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求命

    自从上官浅告诉他后,宫远徵开始恢复以往的状态打理好自己的徵宫和医馆,就是冷静得可怕……

    宫远徵正在检查着晒在院子里的草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小毒娃……”

    宫远徵回头,不动声色,“何事?”

    老人笑道:“老夫认识的小毒娃可不是这等模样哦!”

    宫远徵轻笑,却看不出温度:“药老,您又拿我打趣了。”

    药老是世间最为尊重的人之一,因为被人陷害所以被追杀,最后被宫门的老执刃所救,藏于人间。药老年近古稀,满头白发,行动悠哉,满脸说不尽的慈祥。

    药老哈哈一笑,举着拐杖缓慢的走到一旁的台阶上,扶着自己脆弱的老腰骨,缓缓坐下。

    “哎哟……”

    宫远徵听到声音连忙跑到药老身边,扶着老人家的胳膊,看着他一脸痛苦,紧闭着双眼,连声“哎哟,哎哟……”的叫着。

    宫远徵焦急道:“没事吧,老头!”

    药老将一只眼睛睁开,瞅着焦急的宫远徵,嘿嘿一笑,“我装的,嘿嘿。”

    宫远徵感到无语,甩手将药老轻轻推开,结果药老没站稳,摔坐到了地上,“诶诶,我的老腰我的屁股啊!”

    药老指着站着看着他的宫远徵,痛苦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要摔死老夫啊!”

    宫远徵轻哼一声,双手抱胸,没好气道:“您多大了,还当您自个是少年啊?多大了还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

    药老回怼:“你个小兔崽子,娶了媳妇就忘了老夫!你都多久都没来看老夫了,老夫趁着这个机会皮一下怎么了?”

    宫远徵还是没好气道:“这不是来看了嘛?”

    药老坐在地上指着站着的宫远徵,发大声教训道:“看?这是老夫自己来的!你自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前山还是后山!来看老夫还要老夫亲自来请你,你好大的威风啊!”

    宫远徵笑道:“那老头来所为何事啊?”

    药老差点没被他气死,指着的手微微颤抖,“你!”

    药老不想和他发脾气,叹了口气:“罢了,这就老夫这么惯着你这个臭小子!”

    宫远徵放下胸前的双手,蹲身陪药老坐下,看着生气的老头,轻喊道:“老头?”

    宫远徵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药老将他扯的衣角拿开,抱着自己的拐杖别过头不理他,宫远徵看着那被自己气得鼓鼓的老脸,就觉得好笑。

    “行了,是我对不住您,请您喝酒?”

    听到“喝酒”的药老眼前一亮,快速的回过头,“当真?”

    “千真万确!”

    药老起身,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不好,提腿就往徵宫跑去。

    宫远徵轻哼一声,“德行!哪里是身子骨不行,分明比兔子都跑得快!”

    徵宫……

    药老喝着好酒,时不时和宫远徵说的哈哈大笑……

    “老夫好久都没喝小毒娃喝酒畅言了,痛快,实在痛快!哈哈哈哈哈”

    “您开心就好。”

    宫远徵当然知道他来前山找他肯定不是喝酒这么简单,从前老小就相互惦记着对方的宝贝,正好出云重莲也开花了,一共三朵,而宫远徵惦记着他的药潭,那可不是普通的药潭,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潭,不过一人用了需再等十年才能再用,所以药老才会被世间这么多人惦记。

    宫远徵喝了一口酒,笑道:“老头找我肯定不只是喝酒吧……”

    药老瞟了他一眼,直言:“听闻我那孙媳七窍流血,至今生死不明?”

    宫远徵笑容暗淡:“是也。”

    药老放下木筷,“告诉我打算怎么做?”

    宫远徵回:“打算药浴养经脉。”

    药老摸了摸自己长而花白的胡子:“不错,不亏是我的孙儿。”

    宫远徵被夸了得意一笑,就听到对面的人又道:“小毒娃,可知天道?”

    “略懂一二。”

    “那毒娃可知子不教,父之过?”

    “废话!”

    “那同样,妻不教,夫之过!”

