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久听到声音后猛地转身，却发现此时二人的距离极近，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拉开点距离，但四周都是拥挤的人群，枝久脑袋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竟然向前，“啪”的一下真的撞上了少年的胸膛……
——“砰、砰”
隔着充满热意的坚实躯体，枝久听到了少年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声，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枝久就被拉出了人群。
……
“枝久？”今野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迟疑的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手。
枝久还没回神，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脑中却仍在回放刚才近在迟尺的心跳声——
“撞到头了吗？”今野微微凑近，伸出手想去触碰女孩儿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扑来，枝久一下就清醒了，看着距离极近的少年，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后撤，一边撤一边摆手道:“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今野目露疑惑，然后他指尖轻点了下女孩儿脸颊，“可你的脸好像被撞红了。”
枝久眼睛猛地睁大，脸红了吗？她脸红了吗？！！
“噢。”枝久竭力冷静下来，随口扯道“刚才那里人太多了，热死我了。”
“……嗯。”今野看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额头应该是没事的。
气氛变得安静，旁边的人群里传来讨论成绩的声音就格外的突出了。
枝久离家出走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来了，“你是……年级第一？？”她问。
今野安静的“嗯”了下。
枝久脑袋嗡的一下，过往说过的话尽数涌入大脑，
——“没关系啊，现在才高一，一切皆有可能的。”
——“我们学习不好就算了，要是连考试都缺席，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嘶，”枝久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小声喃喃:“不是说学习成绩一般吗？”
现在的学霸都这么低调吗？
今野却听到了她的话，他笑了下说:“只是一高的第一，不算什么。”
枝久抬眸看到他一脸的云淡风轻，不由佩服起来，恰好在此时脑中涌入了一股熟悉的记忆，于是枝久脱口而出:“牛逼。”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画面肉眼可见的呆滞了两秒。
幸好上课铃响，枝久在今野错愕的眼神中被张萌萌拖走。
***
九班这节是语文课，回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到了，于是枝久跟在张萌萌身后很快的落座。
“都看到自己成绩了吧。”语文老师是个快要退休的女教师，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看到了……”讲台下的学生没精打采的拖着嗓子道。
老师笑了笑，没像其他老师一样批评他们，只是温和的让他们把卷子拿出来，然后就开始一道一道的讲。
讲台下，张萌萌侧头看着枝久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两秒后，她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枝久单手托着头，侧过脸看她，“干嘛。”语气听起来也没有精神。
“被吓到了？”张萌萌问。
“还好……吧。”枝久越想越不平静，她突然凑近张萌萌，决定好好的了解一下，“今野他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吗？”
张萌萌点了下头，试探道:“应该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枝久问。
张萌萌一脸无辜:“你也没问我啊。”
枝久:“……”
好吧，确实是这样的。
“不对啊。”枝久又凑近去问张萌萌，“就只是因为他成绩好，所以你们就对他避之不及？”
枝久想到了前几次，哪怕是在路上很偶然的碰到了，这群人也会立马绕远路，避免和今野打照面。
这些都是一高学生心照不宣的事儿，平常根本就没人会提。所以这会儿真的有人问了，张萌萌还稍微了想了一下。她仅迟疑了一秒，就准备开口，因为这些事儿枝久早晚都要知道。
“张萌萌，”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开始点名了，她抬手扶了一下镜框，然后慢吞吞的说:“你站起来把这篇文言文的第一段翻译一下。”
张萌萌瞬间有些慌张，她赶忙低头去看卷子，手忙脚乱的翻到了那一题，然后匆忙站了起来。
枝久听了会儿张萌萌的回答，确定她不需要外援之后，开始低下头开始听老师讲卷子了。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下课之后，枝久迅速的拉住了已经站起来的张萌萌。
枝久抬眸看她:“你还没和我说。”
