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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玩的花

    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

    别来春半。嘘……

    套着雪松的长衫在园子里肆意地跑跳。像极了飘荡的幽灵。

    只听过松先生唤十七。此人刚来闻寒山,先生便把后园封了——春半。只点鱼一人守在春半最外圈角落处屋子的隔间,保证吃食与换洗的衣物。

    除了元阳大叔,原本的小丫头们全都失了名字。先生一时间也没给她们定。暂且都去头留尾地去叫着。像六鱼,取自《平水韵》。园子里拢共加起来就九个佣人。起居的两个小丫头,厨房三个妈妈,洒扫三个,一个管事大叔。偌大的园子平时根本碰不着人。

    约莫有了几天。鱼正在吃饭,一碗清粥伴着几碟小菜。这是鱼第一次见十七。当下愣了神,竟然忘了起身问好。许是外面有些降温,瞧姑娘披上了银月锦的薄斗篷。

    “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饭么~”

    “姑娘安好。若是姑娘愿意,自当可以。”

    压着惊、奇,连忙起身,上前搀扶。还未回味过来眼前事儿。

    十七躲了鱼地搀扶,自行坐下。从怀里变出个碗,拿上木勺,开了盖,从瓦罐里往出盛。捧着碗,就手拿了夹酱菜的竹筷在用。

    一时,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张口又不知该怎么说。

    好在半碗粥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十七临走在桌上顺走个馒头,藏进衣服里。行至门前,紧了紧斗篷,转身微微颔首向鱼道谢。

    鱼咧嘴一笑,“姑娘,客气了。”

    若不是瞧着眼前的碗确实真真地摆在那,鱼都怀疑姑娘是否真的来过。这碗竟然是春半院内古董架子上的。姑娘太轻了,轻到不会给人留下记忆。两句话恍若幻听,只觉得细语揉进了一团冷气,飘散进来,不见了。

    捧在手上已经见底的粥碗,凉的透彻。冰冷的一口粥,将人吃的发颤。

    翌日,松先生归。

    外院忙活开了。连鱼都去前头忙活上好半日,十七又来找鱼一起吃饭,没找到人,屏风后的那桌子菜,依旧没动过,往日也是几近不怎么变,原样撤下。

    鱼站在松先生跟前回话。

    “姑娘这几日一直不怎么吃。送过去的吃食放冷后就收下来。倒是昨儿跑来与我一起喝了半碗清粥,临走还拿了一个馒头。”

    “衣裳也是穿得少。斗篷里就衬着一件长衫。只见过姑娘一次。”

    “知道了。”

    雪松站在试衣镜前,扭上最后一粒盘扣。绿沈缎底,斜襟长袍。

    “下去说声,再给春半那边重新备上一桌饭菜,我过去用。这几日,你就回前院吧。”

    “好的,松先生。”松先生回来就是好,整个院子都活了起来。鱼心想。

    雪松在春半转了大半圈还是没能找着十七。边找口中边唤着,“十七。”“十七。是我。”……尾至西苑的一处湖边。

    十七将自己熊挂在短廊的围栏上,脚下映着凌凌波光,踏着余晖。偶有几尾小鱼游至足下盘旋以为是什么吃食。布鞋踢踏在一旁。

    雪松将腕上的斗篷扬起,裹住十七。弯腰将十七捞进怀里。

    十七半抬眼,算是招呼了。歪头贴进胸口,继续闭上眼回味着。

    “小十七这都能睡着的啊。”

    言罢,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怀中小人。十七将脸又往里埋了埋。

    胸膛处振荡传来闷笑。

    “这会儿知道冷啦,一件衣服飘荡在这。”语气里的嗔怪化作了力,紧了紧臂弯里的小人儿,脚上步子也加快了。

    春半难得有了人的身影。风吹的都要比往日欢。

    就这么一路抱到榻上。手上勾着的鞋丢之一旁。

    “等我。”

    雪松移开餐桌前的圆木凳,将前厅的太师椅搬了过来。再将榻上窝着的十七抱上太师椅,垫了两层软垫,左右又加了两个抱枕。才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下,撩起自己的大褂,把十七的脚抽出来,放自己腿上,用大褂再裹上。

    “小十七是自己吃呢,还是要我来喂?”

    十七瞧他这终于是完了,可是没想到又来这么一句。一勺海鲜粥已经在他嘴边吹凉送了过来。满嘴都是肉,原来是这般鲜美的吗……就手吃了几口,嫌不痛快,这才自己接了过来。

    “十七真乖~”

    相顾无言,十七吃的极快。碗空了,便抬眼对上他。

    “慢些吃~”

    雪松低笑接过满上,添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这不挺乖的吗。不过脸上确实没什么肉,来园子里住上也有几天了,还真是一点儿肉都没舍得长啊。难道是这园子不养人?

