,一出声就是浓浓鼻音,随时随刻能哭出来一样,“气死我了!你这个大师兄太过分了!”
“我们还是躲着他些吧,只要不招惹他,他还是不会说很多话的。”
“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要不是他,你的剑怎么会……诶?你又有剑啦?哪里来的?”
叶琅然看向腰间的剑,拿起来说:“是大师兄送我的。”
步清凌瞪大眼,“他?他怎么会送你剑啊?”
叶琅然将十多天前的事向她说了,步清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种事?真是开了眼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讨厌他!真盼他快些用我的符,变成落汤鸡!”
“如果他用了你的符,你还会找他麻烦吗?”叶琅然问道。
步清凌抱胸,“我连他什么时候用符都不知道,看不见他狼狈的样子,这有什么解气?不行,我还得想出其他办法。”
叶琅然只是笑笑,“好,我们走吧。”
步清凌听出她语气似乎不大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叶琅然,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过分啊?”
她摇摇头,“我想起你刚刚说没人愿意和你玩,是什么原因?”
说起这个,步清凌表情变得不大对劲,“以后再和你说吧,好吗?”
“好。”
叶琅然拔出剑,“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同御剑,叶琅然先把她送回日成峰,她腰间忽然一痛,是步清凌抓紧了她。
“叶琅然,先不去日成峰。”
她虽然不懂,但也答应了,往篁林院飞去。
远远地,似乎看见步清凌门前站着一个人,像是梅华。
“我和你说哦,那个叫梅华的,本名方梅华,你可别忘记她的姓。”
叶琅然记下,又问:“她是你的仆人,为什么你害怕见到她?”
“我什么时候怕见到她了?!我觉得见到她晦气!算了,你就在这把我放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清净地回去。”
叶琅然听出她是嫌自己话多,她催剑降落,步清凌急着跳下去,然后走得没影。
她不懂自己哪里问得不好,也没有放在心上,这里离篁林院不远,干脆也走回去。
走到自己的小院外面,她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外袍银白里衣的人斜倚在钟宣远为她做的院门上,她一顿,脚步也变得迟疑了。
玄行胥听见脚步声,朝着叶琅然缓缓摆手,歪头一笑,“哈喽啊。”
叶琅然彻底停住,“师兄?”
玄行胥朝她走过来。
叶琅然以为他来找自己算账了,不自觉后退一步。
不料玄行胥一把扯住她手臂,“你退什么?”
“师兄,我不退了。”
玄行胥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叶琅然不解,“哪里奇怪?”
玄行胥放开手,“算了,我都看见了,步清凌是不是嫌弃你啊?”
她脸色一变,“师兄,你跟着我们?”
“喂,你重点放哪里啊?”
玄行胥听完觉得好笑,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头,叶琅然被他拍得一颤,又退一步。
“你就说吧,她是不是想要清净,嫌你这个人多管闲事,嘴舌颇多,干涉她的生活?”
叶琅然刚想摇头,玄行胥忽然一双锐目移过来,好像她一旦否认,就要给她好看。
可叶琅然想到,步清凌做的哪有这么严重。
她还是摇头,“师兄,步清凌她没有这个意思。”
玄行胥皱眉,不耐烦道:“她是不是和你说想要一个人?”
叶琅然谨慎地盯着他,小心地点点头。
玄行胥露出险恶的神色,“啧啧啧,才认识几天就嫌弃你,整个显隐山上的人,能有几个好的?你和她在一起,小心成不了天下第一。”
叶琅然摇摇头,“不会的。”
“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玄行胥朝她笑笑,“你有这样决心,我就替你放心了。”
能有人相信她,她忽然感觉心里充盈,雀跃道:“谢谢你,师兄。”
玄行胥抱胸,“谢我个屁啊,我走了。”
“师兄……”叶琅然叫住他。
玄行胥转头。
“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要说什么屁话?”
“……”叶琅然看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改,生硬地转移话题,“师兄,能让我再看一遍你的手链吗?”
玄行胥把手藏进怀里,“不行。”
叶琅然:“……”
“诶诶,突然想起来师尊刚找我有什么事来着?我走了啊,你好好练功啊。”玄行胥打了个哈哈,随即飞速溜走。
叶琅然:“……”
她能说什么?除了目送之外,什么也说不了。
话说,玄行胥是怎么知道她的蝴蝶能这么用的?
叶琅然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晚,又将这个疑问带到沈湘鱼面前。
“你大师兄鬼脑筋多多了,我也难能得知为何,不过他竟然抢了你的东西用,还是件法器,这我可万万不容,等他受罚结束,我亲自拿过来给你。”
叶琅然摇摇头,“师尊,不必了,蝴蝶给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沈湘鱼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你真是个傻子,法器难得,你怎能拱手让人?还是你师兄拿去,他这样欺负你这个师妹,我更要替你要回来了。”
叶琅然生怕沈湘鱼要回来之后玄行胥迁怒她,正想着怎么拒绝,又听见笛声悠扬。
沈湘鱼笑道:“你为难的话,我让宣远和你一起去抢回来。”
叶琅然战栗,“师兄会骂死我们的。”
“这又何妨,在这之前他不是已经看你们不惯了吗?”
叶琅然有些怀疑玄行胥的毒舌是沈湘鱼传授给他的。
她们说话之间,笛声由远及近,钟宣远走过来,温声叫道:“师尊。”
沈湘鱼看向他,“何事?”
“云阳宗派弟子前来切磋,长老已派了师兄应战,另外还有些小辈,师兄的意思是让师妹跑这一趟。”
沈湘鱼点点头。
叶琅然在她身后,问道:“云阳宗是什么?切磋又是为什么?”
钟宣远温润的目光看向她,“云阳宗是第二宗,这些年间一直不服这个排名,不定时就会来找我们切磋,形式由他们定,上一次来应该是十年前。”
“琅然,我们破霄宗维持几百年的第一,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中。”沈湘鱼推着她肩膀,“你天资过人,定能让他们大开眼界。”
“我……”叶琅然刚想说她只想修炼,不想切什么磋,忽然看见钟宣远的一个眼色,她迟疑,终究还是走出去。
跟着钟宣远走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师妹,你想成为天下第一,是不是?”
“是。”
“云阳宗高手云集,你打败他们,日后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样一直坚持,天下第一岂不唾手可得?”
叶琅然想了想,名气天下第一似乎也符合她内心执念,于是点点头,“好,师兄,我会尽力的。”
钟宣远鼓励地笑笑,“我会为你加油的。”
切磋的地方是第一天入宗的大广场,叶琅然赶到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两边的人,她看见玄行胥百无聊赖地站在靠自己这一边,想必另一边就是云阳宗的人。
钟宣远带着她和玄行胥会合。
玄行胥嘴里一根狗尾巴草,挑眉看他们,“师弟,快去看看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