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次日一早两人没有按照原计划远离“剧情”,继续跑路,而是去了城里唯一一家成衣店。

    为了置办喜服。

    李莲花有小小地抗议过,成婚乃人生大事,既无三书六礼、四聘五金,长辈亲朋也皆不在场,怎能如此草率。

    他如今确实无法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但也不可这般随意,岂不是委屈了她?

    一番话被小夭轻飘飘一句“夺走了你的清白我得对你负责”给堵了回去。

    是了,昨夜。

    想起那滑腻软绵的触感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真是疯了,好在未酿成大错……他为何还在庆幸,没有做到最后难道就不算轻薄吗?他的礼数呢?他的自制呢?怎么碰上她脑子都转不动了?

    “夫君,你的脸都快比嫁衣还要红啦!”

    李莲花捉住试图伸过来戳他脸颊的小手,无奈又纵容地包进掌心。

    还能怎么办呢,姑娘要闹就由她去吧,他只要守住底线……她是不会强迫自己,但他真的能受得住她的撩拨吗?完全不能……他想留个美好的回忆,可所有的美好都源自于她,这不就又陷入死循环了……

    “姑娘与你家郎君真是般配。”成衣店老板是位年纪四十上下的妇人,唤作陈大娘,只是鬓发斑白,面色憔悴,显得人苍老许多。

    小夭对上那双似含悲伤与怀念的眼睛,心下诧异,但人家家事她也没那么多好奇心,谁知道是不是剧情的一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李莲花办了……啊,先成亲,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不问,李莲花仍在神游,陈大娘倒是叹着气把话接上了:“我女儿比姑娘大上几岁,几年才见上一回,却被那阎王爷给掳走了……”

    陈大娘说着说着便掩面而泣,两人对望一眼,未等出言安慰,外头一个束发短打的男子跑进来,都来不及将手里的食盒放下。

    “姨母……你、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想办、办法找到丽华的……素华已、已经不在了,我绝、绝不能让、让她的姐姐再遭此横、横祸……”来人年岁不大,患有口吃,说起话来相当费劲。

    小夭与李莲花默默站在一边,主要是觉得直接走掉太不礼貌,况且喜服还没买呢,这片刻逗留吧就被迫听完了一段,哦,两段,“阎王娶亲”的惨案。

    这位口吃小哥叫王八十,是东街包子铺的老板,他青梅竹马的恋人素华不久前被阎王掳走,尸身因两日前一场大雨冲出矿洞而被王八十找到。昨日丧礼素华嫁去外地的表姐丽华回城,结果当晚也失踪了,屋内只有个放着几吊铜钱的木盒。

    唉,他们计划跑路,结果案子上赶着找来,想跑都跑不了。那“阎王”大概就是黄泉府主吧,据说此人有一独门武功名为“碧中计”,需得时常放毒才能不损自身。李莲花早年听说过西域一种邪门功法“玉女桥”,便是将毒过渡给适龄少女,只是没想到阎王爷连已婚妇女都不放过。

    哀痛万分的陈大娘这才想起两位客人,抹了抹眼泪将两套喜服包好:“素华出事后我将店里的红衣都剪裁了,这嫁衣还是预备给素华的……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咱们小远城实在不太平,恐怕姑娘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小夭并未接过喜服,像是被吓到一样揪住李莲花的衣袖,表情很是抗拒:“既如此,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本就是路过此地,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成婚,没想到小远城竟出了这样可怕的事情。这喜服是留给素华的,我们不能要。”

    说罢匆匆告辞,拉着李莲花离开。

    “莲花,你说我们要留下吗?”出了成衣店,姑娘神色恢复如常,眸色染上几分冷意,“怎么都躲不开啊……”

    李莲花绕了半圈让姑娘走在内侧,然后照旧两手相牵:“若黄泉府主真在小远城,小宝也会来的。查案、救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但玉女桥功法恶毒,那阎王爷又神出鬼没,有一分一毫你会陷入危险的可能我都无法安心。旁人的安危我顾不了,我们……”

    话音未落,拐角的巷口突然冲出来一个小身影,狠狠地撞向小夭,李莲花反应再快也没能及时护住她,姑娘跌坐在地,脚腕钻心的疼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不过是个慌不择路的小乞丐,应该是偷了哪家的东西被追打吧,都跑远了也无追究的必要,此刻小夭才是最要紧的。

    “应当是扭到了,忍一忍……”

    小夭连忙抓住他即将施以扬州慢的手:“不许用内力!那边不是有家医馆吗,扶我过去。”

    姑娘坚持,李莲花别无他法,对街医馆就十来步路,他仍选择一手架住脊背一手穿过膝弯将她抱起。

    稍有些吃力,小夭感觉到了,挣扎着要下去,李莲花边走边把她往上颠了颠,失重感让姑娘慌忙抱紧他的脖子。

    “你干嘛!”

    “我抱得动。”

    “……我知道你抱得动,我又不重……但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有差到那种地步,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虚弱至极吗?”

    难道不是吗……

    鬼知道他在别扭什么,话音都不复以往的温和。

    那家医馆也是小远城独一家,只有一位郎中在里头忙忙碌碌,前方排队的有两三个人,都是爹娘带着孩子过来的。

    排在两人之前的大哥正巧是进城前遇到的那位,大哥瞧见是他俩热情寒暄几句,听他说他家孩子是误喝了脏水闹肚子才看大夫的。

    这几年城里不知为何水质变差,大人喝了还好,小孩子就抵抗不住了,还有那些牛羊家禽也都容易生瘟病。久而久之大家都要跑去老远的河里打水喝。

    李莲花关注着小夭的伤,闻言淡声道:“或许是有什么有毒的东西掉进去了。”

    “你说的也是,总不能平白无故变坏了吧。”

    很快轮到他俩。

    那身材魁梧的郎中让小夭脱下鞋袜,两只粗黑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纤细的玉足,轻轻揉按脚踝红肿处。

    知道是在看病,李莲花依然不是滋味,明明他自己也会正骨,此次外出带了伤药的,即便不用扬州慢也不成问题,怎么就想不开进医馆了呢。

    扭伤不算严重,但疼是真的疼。

    郎中笑呵呵地跟小夭搭话,大概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以便治疗:“姑娘是外地人吧,没在城里见过你们。”

    李莲花往姑娘微张的檀口中塞了颗糖,而后和和气气地接话:“是啊,我与娘子游山玩水途径此地,不日便要离开了。”

    郎中面色不改,继续道:“这样啊,咱们这城小,穷山恶水的确实没什么意思。好了,回去记得每日热敷后涂药,至多五日便能痊愈。”

    李莲花付了诊金,将姑娘背起,动作顺畅,步伐稳健,全然看不出虚弱之态。

    小夭趴在他背上,一手无意识地捏着他的耳垂,搓揉两下:“莲花,我饿了,想吃阳春面。”

    “好,回客栈就去吃。”

    “哎呀,我的糖袋,刚才被撞撒了好多……”

    “那先去买糖,再吃面?”

    “好!”

    身后郎中拨弄着架子上晾晒的草药,幽深的目光却未从二人的背影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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