    宫远徵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悠闲喝酒的人,这是除了宫尚角之外,唯一一个疼爱他的人,刚开始药老要认他为自己的孙子,宫远徵不同意,可药老不管非要认,最后叫惯了也就认了,不然刚刚叫的那会,换做以前早打起来了。

    药老又道:“我孙儿这等聪明,不会听不出老夫的话吧!”

    “爷爷是想要我向天求命?”

    “远徵还要要牢记爷爷的话,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身处绝境,也要保持希望!”

    “谢药老!”

    药老走后,宫远徵只身一人来到了宫家祠堂,烧香拜祖,跪在垫子上三磕头,跪直身子后双手并拢,放在自己的胸前,双眼轻闭。

    “雪长老,是远徵对不住您,是我没教好这是我的过错,我的妻子现在的处境都是她该有的报应,她活该,远徵绝无怨言,望雪长老在天有灵,莫怨恨……”

    这是宫远徵第一次祠堂,也是第一次为他人跪拜磕头,他无怨无悔,他从不信这些迷信所言,可如今为她信了。

    宫远徵离开祠堂后来到了后山雪宫,雪重子还在守孝,一身丧服,仿佛唯一的颜色就是那额间的一点红。

    雪重子跪坐在院子里泡茶,他往那煮茶的炉子里放了一朵雪莲,滚烫的水微微溅起又快速坠落。

    雪重子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停止自己手中的动作,没有转向外面,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来了?”

    宫远徵眉间微皱,“你在等我?”

    雪重子不动声色,头转向宫远徵,一脸冷漠:“我在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宫远徵瞬间哑言,心里像是突然堵了一块石头,压不过去,也过不去。

    宫远徵低声道歉:“对不起……”

    雪重子心里觉得讽刺,笑道:“原来桀骜不驯的徵公子有一天也会为他人所做的恶,来亲自赔罪!”

    宫远徵嘴角轻垂:“妻不教,夫之过。她现在遭到了她该有的报应,也算是给在天上的雪长老一个交代了……”

    “可她不会死不是嘛?”

    宫远徵被一句话堵住了嘴,因为她确实是不会死,可雪长老回不来了……

    雪重子道:“我想徵公子已经早到了救她的方法了吧?”

    宫远徵的眼里黯淡无光,“那雪重子,你想怎样?”

    雪重子和了一口茶,用最冷静的语气说着最薄凉的话:“我要你亲手杀了她,一命偿一命。”

    “不可……”宫远徵心跳加速,说的缓慢。

    “为何不可?因为爱?那我的父亲他就该死嘛?”雪重子连着三问,将宫远徵堵得无话可说。

    雪重子见他迟迟不说话,面露难色,突然低笑。

    “行了,逗你的,我早就不怨了。”

    宫远徵愣住,他看着眼前的翩翩少年如今变得有些凄凉,又低头看了看池里的雪莲,那是他从前踩坏过的,如今也慢慢长了出来。

    雪重子见他看自己好不容易生出来雪莲,说道:“别想打我雪莲的主意,你踩坏的雪莲我还被找你赔就不错了。”

    宫远徵无语道:“你还说,我试炼时,差点被你活活打死!”

    雪重子回怼:“那是你该得的,自己做的错事得自己负责,这是我父亲教导我的道理!”

    这话宫远徵怎能听不出来,意思是谁的错就谁来认,不是自己的错,那就谁也没资格搭边。

    宫远徵低身行礼,“雪长老,说的甚是。”

    雪重子见他这样还觉得惊讶,他还会对着自己行敬礼?

    哼,果真是有趣。

    宫远徵坐到他的对面,心里充满着疑惑,“你为何不怨恨?”

    雪重子轻笑道:“那我问你我为何要怨?”

    “因为我夫人……”

    宫远徵还没有说完,雪重子就说道:“人一生若永远活在恨那才是真的荒谬,人生自有天意,若不如愿那就认命,若不认就自己创出自己的命。人在做,天在看,那些该死的人,老天自在给我一个交代。”

    “你信这些?”

    雪重子坚定的看着他,“不信,但我信我的天!”

    暮色融合着夜色,天空渐渐染上深邃的墨蓝,仿佛一幅寂静的水墨画。

    徵宫的正殿里多了一个大浴盆,里面混合着多种草药,热气腾腾随着热气飘散出一股药味,刺鼻的很。

    依萝皱着眉头,捂着鼻子道:“少爷,这能行嘛?”

