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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是夜,山洞外的月光很轻柔,为山林披上了一层银光。山洞内,火影幢幢,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水沸声和毕毕剥剥的柴火燃烧声。

    “都没有……”梁乐舒在机关石门附近摸索敲打了一圈,“什么暗格、火把座,都试过了,没有机关。”

    “唔,长这么大,很多机关我都能轻而易举地破解了,难道今日竟要败在这个机关上?”叶应舟对着机关石门苦思冥想,“不应该啊……”

    “那算了吧,我们也不需要进去。”

    “说的也是,只是我还是挺想知道怎么打开。”叶应舟抚摸下巴。

    梁乐舒走回柴火旁,忍不住抱住臂膀揉搓。

    叶应舟见状:“是觉得冷了?”

    “是有点冷。明明是夏天……”

    “山里不比山脚,就算是夏天,夜里的山里温度会比山脚来得低。”

    梁乐舒看着捡来的柴火,有些不放心,道:“那我再出去多捡些柴火,万一到了半夜烧没了呢。”

    叶应舟看了看边上堆着的柴火:“量是够了,能撑到后半夜。”

    “我再捡捡吧,不费事的。”梁乐舒站起身往外走。

    “等等,匕首你拿着,可以直接砍下已经枯死的树木灌丛。”叶应舟从腰间取下匕首递上。

    梁乐舒接过匕首,接口道:“好的。”

    叶应舟突然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儿,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梁乐舒想起他说他在树上有两三天了,应该是没怎么好好睡过。正想对他说“好好睡”时,他已经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梁乐舒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梁乐舒借着温柔的月光看清眼前的山林,还有不远处闪烁的水光。

    突然,一阵山风吹过,梁乐舒颤抖了几下,接着听见了地上有东西爬过枯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方才被美景迷了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梁乐舒咽了咽口水,不敢走远,只在附近砍了几下枯干了的树枝。正当她收拾着要抱起时,听见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梁乐舒僵着不敢动,只是抬眼望去——灌丛里有一双闪着莹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直到它出现在月光下。

    是狼!

    梁乐舒吓坏了,眼前的这头狼体形壮硕,露出尖尖的牙齿,闪动着冷冷的光芒。

    狼慢慢地朝她走来,梁乐舒本能地紧抓着手中的匕首往后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越来越抖。

    不能再与狼这样僵持了,梁乐舒突地转身,怀中的柴火呼啦啦掉了一地,人拼了命朝山洞跑。

    就在梁乐舒侧身钻入山洞时,“刺溜”一声响起,梁乐舒瞬间头皮发麻——她的裙摆被狼爪勾破了。她回头看,只见洞口伸着狼的脑袋。它体形太壮,无法入洞。

    梁乐舒急忙跑到叶应舟身旁一边摇,一边叫:“叶公子,快醒醒,有狼……”

    睡熟透的叶应舟被摇醒,见梁乐舒一脸焦急,又听见洞口的声音,便清醒了大半。

    叶应舟倒也不慌,拍着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随即,他捡起火堆里一根燃着火的柴,朝狼头狠狠扔了过去。

    “嗷——”狼被仍带着火苗的柴又烫又砸,发出一声痛叫,怆惶离开了山洞。

    梁乐舒腿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直喘气。当她想向身旁的叶应舟道谢时,发现他手压着腹部,面部扭曲,眉头眼角一直微跳,额头还有汗滴了下来。

    “是不是很疼?”梁乐舒瞬间明白,急得眼里有了湿意,“都是我不好,不该出去捡柴火的……”

    叶应舟听了,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虚:“不要自责,没人会预料到会遇到狼。”

    他调息缓了一会儿:“梁姑娘,那狼虽然跑了,但会去找同伴过来,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梁乐舒声音都颤了起来。

    “别慌,你先把这些柴火堆到洞口烧,不管是什么动物,都会怕火。”叶应舟歪了歪头,看向石门,“只是这个只是权宜之计,狼耐心极好,会等火灭,所以——”

    叶应舟突然不响,又快速从火堆里取了根烧了一半的柴,眼睛直直地看着洞口:“姑娘,要快,它们来了。”

    梁乐舒被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往洞口扔柴火,拿着火把去烧。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叶应舟先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忍住没笑出声。刚才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梁乐舒刚点燃出火堆来,就看见了洞外聚集了好几只狼,碍于火堆都没敢靠近。尽管这样,狼眼中透露出来的凶狠,还是把她吓得连连往后退。

    叶应舟拄着拐杖竭力站起:“姑娘,你去看看石门,希望能找到打开它的机关。”说完,他一拐一拐地向洞口走去,将梁乐舒部分抛散落的柴火整整齐齐堆在火里,烧出更大的火势。

    梁乐舒见他一派不慌不乱的样子,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畏惧了。她走到石门前,举着火把细细地打量。

    “那柴火大概只能顶半个时辰。”叶应舟也来到石门前研究着,话语中带着戏谑,“再找不到路,估计要死在一块了。”

    梁乐舒心中有些内疚,他明明已经撑到活了下来,却因为自己引来了狼而陷入死局。

    叶应舟瞧出她的神色:“姑娘这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吧?”

