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在对角巷的街道上,无可避免的,他们经过了魁地奇精品店。德拉科看见扫把就走不动道了,如果他口袋里的金加隆足够,奥丝塔拉发誓他一定会现在就冲进去结账。

    “新生不能带扫把德拉科,你看了也白看。就算你看一百次,它也不会变成你的。”奥丝塔拉根本拉不动他,看似瘦削的身材,结果脚下像长了钉子。

    德拉科从扫把上面收回了目光,他用蓝灰色的眼睛盯着奥丝塔拉,一脸的势在必得:“这可不好说。”

    “噢,是吗,马尔福的注目比金子还珍贵,我应该把你捆起来,用你的眼睛发一大笔财。”奥丝塔拉补充道,“当然,你爸爸会给你买的。我知道你想说这个。”

    “如果是扫把的话,确实是这样。”

    奥丝塔拉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出于对他智商情商的双重考虑,她觉得德拉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在幸运的是,他终于不再看扫把,肯挪动贵步离开了。

    “等我入学以后,我一定会进斯莱特林球队。”即使离开了魁地奇精品店,他对魁地奇的热情也丝毫未减。

    奥丝塔拉觉得如果他头上会冒傻气,一定是扫把的形状。

    “你怎么知道你会去斯莱特林?我听爷爷说霍格沃兹有四个学院。”

    “我当然会进斯莱特林,如果我去了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

    “不过很有可能,你也进不了其他学院。比如你胆子那么小,肯定进不去格兰芬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爸爸说过,格兰芬多都是一群蠢货!难道你想去??”

    德拉科震惊地止住脚步,用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奥丝塔拉。

    “你必须去斯莱特林,瑞娅。”

    奥丝塔拉对读哪个学院没什么意见,她对赫奇帕奇很有好感,因为她听说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隔壁是厨房。

    “为什么我要去斯莱特林?”

    德拉科的表情噎住了,像把什么话又咽回了肚子一样,他把脑袋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着,说:“你必须去,你父母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茜茜阿姨?!”奥丝塔拉跟了上去,忙不迭的追问:“她跟你说了我爸妈的事情?她有没有说别的,关于我妈妈的?”

    “没有,她只跟我说了这些。…反正你一定要去斯莱特林。”

    “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可以放弃我的厨房。”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本来想去赫奇帕奇。”

    “噢德拉科,我不会抛下你的,谁让你是我的朋友呢。”

    丽痕书店在谈话声中很快就到了,奥丝塔拉拿过自己的书,眼尖的看见了猫在巷子里的博金先生。她向马尔福一家告别后,从博金博克回到了家里。

    奥丝塔拉倒在床上,书桌上已经整整齐齐的码好了所有课本。再过一个月,她就会成为霍格沃兹一年级的学生。

    可是她如果进不了斯莱特林怎么办?那她就不能经常见到德拉科了,他确实是她这些年唯一的朋友。

    一般来说,想和德拉科做朋友是一件难事,门槛很高,心态要好,嘴还得甜。

    奥丝塔拉大概只符合了第一条,马马虎虎。

    博克家大不如前,奥丝塔拉估摸着,最多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还有一个二十八家的名头。

    对奥丝塔拉来说,这个名头还不如一座矿山。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这个名头在马尔福家出奇的好用。

    大概是出自对纯血的推崇,向来拿鼻孔看人的马尔福一家对她礼待有佳,这大概也跟,纳茜莎和她母亲伏尔雅在学生时代的友谊,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奥丝塔拉跟和一个马尔福成为朋友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止是马尔福,她对所谓的二十八家都没什么兴趣。

    博克已经人丁稀疏了,到了她这里,她几乎是博克仅存的唯一正统继承人。

    那段无比黑暗的时光,已经在博克家夺走了太多东西了,劳伦先生的双腿,还有他的妻子,包括奥丝塔拉的母亲都留在了那里。

    “瑞娅,在和黑魔王会面后的第一眼,我只有恐惧,却没有臣服。”

    这是劳伦先生跟她说过的话,现在看来他非常有先见之明。

    因为劳伦先生的坚持,博克一直不肯真正为黑魔王效力。

    然而在外界眼里,光明的一方认为博克是黑魔王的附庸,食死徒却始终没有放弃折磨博克家族的人,想让他们彻底归顺。

    妻子的惨死让劳伦先生这辈子都无法再直立行走,圣芒戈的治疗师检查不出任何腿部的疾病,可是他就是失去了前进的能力。这是他的心病,他一直都在懊悔,恨自己当时没有做得更好。

