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白若这时在外面喊道:“槐老,晚晚,来吃饭啦。”

    他们来到魄水台外,这里已摆了七八张桌子,勉强能坐下他们这一众人。北临绰正要挤在甘慕身边坐下,就被未晚抓住手臂,她道:“看不见那坐不下了吗,来,坐这里。”说着,就拉着北临绰在旁边蒲月坐的桌子边坐下。甘慕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满怀同情的看向北临绰,心情甚是复杂。

    蒲月见怪不怪,招呼大家坐好:“来,立夏‘尝三鲜’,尝尝新鲜的樱桃、青梅、还有用麦子熬成的粥。”

    白若往嘴里塞了一口肉,边嚼边道:“这哪里好吃,还是肉最香。”

    “还吃,胖死你。”

    “去去去,我没胖,不信一会去李清家称的时候看看。”

    “行啊。槐老,晚晚,你们还去不去?李清前两天邀请我们去秤一秤的,还记得吧?”

    “秤人”是立夏节气的习俗。李清家离夕水村不远,家中有父母和她一个弟弟。去年李清父亲做噩梦做的厉害,每次都被惊吓而醒,持续多日,后来竟直接疯了,在大街上乱跑。未晚她们听说了,便赶去除了附在李清父亲身上的小妖,及时救了她父亲一条命。从那以后,李清便成了她们在人间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自从天气异常后,效端皇帝便颁布了一系列与环境有关的政策,同时与之相关的二十四节气也被格外重视。不久,“蕴摄时节”政策便在众多大臣的上书下随之问世,影响广泛。

    所谓“蕴摄”,便是希望人们蕴蓄汲取二十四节气的精华,多多了解相关文化,不要因为天气影响而放下农事活动;也是为了让人们在天气混乱的现况下,也能知道如今到了什么时节,不要断了节气的传统和传承。

    李清就是深受此政策影响的百姓之一,经常会做一些与当下节气有关的吃食或者带兄弟体验一下风俗活动。未晚她们也时不时会去她家里混吃混喝混玩。几日前,李清就曾邀请过她们立夏时来玩。

    槐老摇头:“我还有病人等着,你们去吧。”

    未晚将嘴里的粥咽下,道了声“去”,又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人:“他也去。”

    “我……”

    “闭嘴。”

    “......”

    饭后,等那二十四个男子进入魄水台后,未晚又一次来到槐老房中。一进门,就听槐老说:“来问北临绰的吧。”

    未晚点头:“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槐老道:“没有。我给他把脉时特意探了一下他的内力,并未发现他会武功,也没有打通修仙人的经脉,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可我觉得他并非那么简单。”

    “你应该也探过他了吧?为师虽在医药方面造诣高些,但论神力,可还是我们晚晚最厉害啊。怎么样?是不是也没查出什么?”

    未晚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噎了一下,无奈笑道:“确实没查到什么。路策也去查了他的底细,很正常,不过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但既然师父也这么说,那我才是放心了。”

    槐老摸了摸胡子:“为师看那北临绰,没什么不妥之处,也许真是你多想了。若真是怀疑,多多留意一下他便是。不要耽误了正事。”

    “是。师父,这次您回来的比较晚,虽已让那二十四个男子开始,但也请您再按往常一样,仔细检查一下那二十四个男子的身体状况,尤其是一个叫甘慕的,他是北临绰的侍从。”

    “好。为师等会去魄水台看看。”

    “多谢师父。”

    未晚刚走到二十四桥旁时,白若和蒲月就在桥对面挥手:“晚晚,快走啦!”

    她环视了一周,道:“北临绰呢?带上他。”

    于是…...

    他们三个,哦不,还有一个被挟持的北临绰,他们四个便出发了。

    到了李清家,就见一杆已经挂起了的大木秤,秤钩悬一根凳子, 她的小弟弟正坐到凳子上面。李清作为司秤人,一面打秤花,一面讲着吉利话:

    “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

    李清说完看到他们,道:“你们来啦,”又看向北临绰:“这位是?”

    白若戏谑道:“未晚的新朋友。”

    李清一脸了解的样子:“哦~”

    未晚笑着任由她们闹,并不反驳。

    李清指了指凳子:“你们谁先来试试?立夏这一天称了体重之后,就不怕夏季炎热,不会消瘦、病灾缠身了哦。”

    白若和蒲月笑看一眼,立刻推搡着未晚上前。

    未晚也不推辞,直接走过去,李清待她准备好后,开口:“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

    “晚晚,想要员外人家还是状元公子呀?”白若笑道。

    未晚嘴角一勾:“只要长得好看就行。”

    而那位“长得好看”的,一双眼睛虽看着她,但无神,不知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

    未晚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她站起来道:“来,下一个。”

    白若跑向凳子:“我我我,我来!”

    未晚走到北临绰身边,道:“你要试试吗?”

    北临绰看着她摇了摇头。

    “行。”她立刻爽快地应道,却又转头对李清说:“清清啊,有没有别的好玩的?”