    这顿饭吃的瓷实。外面的天还剩些未褪尽的落晖,另一边幼月已爬上斜空,这种光色媚的无声。

    雪松拉上十七,闲庭信步瞧天色一点点落进星河。

    春半没留人,夜就更沉些。

    今天正好是第七天。是雪松将十七带来闻寒山的第七天。是十七认识雪松的第七天。

    十七是雪松在清一楼抢来的。在清一楼里该叫温柔。

    清一是秦淮市的千年老字号,长虹至今。旗下分为,殿、阙、堂、(楼、阁、)轩、斋、馆,八种规模。但官方曾发文解释过,从古至今只经营过六个档口,楼、阁有待考究。什么都做,见不见得光的,都有清一门的身影。主要以经典国学,茶艺茶道出圈。

    温柔是清一楼里的一姐儿。别的姐儿跟小子的名字,第一个字只能与“清”同音,清一里面的人,只有顶尖尖云端上的才有资格换属于自己的花名。

    在温柔之前,轩、斋、馆这三家还有位出了名的,唤清嗗。

    倒是桩趣事儿。

    清一堂。

    “听说你们家新加了青蛙?那就来个这青蛙吧。”

    “爷~清一堂内未曾有过青蛙。您这不是拿人家打趣嘛~不过,您要是想。是吃的还是宠玩,这就去给您准备。”

    “管他吃的耍的。反正就是你们清一的青蛙。我一哥们搁我跟前干炫耀了好两回。说是极好。今天我就点青蛙。”

    “得~爷您稍坐,马上去给您查查这青蛙。先唤常作陪的清轻给您弹一曲。”

    ……

    清一堂的主理人云想容满脸黑线,找上面的殿、阙对线。

    “白露,羡仙,你们可真不厚道哈!青蛙是什么新玩法!堂里有老客硬嚷着要。这“青蛙”是做宠物来的还是起锅子,总不得是刺身吧?”

    “这几日也正为此犯愁呢,阙里有这个传闻,原是当笑话听过了。两位妹妹有何高见?”

    “有这事儿~?”

    三人小群的语音通话瞬间扩展成了,公司内部的高级议会,主题为:议青蛙。

    清嗗抓到了。

    刚从馆里上来,在清一斋,园内一处偏远水榭,看亭子的女官。

    清嗗,女,年二十。清一斋水榭职。善棋、茶、解签,卜卦。

    正经技艺一样不会,旁门左道样样沾点。却是这批新人里的翘楚,翻牌率八个点。还真就是男女老少通吃。

    敲开清一门的时候才十六,秦淮一带清一末的三家园子,她都逛了个遍。

    清嗗好像很缺钱的样子,轩、斋、馆三家都有她的身影,分着单双日来兼职。轩开的时薪最高,工时却给的少,只能三家通吃。刚开始只兼职前半夜,后来也入内园,陪人喝上一夜的茶,一夜的酒,一夜的咖啡,都是常有的事。

    高中的学费,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在这世上,活着就得花钱。可清嗗没有钱,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是她唯一的选择。不然就将自己的□□卖上个好价钱,用灵魂做加注。清嗗一度想这么做。那浮现的锁命铁链一点一点让人丧失生机……

    “破烂货,变态,人可尽夫……日后就在床上讨营生吧……表子!”

    女人撕心裂肺叫骂,仿佛这样还不够,还想动手。但女人有些犹豫,她可能打不过她口中的破烂货。魔鬼的火焰怎可能惧怕这些,很快便燃到了孩子的身上。女人越打越狠,都打累了,喘息间才诧异这表子竟没还手,丝毫反抗都没有。

    床上的孩子一直没有响动,良久。

    “今天,我该整十六了。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这一身血与骨,你要就拿去。否则,今后你是你,我是我。”

    拿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走了。神色如常的去了叔叔家。同样只是这个城市讨生活的人。

    这个世界很大,想活下去很难。

    初春坟多。

    青蛙是没抓着,那爷多了之后,清轻伺候的也倒妥帖。

    清嗗这边兼职结束后已经凌晨两点。还是从后门偷跑出来的,厚外袄都没顾得上拿。棉麻布吊带长裙裹了条厚大的围巾,勉强挡风,根本不抗冻。走了几步,进了常去的酒馆。

    “bar~热红酒,多加橙子。”撞开酒馆的门,连带着一股冷气成了烟。挤进了吧台的最内侧角落,贴着烛光,暖和。

    “清清姐,怎么今儿来了,您还真不挑啊这是。今天是熊猴场啊。”

    服务生上酒的时候,最后几个字是贴在耳边说的。

    瞧着眼生,却认识自己。环顾一周,人头攒动,没找到清明。今儿这么热闹,那货猫哪儿去了,也没提前招呼今儿有局。温柔咬着铜杯里的橙子,酒液沿着嘴角滑落到了锁骨。

    还没来得及擦嘴。连着碎冰的剩酒直接被泼一脸。周边的男人们都愣住了,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女的。还是与他们这个圈子结仇的女人。

    制服男本来要伸进卫衣男腰间的左手停下了,递了几张纸巾过来。右手还在卫衣男的屁股上。

    “还真是紧俏货!什么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勾引。那些老头满足不了你,饥渴难耐,来我们的圈子发骚!”

    附和声迭起。

    清嗗没接递来的纸巾,反而伸手握住那手,往跟前一拽。制服男后背直接贴墙过来,脑袋就靠在制服男的胸膛,指尖划过手背扣住,用他的手动作起来,轻拭嘴角,指肚还划过湿润的嘴唇,顺着脖子蹭到了锁骨,停歇在了肩上。

    众人惊愕。

    又从后门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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