    博金先生再也没回过博克家了,他无法再面对劳伦先生,也不想放下他真正喜欢的事业,那些黑魔法物件就像他的孩子。

    直到奥丝塔拉走动在他们中间,这些年两个心事重重的大人才有些许缓和。

    她像一股新生的泉水,注入了这个干枯的家族,成为了博克新的希望。

    作为博克唯一的继承人,奥丝塔拉早晚要肩负起她的荣光和责任,然而,在她真正成长之前,劳伦先生还是希望她有一个愉快的童年。

    所以很多时候,他不让奥丝塔拉参加宴会。纯血家族的小孩多多少少在大人身边耳濡目染,他想让奥丝塔拉获得一些更为纯净珍贵的东西,比起在利益交织的家族圈,他更希望她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然而,奥丝塔拉是一件非常讨厌麻烦的人,交朋友在当时的她看来是一件,又麻烦又没意义的事情。

    如果不是母亲七岁时那封关于“朋友”的信,奥丝塔拉甚至不会想去认识同年龄的小孩,父母的缺失让她更在意亲人的羁绊,是母亲的信给了她一点勇气和希望,告诉她还有另一种奇妙的关系,不建立在血缘上也会有牢不可破的力量。

    于是奥丝塔拉接下了第一张邀请函,来自马尔福庄园。

    在奥丝塔拉提出要参加宴会时,劳伦先生开始心神不安。

    发现她交的朋友是马尔福家的孩子后,劳伦先生提起来的心终于死了。

    必然是纳茜莎干的好事。劳伦先生只能在事后狠狠跺了两下拐杖,像跺在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臭脸上。

    当奥丝塔拉顶着七分酷似旧友的脸来到马尔福庄园,参加自己儿子的生日宴会时,纳茜莎的视线就被她的黑发和深褐色眼睛吸住,牢牢地粘在了她身上。

    就这样,本来第一次出席宴会,只想试水摸鱼的奥丝塔拉,被当晚的主人家盯上,直接跳过了先和其他小家族打好关系循序渐进的流程,对上了在二十八家里颇有盛名的马尔福。

    认识小马尔福先生以后,奥丝塔拉简直大开眼界,这倒不是因为马尔福的家底之丰厚,而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在聊天的时候,话题中的含爸量居然可以这么高。

    导致后面有段时间,她开始强烈怀疑大马尔福先生私底下可能是一个话唠。

    跟小马尔福先生相反的是,奥丝塔拉很不喜欢提起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抛下了自己的家族,她非常唾弃父亲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是他周游世界的目的,却是为了拯救妻子冻结的灵魂,于是奥丝塔拉没有办法恨他。

    听多了小马尔福先生聊关于父亲的话时,奥丝塔拉心里经常有一股又向往又愤怒的心情,这使她不能很好的附和他,偶尔话里会带点自己都没发现的酸。

    ——啊,他又在聊他的爸爸了,为什么他总有那么多他爸爸说的话可以聊,为什么他爸爸跟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呢?

    这个心情在她又一次寄信给父亲,询问母亲死因却被父亲敷衍的时候,尖锐到了极点,就像有一棱冰锥不停戳向她的心脏。

    小马尔福先生前来拜访的时候,奥丝塔拉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封父亲的信。德拉科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家的开心事,里面穿插的“我爸爸说”一次次的挑动着她的神经。

    “说点自己的话吧,小马尔福先生。还是说你没有自己的头脑?”

    奥丝塔拉第一次对小马尔福先生说了重话。

    虽然小马尔福先生不是一个很正面的朋友,是喜欢拿鼻孔看人,遇到事情却喜欢第一时间逃跑的小混蛋,但是奥丝塔拉确实是很珍惜这段唯一的友谊的。

    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马上就后悔了。男孩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当天他们大吵了一架。

    她刻薄他是一个会拿笔记下父亲说的每一个字的可怜鬼,还说他仰着脖子看人就像觅食的鼻涕虫。

    小马尔福先生显然不能忍受这样的奚落,他气的满脸通红,哆嗦着嘴用同样犀利的话攻击了她的家族和她的父亲。

    “所以你的父亲才不要你,可怜的博克。”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两个人的脸都白了下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后面一整个月,奥丝塔拉都在后悔和纠结。因为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当时小马尔福先生滔滔不绝的原因是因为,她当时的心情看起来很糟糕,他只是想分享自己高兴的事情,让她也高兴一点。

    但是他后面说的话实在是过分,奥丝塔拉过不去心里的坎,同时,她悲观的认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因为她得承认,她骂的也确实有够难听。

    在痛失朋友的悲伤里,时间来到了圣诞节,奥丝塔拉在圣诞树下居然找到了来自马尔福庄园的礼物。

    上面写的小标签显示这份礼物来自茜茜阿姨,她有点小失望,拿起礼物后,她发现下面压着一封吼叫信。

    来自德拉科·马尔福。

    ……好吧。

    奥丝塔拉拿着吼叫信回了房间,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德拉科的怒吼。

    可能会是“好样的博克,你敢这样侮辱高贵的马尔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话,你跟你的家族一样无可救药!”

