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洛定宁被训之后,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我……我知道它是你送给未来夫婿的,我不是有意碰它的。”

    “嘶——”

    兰杳倒吸一口气,她的手臂处,像是被刀割了一般,也渗出血来。

    洛定宁见了,歉疚更甚,“你受伤了?”

    兰杳扫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抬眸瞪着他。

    生死契已经生效,从此刻开始,这小子若是死了,她也难逃一死。

    在她怨怼的注视下,洛定宁难过得红了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再次见到恩人,会是这样的情景呢?

    二人沉默之时,诡罗道人追上来,在离他们数尺之外站定。“还想跑?!臭小子,我还真被你骗了,你的继恶使令牌是从何得来的?”

    洛定宁回头,张开手挡在兰杳面前,“我就是继恶使,你尽管去告诉鬼道主,有什么都冲我来,但求你们放过她!”

    诡罗道人啐了一口,“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是继恶使?”说着,一拂尘甩向他。

    洛定宁抬臂抵挡,被那力道震得酥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挪了两步。见诡罗道人伸手去够兰杳,他立即回身摁住,那手没急着收回,而是一个回旋绕到他胸前,催动内力使出一记掌法。

    洛定宁五脏六腑受损,吐出一口血来,却仍死死抓住诡罗道人的手,不肯松开。

    他哀求:“你们放过她……好不好?”

    诡罗道人眼露轻蔑,“好?好个屁!”举起拂尘作势要拍下。

    但拂尘还未落下,兰杳便一把将洛定宁拉至身后,一字抬腿,足尖直踢诡罗道人下颌。这一记将诡罗道人伤得不轻,他连退数步,吐出嘴中被打碎的烂牙,“你……你会武?”

    兰杳浅然一笑,抬指抹去自己嘴角淌下的血,眼中满是不屑,“还真是有点疼呢。”

    说完,她张手,不远处的河中立刻飞出一柄雪光铮亮的长剑,落入她手中。

    那剑十分普通,却与其他蜀山弟子的别无二致。

    诡罗道人:“你是蜀山弟子?!”

    兰杳朝他走近,“我是谁,很要紧吗?你敢伤我,我便要讨回来。”

    诡罗道人莫名巧妙:“我何时伤你了,明明是你伤的我!”

    见对方不说话,诡罗道人只好率先出手,甩着拂尘朝她攻去。

    洛定宁靠在一根竹上,不住喘气,见兰杳与诡罗道人一守一攻,而兰杳的招式身法,皆在诡罗道人之上。

    两个回合下来,兰杳懒得再防,先是一剑撂了他的拂尘,而后又是一剑,断了他的手。

    “啊啊啊!”诡罗道人捂着手凄厉地惨叫,而后跪倒在地,“姑娘饶命!饶命啊!”

    兰杳撩开裙摆,蹲到他面前,轻声哄道:“别怕,你先告诉我,鬼道主去哪儿了?都怪他不守时,害得我白白挨了两下。”

    诡罗道人不住磕头,“我不知道,真的!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这,之前的鬼使说的的确是今夜子时啊!”

    “哦,”兰杳略感遗憾地看向别处,“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鬼道主的行踪。”

    诡罗道人点头:“是啊是啊!”但他一说完,便发觉不对,“我虽然不知道鬼道主的行踪,但我发誓一定改邪归正,求姑娘别杀我!”

    兰杳起身,居高临下道:“那船夫可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你凭什么活着?”

    寒光一闪,长剑刺入诡罗道人心口,她将剑拔出,复又刺入,直到对方死透才算完。

    用死人身上的衣裳擦干剑身上的血,她转身朝洛定宁走去。

    洛定宁见她方才那般模样,油然升起几分敬畏,正要感叹她武功了得,谁知她丢弃长剑,从发间取下簪子,抵在他的颈前。

    她用带着寒气与杀意的语气,轻柔道:“说,谁派你来搅我的局的?”

    若非他身上有生死契,她必当场揍她一顿。

    洛定宁心惊肉跳,摇头道:“我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想救你离开,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是我扯你后腿了……”

    他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似乎比起眼前的性命之虞,他更在乎自己给她添的麻烦。

    兰杳看不透这少年在想什么,他的确很弱,方才若不是她在后面护着他的心脉,这人恐怕已经死了。

    没由头的好,多半会给自己招来祸端,她绝不能让他知道,他和自己绑了生死契的事。

    正这时,天光初现,一群白衣如云的蜀山弟子御剑而至,他们腰坠玉环,手持佩剑,个个端方中正。

    为首之人是蜀山主宫大弟子沈秋双,他身量很高,五官如刻,配上白衣更显俊朗清逸。他手中的剑与其他人不一样,通若琉璃,凛若寒冰,是为灵器真言剑。

    沈秋双一落地,见兰杳伏在一绯衣少年身上,灰眸一沉,寒声道:“师妹,怎么回事?鬼道主呢?”

