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哎,你知道吗?,那童生试、乡试、会试都榜首的定北侯之子许雁烽这些日子又中了殿试状元!”

    城楼不远处一处酒家,甲乙两小生在谈论着,甲生神情颇震惊。

    乙生被甲生的话噎了一下,面条直溜滑进喉里,连连咳嗽才将面条咳出,面条含在嘴里又嚼嚼咽了下去。

    “真的?!这许状元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才!说他是神都不为过!望观这古今,有几人能连冠四试!当真是神仙!不对,神仙都没他厉害!”

    乙生神色激动万分,两眼发光炯炯有神,好像中状元的不是许雁烽而是他。

    “是了,这许状元就是万年一遇的奇才!这科举这么多代,凭真本事考中的都没些许人!更何况连冠四试!换做是我,过了童生试我都笑开花了!做梦都能笑醒!”

    甲生被乙生带动起了情绪,声音不禁抬高,两人的说的话吸引了不少路人回头。

    此时丙生走来,用手臂夹住肩上的包袱不让它滑下,恭敬的向两人作揖。

    甲乙两生不识得丙生,看着他向自己作揖一脸茫然,连忙去抚丙生。

    丙生似乎对两人的谈话非常感兴趣,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丙生道:“二位阁下……你你们是在说定…定北候之子许许状元吗?”

    甲乙对视一眼,这人竟还是个结巴。

    有点意思。

    乙生道:“是的,我们正是在说那连冠四试的许状元!那许状元可谓是无人能敌,比神仙还厉害对否?”

    乙生满脸期待,他现在已经把许雁烽当做自己的偶像了。

    “  “厉…厉害!当然厉害!哪有人能连冠四试!那那玉黄大帝也不行!”

    看得出来,丙生也是十分崇拜许雁烽的,憨厚木讷的样子竟像许雁烽身边的傻伙计。

    “那当然!许状元可是天上那璀璨的文曲星!其他星宿可以不亮,但文曲星必须永远挂在天上闪闪发光!”

    一段真情流露的告白,这比喻相当恰当,许雁烽现在就是天上的星宿!谁也比不上!

    “是了!是了!”丙生拍着大腿激动得快要流出泪来,“许状元就是天上的星宿!比神仙还厉害的神仙!”

    三人聊得正激动,忽的听见远处有人喊:

    “大家快来看呐!定北侯之子许雁烽许状元要给天下第一厨苏再再苏家大小姐当赘婿啦!都快来看呐!”

    “甚么?!”

    乙生不可置信的重拍大腿,一个箭步上去夺了那人手上的告示,仔细一看,许雁烽当真要入赘苏家!这告示还写的相当直白!

    乙生不知哪来的怒气,天灵盖都快要被炸开了,手握告示浑身颤抖,告示被捏得不成样子。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

    乙生朝那人使出一记眼刀,那人被吓一激灵,说话都哆嗦了。

    “那那个……方才路过城南集市从那儿看来的……”

    那人不自觉的搓着手,站在原地战战兢兢,不敢直视乙生,害怕乙生把他掀了。

    “不可能!不可能!许状元怎会给一丫头片子当赘婿?!他可是状元啊!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皆为榜首的状元啊!他可比天上的神仙都厉害啊!怎的会给一小丫头片子当赘婿?这告示是假的吧?!”

    这告示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苏许二人的婚期,并明确表明是许家把许雁烽给苏家当赘婿。乙生对许雁烽无比崇拜,许雁烽好像都成了他爹似的,这一下叫乙生去死了,乙生都不相信!

    “怎的可能是假的?你看看,这下面儿还有苏家专属印、定北侯之印呢!苏家可以是假,定北侯岂能是假!若真是假,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状元不会当赘婿!这绝对是假的!”

    乙生仰慕许雁烽已接近疯狂,陡然把手中的告示撕了个稀巴烂,手一扬纸屑飞了个满天。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那人也被吓得不轻,那人更是瞪大了眼。

    双手颤抖指着乙生,看着飘然落下的纸屑吓得也结巴了:

    “你……你不要命了?!你……你这是要被官爷杀头的!”

    此时一阵风吹来再次扬起地上的纸屑,而乙生当真如同疯了一般竟随着纸屑飘扬的方向一头撞向了那边的一个粗桩子!

    那桩子是用来支撑酒家遮阳的篷布的,被乙生这样一撞上面竟直接凹了个坑,乙生瞬间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失去了意识。

    老板见状疾奔过来,看着那一凹坑心疼不已,“老泪纵横”的抱着桩子轻抚。

    “哎哟哎哟!桩子桩子呀!苦了你了!跟了咱们家这么多年,竟还要受这份苦!诶哟诶哟!你可别倒呀,我可舍不得你呀!”

