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苏瑾僖第一次去重渝是在她中考完的暑假。

    六月底的温度是尚未打开的烤箱,拦着夏日的燥气只在白日才会滋出些热浪。

    夜晚的山风仍温和的荡在每一处大街小巷,擦过路人裸露的肌肤还有些隐隐的凉。

    苏瑾僖彼时穿着条及膝的短袖连衣裙,但走了近乎一小时的路,她不仅没觉得冷还热出了一头的汗。

    不过这热汗里还含了一半的急——怎么跟着导航走还越走越偏了。

    偏不信邪的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个黑的连路灯都没几盏的立交桥底停住了脚。

    惶惶的四下张望了几眼,路过几个衣服掀在肚皮上方的壮汉,他们拿着酒瓶左摇右摆的模样看不出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苏瑾僖断然是不敢向他们求助的,甚至害怕的倒退了几步,紧张的捧着自己的手机找人挂着语音通话。

    好在他们只是神色不明的打量了几眼苏瑾僖和阮萦清,并没有心怀不轨的朝她们走来。

    “再试试能不能打到车吧。”待那些人走远后,苏瑾僖抖着声对阮萦清道。

    两人靠着一处墙,蹲在一盏路灯的光影下,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只能稀里糊涂的应着手机自己显示的定位来尝试能不能叫到车。

    焦灼的等待了大概十分钟,终于有司机接单了,两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上移动的出租车和自己所在地的距离。

    一个电话突然响起,阮萦清接起后外放:“您好?”

    “妹儿,你啷个定位准不准的哟?”一道爽朗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

    两人对视一眼,苏瑾僖有些拿不准的开口:“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照着这位置先开过来?”

    苏瑾僖的语气里有几分焦急的哭腔,对面司机回了句“好咧”,也没急着挂电话,边把着方向盘边说:“我好像看到你们了哟,我打个双闪。”

    这道亮起的车头灯光仿佛一颗巨大的定心丸,她们终于落下了心,在车子停稳后赶忙坐了上去。

    “你们啷个走到这地方来了哟?”司机见是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免好奇的问了声。

    “我们跟着导航走结果走迷路了。”阮萦清回答。

    “哎呦这地方真挺偏,你们俩小姑娘家家的能走到这也是蛮厉害哟。”司机的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浓浓的重渝口音,却让两个小女孩的心里莫名踏实了几分。

    几乎是在同一方地面转了几圈,却从一个平面上到了另一个平面,司机边开边解释着:“估计你们这导航是导到上一层去了。不过这也莫得法子,这地儿就咋个样。”

    只用了五分钟就开到了她们本该到达的目的地,在下车前司机又安慰了句:“就当是个不一样的体验吧,毕竟迷路也算是我们这儿滴旅游特色。”

    两人被逗笑,边关车门边道别:“谢谢师傅,您慢走。”

    总算到了光影明亮又人群热闹的地方,两人没着急回酒店,就近找了家烧烤摊,等拿完烤好的串就坐了下来。

    一种后怕的惶恐在坐定后涌上了心头,到底才十五岁的小女孩。苏瑾僖忍不住哭了起来,阮萦清虽然没她眼泪流的这么直接,也拧了拧鼻子抹了几滴从眼角溢出的泪水。

    “太可怕了呜呜呜。”苏瑾僖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吃着羊肉串。

    有人侧目,表情里带着不解和不知是否要多管闲事去安慰几句的犹豫,但最后都化为了当作没看见的目移。

    苏瑾僖也无所谓,这个年纪正是没脸没皮的时候,只管舒舒服服的发泄自己的情绪,完全不在意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对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来说,所有人都是路人,所有经历都要真情实感才会深刻。

    她要开心的笑,也要不管不顾的哭。

    待消灭完不锈钢盘里的烤串,两人吃饱了也哭完了。

    轻松的从座位上起身,又能没心没肺的进行下一程了。

    “走吧,回酒店睡觉了。”苏瑾僖拍了拍自己裙子的后摆,挽住阮萦清的胳膊。

    “怎么有人在卖唱。”走了几步瞥见对面的桥上有两个还穿着校服的少年,似乎正在摆弄话筒和吉他。

    “都快十一点了。”苏瑾僖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晚了才开始街头卖艺。

    “看也看不清,”她们是在桥的另一侧,遥遥望着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型,阮萦清也没兴趣了:“算了,走吧。”

    “嗯,走吧。”

    在两人走远后苏瑾僖隐隐听到身后有道很清透的男声,唱的是一首她没听过的英文歌。

    她没有听清也没想回头,有些好奇但不至于上心。

    “明早吃什么?”这是她当时唯一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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