    “我没给你们发信号,你们怎么也来了?”兰杳收了短剑起身,神情无惊无喜。

    沈秋双身后的弟子刘青肃很是不喜兰杳的语气,不止是他,所有弟子都不赞同以六宫女弟子兰杳为主导,擒拿鬼道主,可这是掌门下达的任务,大家不服也得照做。

    此时见她仍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替大师兄略有不平道:“我们可是按说好的一直守在对岸,却看见,同你一道而来的其他三个备选鬼妾,慌慌张张地坐上船逃走。那船上还被人施了妖法,无风自驶。现在这算怎么回事?诡罗道人死了?那鬼道主呢?”

    兰杳摘下累赘的耳饰,“没来呗。”

    沈秋双皱眉,“也就是说,任务失败了。”

    兰杳:“失败了就失败了,干嘛都垂丧个脸。”

    刘青肃:“那诡罗道人呢?你杀他做什么?万一他知道点什么……”

    兰杳轻飘飘地看向他,“我想杀便杀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青肃:“你!兰杳,你不要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枉顾蜀山同门!”

    兰杳笑而不语。

    后方的洛定宁听着他们一来而去,后知后觉地发现,恩人的性子似乎一点也不好惹,难怪她方才那般训斥自己。

    他胸口蓦地一疼,忍不住发出一丝呻/吟。

    蜀山弟子的目光登时回到他身上。

    沈秋双:“会妖法的是他吗?”

    兰杳没有答话。沈秋双向来铁面无私,但在除妖捉鬼一事上极为固执,颇有些“非我族类,虽远必诛”的意味。

    沈秋双瞥兰杳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眼神一狠,真言剑当即出鞘,露出半截如明镜似的剑身,上面赫然映着洛定宁的脸。

    沈秋双看着他,咬着牙道:“你是妖,对不对?”

    洛定宁被此剑一照,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传遍四肢百骸,叫他十分抗拒。

    他难以抑制地开口:“我……”

    一片白色突然遮在他眼前,替他挡住了真言剑的威力。

    洛定宁有气无力,“恩人?”

    沈秋双不解地看着兰杳:“你做什么。”

    兰杳放下宽袖,直接走到洛定宁面前,“他是妖又如何?”

    沈秋双一字一句:“邪就是邪,与我们人族势不两立,于天理,难容。”

    兰杳:“他是我制伏的,理应归我,我凭什么要交到你手里?”

    沈秋双哑口无言,只好看向她身后的妖族少年,斑驳的光影下,他目光澄澈,白皙无暇的脸微微泛红,便是男子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怜爱。

    所以比起鬼族,他更厌恶惯会用皮囊蛊惑人心的妖。

    沈秋双负在身后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僵硬地对兰杳道:“他能被你制伏,就说明他于你没什么利用价值。师妹,你已经很强了,何必留他在身边,碍手碍脚。”

    洛定宁不知这些道长为何上来就凶他,但看着兰杳护在自己面前,万分感动,眼中一酸,真诚地道:“恩人,你没事就好,不要同他们吵架,他们应当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同他们说清楚就好。”

    兰杳侧头,讽刺道:“你这般愚蠢,是如何活到现在的?运气也太好了。”

    洛定宁:“啊?”

    见他二人旁若无人,沈秋双眼中嫌恶更甚,刘青肃向来拥护他,暗自揣度他的心意后,持剑飞身上前,欲刺洛定宁。

    兰杳回头,三两下便将他的剑打落,随后两巴掌落在他脸上,将他扇回原位。

    刘青肃被两个弟子接住,捂着脸哭诉:“你竟伤害同门!”

    兰杳:“听不懂人话吗,这妖族少年,归我了,谁也不许动他。”

    刘青肃:“不行,今日我们必要除了他!”

    沈秋双冷喝一声,“闭嘴。”身后的弟子这才安分下来。

    兰杳抬步上前,拈起沈秋双肩上的竹叶,把玩起来,“我是六宫弟子,还没有哪条宫规上写着,六宫弟子办事,要听从主宫弟子号令的,你说对吧?”

    沈秋双闭眼,闷出一个“嗯”字。

    兰杳终于露出笑意,轻轻拍了拍沈秋双的衣肩,“时候不早了,那就让大家都散了吧?你说呢,师兄。”

    “师兄”二字令沈秋双喉咙一紧。

    自从他数年前出任务,见过兰杳一面之后,便一直唤她师妹,可她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现在,为了一个妖族少年,她居然……

    虽然受用,但沈秋双仍有些屈辱地抿紧唇,垂眸道:“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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