    酒家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前几年战乱,家里人都不幸遇难,只有自己跑了出来。当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来得及从床板的抢出那几枚自己偷藏的铜板,自己多年吸大烟力气又小,砍了好几天的树才砍下现在这几个顶着篷布的木桩子,真真宝贝的紧。若它们坏了塌了,酒家也跟着塌了没了,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他也幸得自己年轻时爱喝酒,专爱捯饬关于酒的一切这才练出了酿美酒的好手艺,现在才能养活自己。

    老头儿紧抱着柱子一遍遍抚摸着,眼里尽是疼惜,嘴里也还念念有词,像极一个爹在哄着自家小孩儿。

    乙生倒在地上开始流出鼻血来,甲生连忙上去用手帕擦去鼻血,奈何鼻血再次流了下来,甲生只好一擦再擦。

    *

    许雁烽也不知道自己老母竟对自己如此狠心,昨日才发布的告示,今日就叫他迎娶苏再再,还说是他入赘给苏再再,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放?

    许雁烽生着气撇着嘴不情不愿的在媒婆的推搡下进了苏再再房间。

    看到人到地儿,媒婆识趣的笑着退下。

    看着房中一片火红,桌上的大红枣和眼前身着火红嫁衣的苏再再,许雁烽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自己今年才二十三岁,就要娶妻成家立业,这状元都没当几天呢,怎能当得好一个好丈夫?

    许雁烽深吸一口气,这盖头属实真心不想掀开。

    他不想娶苏再再为妻,不是因为讨厌。

    而是就是不想。

    “许郎,站着干嘛?掀盖头啊。”

    许雁烽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女声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追着下人打的苏再再声音也是温柔。

    许雁烽不知怎么回答,没想到苏再再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竟直接拿过他的手自行掀开了盖头。

    许雁烽彻底被惊到了,瞪圆了眼,和苏再再对视那一刹许雁烽竟觉心跳停了一拍。

    好美!

    苏再再平时为了下厨方便都是男子扮相,没想到穿上嫁衣竟像天仙一般!

    苏再再朝他微微一笑,许雁烽心脏砰砰跳着,他好像听不到其它声音了,只听到苏再再唤他夫君。

    “夫君,咱们交杯酒吧?”

    苏再再声音软弱糯,有些娇滴滴的。

    “呃……好……”

    许雁烽不知自己脑子是不是抽风了,他不敢再对上苏再再的眸子,他怀疑苏再再会南疆的那些蛊术,怕自己再答应他些什么事。

    她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眼眸弯成天边那一轮皎洁的不圆月,笑容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醉人。像雨丝织成细腻的雨帘赋在许雁烽心头,一时洗去了对母亲的怨,心脏剧烈跳动着,其他声音像是消失一般,房间里只有就被相交碰撞之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许雁烽再次避开苏再再的眼睛,努力保持镇定。

    他可是状元,岂能给她这母老虎当赘婿?

    苏再再喝下了交杯酒,许雁烽忽的清醒过来,连忙抽开手把喜酒往地上一到。

    许雁烽倒酒倒得用力,酒水在地上溅起了水花,把苏再再的裙摆弄湿了。

    苏再再看着地上湿了一片,瞬间星光流转的眸子变得空洞无光,失神了一般怔愣在那里。

    “我告诉你,你只是名义上的世子妃,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她茫然许久,眼睛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苦涩的扬唇一笑,什么也不争辩,转动着大眼睛不叫眼泪落下来。

    她只是平时不拘小节了一些,怎的就叫她未来夫君嫌弃了呢?

    看着此般的苏再再,许雁烽心口竟隐隐像是被人拧了一下,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许雁烽身边的好友个个整天莺燕成群,个个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见过了那些美人,许雁烽也不喜欢苏再再。

    虽然苏再再确实比她们都好看,更动人心弦,可他就是不喜欢他,这只是在正常不过的怜香惜玉的感觉罢了。

    “你我已是夫妻,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们以后就相敬如宾,各做各的事,谁也不管谁。”

    苏再再常年居于厨房,吸了很多油烟,嗓子也愈发沙哑了。

    许雁烽咽下唾液,喉结微动,嗓子得到湿润。

    “好。”

    许雁烽没什么表情,只见苏再再自顾自的躺下,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许雁烽垂下眼帘,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己寻了角落里一个小塌凑合睡下。

    自己睡大床,叫世子夫君睡小塌,这成什么规矩?

    可惜苏再再没有叫他一起睡,刚说完要相敬如宾,他也不好开口问,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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