    “你不相信我?”

    “依萝没有!”

    宫远徵没怪她,他试了试水温后走到床边,而下一刻就让依萝直接炸了,宫远徵要帮夫人亲自脱衣!

    依萝连忙跑去阻止,慌张道:“少爷不可,这种事还是依萝来比较好!”

    宫远徵瞟了她一眼,没搭理将依萝的拦着的手拍开,继续脱沈矜栀衣裳。

    依萝又想拦他,宫远徵低吼:“你若再废话,我就把你拖去喂我的蛊!”

    依萝听到“喂蛊”立马老实了,毕竟当然真的有人惹恼了少爷,然后少爷将他们拖去喂了他养的那些蛊虫。

    随后,沈矜栀浑身被他脱了干净,宫远徵也不害羞,因为他看到了她浑身的鞭伤,伤痕累累,宫远徵不禁觉得心疼,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伤口,刚踫上就被身体的温度给退回,手指微抖,明明不烫,却像火烧,针刺。

    依萝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宫远徵回过神将没穿衣服的沈矜栀抱起,小心放到药浴盆里,沈矜栀的身体白得可怕,与这黑色的药水截然不同,互不匹配。

    随后,宫远徵正要叫依萝,就见她抿着嘴,紧闭着眼,宫远徵好奇道:“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脑子有点问题啊?”

    依萝一脸茫然:“啊?”

    宫远徵白了她一眼,“把银针袋给我!”

    依萝现在才反应过来,马上把银针袋递给宫远徵。宫远徵摊开银针,分别插入头,胳膊……

    随后,沈矜栀浑身都布满了银针,像个刺猬。

    宫远徵回头让依萝出去守着,无事不得打扰。

    等依萝出去后,宫远徵开始脱衣服,直接浑身脱光才进入药浴盆里。宫远徵将沈矜栀轻轻扶坐起来,来到她的背面,盘腿而坐,面对着沈矜栀的背,双手持掌往前撑,直贴到她的背上,运功。

    一个时辰后,沈矜栀突然往前倾,口吐淤血宫远徵停止运功扶住她,站起来将她轻轻靠在盆边缘。宫远徵只穿好衣服后,开门让依萝进去。

    依萝皱眉道:“少爷,有何吩咐?”

    宫远徵编整你自己的衣服边说:“帮我把她身上的针都抽掉,放好。”

    依萝看了看盆里的夫人,又看了看自家少爷,惊讶道:“少爷,您和夫人一起沐浴了?”

    宫远徵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然呢?”

    依萝脑子一热,喊:“男女授受不亲啊!”

    宫远徵眉头紧锁,“她是我夫人,不跟我亲跟你亲嘛?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成为我宠物的食物!”

    依萝惊慌失措,急忙道歉:“徵公子饶命,依萝只是一时冲动,请徵公子宽人有大量,饶了依萝吧!”

    “滚!”

    “依萝这就滚!”

    刚转身准备走又被叫住,吓得依萝差点晕过去。

    依萝颤颤巍巍道:“徵公子,还有何吩咐?”

    宫远徵冷言:“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

    宫远徵说完回头看向盆里的沈矜栀,宫远徵拿了一个板凳坐到盆的旁边,手里还拿着一块布,宫远徵将沈矜栀从盆里抱出。宫远徵坐在凳子上,沈矜栀无力的瘫坐在宫远徵的怀里,宫远徵用布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将她身上的药水擦干。

    这时依萝敲了敲门,问:“少爷,我能进去嘛?”

    “进来吧。”

    依萝刚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宫远徵抱着未穿衣服的沈矜栀朝床走。依萝手里的衣裳掉落,发出“嘭”的一声,依萝嘴巴都惊掉了,宫远徵皱眉看向这里,依萝赶快从地上捡了起里衣跑到他们面前,将里衣披在沈矜栀的身上,挡住她的身体。

    依萝出言:“徵公子,这样对女孩子不好!”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有何看不得?依萝我可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依萝道歉:“是依萝莽撞了,只是太着急了……”

    “我看在我夫人重视你的份上今日饶了你,倘若日后再犯,定不轻饶,我一定会送你去喂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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