张萌萌一顿，显然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她还是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才说:“这么和你说吧，今野现在本来应该读高二，但他留了一级。”
枝久闻言有些懵，“他为什么会留级？”
他学习明明这么好。
张萌萌耸肩，简短的说，
“因为打架。”
“啊？”枝久更懵了，他的性格看着不像是会打架啊。
见枝久疑惑的神情，张萌萌不得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但我了解到的是，今野之前是个学习很差的混混，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因为他初中是在二十二中读的。”
“二十二中？”
“对。”张萌萌说:“这个初中在商市是出了名的差，商市前几年的打架斗殴，几乎都是这里面的学生搞的。”
张萌萌停顿了一下，又开口:“今野是这群人里，比较出名的。”似乎是怕枝久不信，她又补充:“至少我的初中里，没人不知道他。”
枝久呆呆的听着。
“不过后来我专心中考，对这些事情就不太关注了。”张萌萌做总结，“就只知道他在毕业之后消失了一年，等再出现的时候……”她耸耸肩，“就是现在你看到的样子了。”
“……啊。”枝久仍旧没有回过神。
“你没事吧。”张萌萌推了推她。
“我没事。”枝久拖着脑袋看向张萌萌，她说:“我就是在想……”
“想什么？”
“在想他真的好厉害啊，”枝久喃喃道:“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考到了年级第一。”
张萌萌:“？？？”
等等哥们，这是重点吗？？！
午饭照旧是和今野一起吃的，不过吃饭的时候枝久有些心不在焉。
在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拖着脑袋呆呆看向自己的时候，今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
枝久的表情看着有些疑惑又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她壮着胆子问:“今野，你以后还给我补习吗？”
今野没有犹豫的“嗯”了下。
枝久瞬间来了精神，她继续问:“那你能不能预估一下，我需要多久才能考到年级第一？”
今野闻言有些错愕，虽不知道她在搞哪出，但他还是认真的问了下，“你想考年级第一吗？”
枝久努力的点了两下头，补充道:“我感觉当年级第一很威风！就像今天，当我知道你是年级第一，并且远远的把年纪第二甩出一大截之后，我就觉得你好帅啊……”
今野闻言差点被呛到。
“所以你觉得，我如果努努力的话，”枝久凑近今野，一脸真诚的问:“能考到年级第一吗？”
有些荒唐，像是女孩儿临时起意的决定，但今野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她的成绩，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肯定道:“可以的，你的薄弱科目是数学和地理，只要我们把这两门的分数提上去，年级第一应该稳了。”
“稳了？！”枝久瞬间有些兴奋，她一兴奋话就多，“我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想那晚你和我说的话，”
“我好像从小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枝久撑着下巴，开始回想，“总是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他们满意了我就高兴，他们不满意我就会很伤心，开始怀疑自己……”
说到这里枝久猛地看向今野，她眼睛亮亮的说:“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没做好。但是你那天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一下子就醒悟了，”
“我的人生别人可以参与，但人生的主导权我要自己把握。”
枝久说完自己这两天的所思所想之后，问今野:“我理解的对吗？”
今野看着眼前灵动鲜活的她，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说:“要把自己的感觉放在第一位。”
枝久一下就懂了，她说:“那我理解的就是对的。”
***
傍晚放学的时候，枝久照旧站在校门口等今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枝久脑中突然就蹦出了这句话，她有些开心，因为她和今野说好了，以后每天放学都要一起走。
“喂。”
正开心着，她身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惹。
枝久闻声抬头，一下子有些震惊，
竟然是他！！！
今天上午说自己跟踪他的那个男生！
枝久不想搭理他，于是眼神询问“有事吗？”
那人大概是觉得枝久好玩，于是他走进两步，低声问，“你在等今野？”
枝久猛地退后两步，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有一个人拽住了她的手腕，挡在了她身前。
枝久抬眸看去，
是今野……
没有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但两秒之后，今野才侧过头同她讲，“我们走吧。”
被今野拉着从那个男生身前经过时，那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慢慢的挑衅，
“喂，”
“你知道二十二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