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受伤

    从决定来复读,余意就只求这一年能平静安稳地过去。但是生活好像就是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很快,班主任给她们重新安排位置。位置是三个人一排的,余意的左边是林雨汐,右边是一个男生。余意本身没在意,直到这个男生开始盯着她,然后凑过来,离她很近的说话,余意只能往后躲。结果那男生并不收敛,还越凑越近,余意低斥:“你别靠过来行不行!”那男生才讪讪地挪开一点。但是没过一会那男生又靠过来,几乎要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她正想发作,下课铃声响了,她立刻站起来冲出教室。

    接下来的几天,那男生依旧死性不改。余意不理他,或者直接凶他,他也当没听到。甚至变本加厉,想动手动脚了。余意只能和林雨汐换了个位置,有林雨汐夹在中间,他总算消停了会。

    同时余意很快发现这个复读班的整体环境很不好。大多数人并不是自己想来复读的,而是被家长逼着来的。也并非是考上了还选择再战,而是根本连二本线都没过才来复读的。余意虽说坐在第三排,但是周围的人还是很吵,还有一个这样的男同桌让她不堪其扰,她想坐到第一排,就在老师眼皮底下,应该会好很多。这个班换位置的原则是每个月根据成绩,从第一名开始往后自由选位置,不过老师说只要双方互相同意就可以换位置。余意不想等一个月了,但是现在第一排是几个痞痞的男生坐着,那几个男生看着就很凶,余意不敢上前。她怂恿林雨汐去说,不料那几个男生很轻易就同意了。后来才知道是其中一个男生喜欢坐在余意后面的女生,所以求之不得。

    一切本来说得好好的,那男生又忽然反悔了,余意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上前质问他,结果他张口就是一连串的脏话。余意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懵了,直到林雨汐来把她拉走。回家的路上,余意一言不发。她觉得很悲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看似只是从之前的重点班到了复读班,但是人完全不同了。余意想起之前班上的男生,暂且不论人品如何,至少没有这种当面骂人,脏话满天飞的,也没有那种动手动脚的。余意越想越委屈,感觉自己好像深陷沼泽,才会遇上这样的人和事。她难过的不仅是自己被人辱骂和欺负了,更多的是她身处这样的环境,而且是自己选择的,逃不掉的。她知道现在不能为这些人际关系的事烦心而耽误自己本身要做的事。可是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眼泪不住地掉。林雨汐送她到家门口,安慰了她一会,余意让她赶紧回去,然后自己也上楼回家。到家爸妈早已入睡,进门处给她留了一盏灯。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进了房间。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钻进被窝,抱住自己。

    她无声的流泪,枕头浸湿了一大块。枕头会知道她的难过吗?她睡不着,一直躺着流泪,她想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肯定肿了。她打开老年机一看,已经半夜两点了。她才发现收件箱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是他发的。

    “我等你,我会一直在。”

    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眼泪的作用,余意的心理防线崩塌了。那句“一直”,击溃了她。她按了那个号码,她的手在颤抖,她想他可能早就睡着了,可能手机静音了,一千种情况在她脑海里上演,但是她还是想试试,带着绝望中的一点希望。

    响了很久,余意的心慢慢沉下去时,他接了。

    “喂—”睡梦中低沉的声音。

    “是我。”余意尽量抑制着哭腔。

    “怎么了,怎么了?”他立刻清醒了,着急地接连问了几遍。

    余意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她大概哭了很久很久,从大哭到压低声音啜泣,再到又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又大哭起来,哭得喘不上气,到最后没有力气趴在枕头上一抽一抽地吸气。她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反应,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在叫她,问她怎么了,到后来只是有他的呼吸声传来,他在听着她哭。她感觉很放心,对他,毕竟在这个夜晚,谁也看不到谁,黑夜遮住了所有的脆弱,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不再伪装,让眼泪冲刷自己。她压根没想过他能做什么,也觉得他不会为自己做任何事,而这个夜晚能有一个人短暂的陪伴,足矣。后来好像很累,他好像在和她说话,她好像迷迷糊糊地回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的,直到第二天醒来,枕头的泪痕提醒着余意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抓了抓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些,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生活总要继续,流过泪就遗忘吧。不管是学校的糟心事,还是昨晚丢脸的大哭,她决定躲避,学校的事就这样糊弄着,而他,不再联系,忘记就好了。

    到学校,七点开始早读,每个人都很忙碌,没有人在意谁崩溃的夜晚,成为过去的过去。

    到了上午做早操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没去,聚在后排,余意打量了一眼,没太多想。做完操回来,余意趴在桌上小憩。班上一个叫丁耀的男生走到余意身边,林雨汐推了推余意,余意抬头看到丁耀看着她。丁耀叫她出来,在走廊上丁耀对她说,他都和我说了,他也给那个男生打过电话了,那个男生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你如果要换位置就换。余意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和丁耀说话,她一时间甚至没明白丁耀的意思,她问:“他是谁?”丁耀奇怪地打量了余意一眼,丢下一句:“你说呢?”然后说,反正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跟他说。

    余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既在想昨晚自己胡说了什么,又在想他们什么关系啊。她并没有很开心,只是觉得很奇怪,好像被搅进了什么错误的关系。

    晚上回家后,余意刚躺下,电话就响了。她接了,是他。

    她没说话。他扯了一会别的事,她只听着。他还是说了,“这事已经解决了。”余意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也没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僵着。过了好一会,他说:“那你先休息吧…还有,我过几天就去北京了。”

    “谢谢。”余意说。

    “什么?”他好像没听清一样。

    “我说—谢谢—你!”余意拖长声音又说了一遍,说完最后一个字,忍不住笑了。

    他听到了,也笑了。

    这个夜晚,他好像很开心。和余意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到了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余意奇怪,回道:“当然。”

    “那你说我的名字。”

    “干嘛啊?”余意不解。

    “你说,你说。”他重复地说着。

    “李时。”

    隔着电话,余意听到他的呼吸,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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