    也有可能是“你完蛋了博克,我要让我爸爸好好给你们一点教训!”

    最有可能的就是“博克,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一封,安静的吼叫信。

    奥丝塔拉看着吼叫信红色的大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一人一信对峙了半晌,终于传出来了德拉科别扭的声音:“我妈妈邀请你,一起我家过圣诞节,要是你没有看到这封信,你就死定了。”

    吼叫信发出了“哼”的一声,稀里哗啦的把自己撕成了碎片。

    在看见母亲那封信以后,朋友成为了她憧憬又怀疑的词汇。

    什么才叫朋友?

    即使是亲人,也会用语言和情绪去刺痛对方。可是他们有不可分割的血缘,所以最后一定会彼此原谅,这是无法选择的血脉,是流淌在身体内的纽带。

    可是在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所谓朋友,要怎么继续他们脆弱的友谊?

    奥丝塔拉从来没有跑的那么快过,她像一阵风一样卷到了壁炉里,撒下飞路粉消失在火焰之中。

    ——这是一个跟血缘完全相反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非常普遍但又十分珍贵的东西。

    “马尔福庄园!”

    突然到访的奥丝塔拉把正在沙发上的德拉科吓了一跳。在看看火焰的那一刻,他在茶几上胡乱抓起来一本书挡在面前。

    ——跟无法选择不同,友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选择,任何人随时可以抽身,找到新的朋友。

    她站到德拉科面前,沙发上的男孩还举着书盖过脑袋在装模作样。

    “你书拿倒了小马尔福先生。”

    女孩伸出手抽走了马尔福挡脸的书,她的胸膛因为奔跑还在小小的起伏,脸蛋在冬天还冒着热气,她露出一张笑脸,眼睛在闪闪发光。

    ——在无限可能里,我们彼此选择。

    “圣诞快乐,德拉科。”

    “圣诞快乐,奥丝塔拉。”

    “我的圣诞礼物呢?快给我,我等会还要回家跟爷爷过圣诞夜。”

    德拉科腾地拔高了声音,他难以置信地吼道:“难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拿礼物吗?!”

    奥丝塔拉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礼盒:“是交换。”

    看到礼物,德拉科脸色雷转多云了,他还撇着个嘴,眉毛却忍不住往上挑了一下,慢吞吞的从后面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是我临时找人定制的,可能没有那么好。”

    奥丝塔拉拆开了蝴蝶结,墨绿色的盒子里放着一个小巧的,镂空的金苹果。德拉科掏出了家里的旧魔杖,神情紧张地对着金苹果挥了一下:

    “aeppeljingle”

    金苹果在手心颤了颤,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

    “喔!”奥丝塔拉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个礼物棒呆了,德拉科,你怎么学会的魔咒?”

    “等你有了魔杖我再教你,这只是一点小把戏。”德拉科扬起了他的头,“我爸爸的书房里就可以查到。”

    他突然顿住了,金色的脑袋也低了下来:“…那天的事情,我…”

    奥丝塔拉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微微俯下身,对上了德拉科不敢看她的双眼,道:“不用说这些,德拉科。”

    没等德拉科感动三秒,她马上转了口风:

    “如果我听见一个马尔福说对不起,我会做噩梦的。”

    德拉科的脸又一次涨红了,一半是气一半是恼,他憋了半天,终于在奥丝塔拉笑吟吟的眼神里,恶狠狠憋出来三个字:“你做梦!”

    “德拉科,是有客人吗?”纳茜莎的声音从长廊传了过来,伴随着嘎哒嘎哒的走路声。

    德拉科变了脸色,连忙把奥丝塔拉推到壁炉里:“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为什么?茜茜阿姨不是邀请我过节吗?”

    “你别问了,快走快走!”

    奥丝塔拉看着德拉科急得脖子都快红透的样子,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吧,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凭什么?”

    “茜茜阿姨——”

    “答应!我答应了!”

    纳茜莎扭开房门,最后一丝绿色的火焰消失在壁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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