    “等会我弟弟他们准备和邻居玩斗蛋游戏。”

    立夏胸挂蛋,孩子不疰夏。

    “斗蛋,就是把鸡蛋、鸭蛋煮熟了以后,蛋头对蛋头,蛋尾对蛋尾,相撞直到一方撞破壳为止。”

    听起来有点幼稚啊……

    未晚眼尾带笑地看向北临绰,果然,他的脸已经黑了。

    “你玩吗?我觉得挺适合你。”未晚火上浇油地道。

    北临绰面无表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有话跟你说,可以跟我来吗?”虽是询问,却没等未晚回答,就拉着她向旁边角落走去。

    未晚看着他紧握住的手,不合时宜地想:对嘛,这才像是他该有的力气。而下一秒,那个力道就消失了,北临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

    “你到底要怎样,耍我吗?”

    未晚被他身上这种矛盾感弄得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此刻的表情。

    “我不怎样啊。”

    北临绰紧皱眉头。

    未晚一副无奈的样子:“不都说我好色嘛,确实,我就是蛮喜欢你这张脸的,看你病怏怏的,就带你出来玩会,多动动才能好快点。”她顿了顿,嘴角勾起,“然后你也能多陪我了,是吧。”

    北临绰张了张嘴,仿佛又惊又气,问了那一句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愤然离开。

    未晚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笑个不停,却见他突然又转过身来。

    夕水村这一片位置偏僻,与零落几户人家相比,杂乱野长的树木倒随处可见。现在这个角落里就长着一颗低矮的榆木,枝条蒙络摇缀。他猛然转身,那一头未绾未系的乌发擦过旁边的枝条又顺着风轻轻倚靠在肩背上,如山涧流水。

    未绾却眼神很好地看见有几根发丝不幸被缠在枝条上面,随着他快步走来的动作,未晚好像听到了发丝被扯断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他问:“未晚,你,你之前真的没见过我?”

    未晚一愣,但见他那么认真的表情,收起了笑,上前仔细打量他的脸:“我们真的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

    北临绰看着她,张了张嘴,良久又低下眉眼:“不知道,就是觉得你挺眼熟。”

    眼熟?又是眼熟?

    未晚还未说话,就听北临绰又道:

    “没事,不急于这一时,回去吧。”

    ***

    他们回来时,正好看见李清从屋里出来,拿了满满两筐鸡蛋。她笑盈盈道:“立夏吃鸡蛋大补。这一筐给你们,剩下一筐我待会给艾角送去。”

    “艾角?谁啊?”白若问道。

    “我另一个邻居,前段时间来的。她好像是南交那边的,只来这里小住,过几天要回去,我现在总喜欢往她家跑,跟她多说说话。”

    未晚道:“那你现在去吧,我们也回去了,谢谢你的鸡蛋,下次再来叨扰你。”

    “好,下次再见。”

    “晚晚,你们刚刚说什么了?”蒲月回头看了一眼走在后面、被白若缠住问东问西也不说话的北临绰:“怎么他回来后跟他说话也一言不发的,之前不还挺怕我们的,现在都敢不回话了。”

    “你真觉得他怕我们啊?”红衣未晚双手环抱,悠悠地走着:“装的。”

    “啊?”

    “他之前那病弱害怕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真是装的啊?”

    “像那么回事?我倒是觉得他在我面前破绽百出,那个表情变来变去,生怕不让我觉得他有问题,不对,不仅有问题,还有病,神经病。刚还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质问我,问我之前见没见过他,已经问过我两次了。”

    蒲月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未晚皱眉:“你笑什么?”

    “没事,不会是你之前惹过的风流债吧哈哈哈,”蒲月笑得更深,然后瞥了一眼北临绰,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那你到底见过他没?”

    未晚道:“真没见过。他那么认真地问我,我还用法力去搜查了一下我的记忆,没这个人。”

    “啊,这么遗憾呢,那估计他认错人了吧。”

    “应该是。”

    ***

    夜晚,甘慕出了魄水台,悄悄来到北临绰房中。

    “临绰,你怎么样?那女流氓没对你做什么吧?”

    北临绰正在桌前写字,闻言头也不抬道:“没有。”

    “真没有?我看看。”说着,甘慕就要上前去扒他的衣领。

    北临绰无奈放下笔,正色道:“真没有,她并非传言中的那样,也不是恶贼。”

    甘慕看他如此严肃,也收敛了开玩笑的心思,正欲开口,就听北临绰又道:“所以,咱们不必履行皇上的命令了,只专心办我们的事。”

    甘慕:“......”对皇上的命令也是可以说不履行就不履行的吗?

    好吧,他确实可以。

    不过,本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那红衣未晚。甘慕点了点头:“行。”他无意低头一看,拿起桌上那张纸,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他撇撇嘴角:“真是令人不爽......”

    ?

    北临绰像看傻子般,从这句诗中,是如何得出“不爽”的结论的?

    甘慕愤愤不平接着道:“凭什么你能闲得发霉在这写毫无意义的诗,我就得累死累活去流那莫名其妙的汗!”

    北临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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