    梁乐舒闻言:“难道你……”

    “嗯,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老虎、熊、豹长什么样?更别说和它们面对面吧?”叶应舟盯着石门,语气不疾不徐,好像外面这些猛兽在他眼里好个小猫小狗似的。

    梁乐舒头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所以,狼在我眼里也就那样,只要我们找到生路,就能活下来。”叶应舟转头,给了梁乐舒一个微笑,“如果找不到,也许就是天意了。”

    梁乐舒轻蹙眉头,点点头。

    就在她打定主意挪几步研究时,脚下踢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此时,石门内部传出了一个“哒哒哒”古怪的声音。紧接着,石门缓缓打开。

    叶应舟有些错愕,不禁问道:“姑娘是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踢到了什么硬的东西。”梁乐舒连忙低头看,是一石块,只是有根线连接入了山壁。

    叶应舟也看见了,他恍然大悟:“应该是拉一下这石块,牵动内部机关,石门就能开。估计关上时这石块也归位靠着山壁,好像路边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一样。”他喃喃道,“大道至简吗?见识了见识了。”

    正说着,石门已不动,露出了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

    叶应舟示意梁乐舒给他火把,他要往里探。

    刚探头他就评价道:“唔,原来是个密室,没有危险的机关,地方不大也不小,家具被褥样样齐全——”他偏了偏头,发现石门的里侧有一个把手。

    正踏入几步时,叶应舟听得身后有急风劲呼声,顿觉不妙,想也不想扔了火把,伸手抓住梁乐舒的手往密室里拉,迅即单手扣住石门上的把手用力一关。

    在石门合上的那瞬间,梁乐舒看见了一头瘦狼张着血盆大口,离他们只有几寸。

    “嘭——”

    是狼重重撞在石门上的声音。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那火把被叶应舟一扔,火已灭。

    梁乐舒脑中一片空白,呼吸急促。突然,她想起了叶应舟,可是她听不到叶应舟的声音,相反听到了隔着石门传来的狼用爪子挠门的沙沙声音,在这黑暗中叫人毛骨悚然。

    “叶公子……你在哪里?”梁乐舒慌乱极了,颤着声叫叶应舟。

    叫了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没有听到叶应舟的回应。

    梁乐舒不得不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一边一双手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突然,她踩到了什么,差点滑了一跤。梁乐舒稳住身形,心中一动,蹲下身去摸那个差点让她摔跤的东西。

    是火把,叶应舟扔了的那火把。这火把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梁乐舒沉下心来。

    梁乐舒紧紧地抓着火把,凭着刚才的印象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摸索着。猝不及防,梁乐舒双脚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到,直扑扑地要往地上摔。

    梁乐舒下意识地伸直了双手预备撑在地上,保护身子不直接与地面相触。岂料,她触到了温暖的柔软。那一瞬间,梁乐舒意识到了什么,但也来不及,整个人已撞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

    梁乐舒连忙从他身上爬起,发觉手掌都是黏黏的湿意。

    是血,他又流血了。

    “叶大哥……”梁乐舒放下火把,摸黑触碰到了叶应舟的身体。她摇了摇他的身体,而他始终都没有发出声音。

    梁乐舒心中有些急,她得先看看他究竟怎么了。她摸索着摸到他的怀中,取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

    满室骤得火光,梁乐舒终于看到了叶应舟的脸。他脸色发白,衣服上的血渍又深了一层。应是关门太用力,扯裂了伤口。

    药,她需要药。

    梁乐舒找了合适的地方放火把。她忍着厚得令人窒息的灰尘,在柜子里一顿翻找,口中念念有词:“对不住,我不该乱翻东西,但我只想给他止血,还请见谅。求求老天爷,给我止血的药吧。”

    或许老天爷真的听见了,梁乐舒翻到了贴着金创药的药瓶。她握着药瓶止不住地双手合十作揖,口中不停地说着“谢谢”。

    她跑到叶应舟身旁,看着他的带血衣服有些犹豫——她从未脱过男子衣服。最后,梁乐舒下定了决心,伸手就解开他的衣裳。

    衣裳敞开,梁乐舒原先的羞耻没了,脑中嗡嗡作响。他的胸膛到腹部,布满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数来竟有七八道。有些是陈年旧伤,有些是新添的。甚至有一道皮肉卷了起来,流了脓,看着像是锋利刀刃砍下来的伤。

    这样的伤,叶应舟竟然能撑住不喊疼,生生地忍受下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一身的伤?他对野外的事如数家珍,还说在野外遇到豺狼虎豹,她本猜想是不是猎人,可哪个猎人会是这样的伤?

    难道是赵桐所说的行走江湖的侠客吗?

    梁乐舒看着叶应舟,目光里是满满的敬意。

    可惜这里没有清水,无法为他清洗伤口,梁乐舒只能撒些金创药在伤口上,用柜子里找到的剪刀从自己衣裙上剪了几条布为他包扎伤口。

    她小心地翻叶应舟的身体,露出他的背来。背上的伤口不多,同样也流血不止。

    梁乐舒继续为他上药包扎,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帮他穿好衣服。她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心想着等下了山,为他找合适的衣衫重新换上。

    这一想法冒出时,梁乐舒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忽然想到,这样躺在冰凉的地上不是个办法,可她又不能去扶叶应舟,怕碰到了他那骨折的左腿。

    梁乐舒再次向密室双手合十:“我想取被褥打地铺,还请见谅。”说完,便从先前翻看过的一个大柜子里取出被褥还有虎皮毯,在叶应舟身旁铺好,接着轻轻地将他挪到被子上,给他盖上了毯子。

    等她做完这些,已是筋疲力尽,靠在山壁上看着叶应舟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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