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前夕

    高层之间斗争的紧张氛围并没有蔓延到大街小巷。

    一年一度的夏日祭还是照常举行。

    自收容了砂忍村的忍者后,今年夏日祭的人格外多,绘制着紫藤与樱花的灯悬挂在街道两侧,在黑夜中散发着朦胧柔和的暖黄光晕。不远处有人品竹弹丝,风将悠扬婉转的旋律送到每一处角落。

    几个孩子举着亮晶晶的苹果糖,嬉笑打闹。

    短暂的快乐抚慰了战争带来的伤痛,木叶平民热情地接纳了迁徙而来的砂忍村民,为了让他们有更好的居住环境,火影已经同意拓宽村落的边缘。

    现在的木叶面积大了不少。在夏日祭从头走到尾,时间要比以前多上一倍有余,暗部和忍者的任务量也剧增。

    阿七和穿着常服的奈良忍者并肩走在街道上。

    借着喧闹高昂的氛围掩人耳目,对方假装陪同逛街,一边低声细语地向她汇报着奈良一族关于第二季度的财务收支情况,虽然结果并不是十分理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倾轧了日向宗族的生存空间。

    更值得品味的是,日向一族内部最近正在闹分裂——

    由于奈良恶意打压的影响下,日向一族经济愈发低迷,宗家原本答应给分家的俸禄比往年缩减了一半有余,并且砍去了曾经一贯以来都有的新年福利,反之由于宗族内部财政紧缩,派给分家的任务量也愈发艰难繁重起来。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收买人心,尤其是在宁次一事过后,会出事是必然的。

    分家并非所有人都是懦弱无能的。

    有过日向日差,有过日向宁次,也自然会有别的有志之士脱颖而出。不甘屈居人下的他们自然也想摆脱「笼中鸟」的困局,想摆脱血缘上带来的阶级束缚,也不愿再当维护宗家颜面的工具。

    腐朽没落的宗家,很快就会成为政/治博/弈里的一枚弃子。

    两人走着走着,迎面撞见了穿着蓝色浴衣,隐藏在人群之中的褐发少女。下属虽然没见过冷泉月,但他见到上司的脚步停下,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十分有眼见力地说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开了。

    冷泉月取代了他的位置,陪着阿七一起「逛街」。

    她递给她一颗还没拆封的苹果糖,低声道:“审讯报告已经出来了,白绝的尸体也按照您的吩咐交给大蛇丸了,等进一步的研究报告出来以后,我会立刻飞鹰传书给您。”

    回想起白绝的模样,阿七暗觉麻烦:“结果如何。”

    冷泉月回答:“可以确定是分/身之一,拥有某种可以游走于地底的能力,可用于自保或者侦查,没有任何进攻能力,思维逻辑清晰敏捷,却没有常识可言,性格啰嗦,具体构成部分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研究。”

    顿了顿,她又问:“您明日出发去雨隐的话,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吗,我有些担心……”

    阿七咬了一口苹果糖,不禁皱眉:“你待在木叶,留心大蛇丸和晓。”

    面无表情地嚼着有些苦涩的苹果,她的眼眸不禁微微转动起来,似乎在逡巡着什么似的。

    冷泉月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找垃圾桶,或许是受节日轻松愉快氛围的影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大人,这是我花了好些钱买的,您要不赏个脸吃完……等等,是不是不太好吃?”

    何止不好吃,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食物。

    阿七并不赏脸:“难吃死了,哪个摊位买的,多少钱?”

    冷泉月抬手,弱弱地说了个数字。

    ——是一个不算便宜也不算贵的数字,如果孩子哭闹撒娇着想要的话,长辈们也不会拒绝,虽然最后还是会被劣质糖精和快要腐烂的苹果恶/心到丢进垃圾桶里。

    而那些小商贩却可以在这一年赚得盆满钵满。

    然后在第二年周而复始。

    大家对夏日祭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一旦他们的期待值减少,就不利于木叶的经济持续发展。

    想了想,阿七又咬了一口。

    再确定还是很难吃后,将苹果糖塞回冷泉月的手里,冷声道:“给我取消他以后入场夏日祭的资格,顺便调查下他背靠的家族,排除是奈良后,一律以取缔明年入场资格处理。”

    “这种东西不要再拿到我面前来。”

    一番责问下来,冷泉月只觉满脸羞红,额头冒出了细汗。

    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看见阿七从袖口里取出一袋子银钱递过来,吩咐:“找个人,你俩今晚把这条街全部试吃一遍,把有明显滥竽充数的摊位编号记下。”

    这样吃……肯定会长胖的!

    冷泉月用眼神无声抗议但被无情拒绝。

    ***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纲手姬在温暖的被窝里被阿七薅了出来。

    大开的窗户送来了夏日燥热的暖风,老旧的空调机不得不再次开始运作,压缩机发出了嗡嗡震动的声响,干燥的冷气再次溢满房间。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纲手姬双目无神地控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

    “我听说漩涡鸣人还不能完全尾兽化,”阿七坐在窗台上,清冷的月色勾勒出脊背流畅的轮廓线条,被黑色长裤包裹的腿笔直修长,她笑容轻缓:“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他送去云隐学习,您觉得呢?”

    “云隐……”纲手姬挠了挠头发:“你是说杀人蜂奇拉比?”

    阿七不可置否,继续道:“自来也大人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教他的,这已经超纲了,对鸣人来说,奇拉比是更好的老师,如何学会控制尾兽,是他能够正常在木叶生活的基础。”

    听着有些道理。

    但木叶与云隐因日向的事曾经有过一些纠葛,虽然大敌当前需团结一致,但上位者们总是会有些介怀。

    好在纲手姬年纪上涨,但还没老旧到那种地步。

    沉吟片刻后,她同意了:“好吧,这件事我会和雷影联系。”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白日里已经联系过雷影了,他告知我会派人来接九尾,我们这边就让……天藏和小樱陪同吧。”阿七考虑得比她都要周全。

    纲手姬从睡意中逐渐清醒。

    有些狐疑地问她:“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阿七回答:“就在自来也大人回来的那一天吧,用无线电联系的。”

    像是变魔术似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印着奇拉比半/身像的演唱会门票,十分大方地晃了晃:“作为学费,我十分有诚意地包场了他弟弟的演唱会,只是很可惜我明天要去雨隐,就送给你看吧。”

    “你和雷影……什么时候认识的?”纲手姬问。

    阿七理所当然:“研发科技项目的事情……他们交给我了,所以一直有联系。”

    似乎想到了什么,纲手姬的脸色变得很差。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她扫开那一堆演唱会的门票,从床上站了起来,郁闷地质问道:“权力变大了就可以先斩后奏吗,鸣人那件事你恐怕还没和自来也说吧,是想要成为第二个团藏吗,要不要我让位给你当这个火影?”

    阿七安静地看着她,黑眸深邃如曜石,吸收了所有月光。

    就在纲手姬以为自己的话戳痛了她的心,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就听见对方低笑着反问:“有这必要吗,我想没必要吧,这个火影之位当初就是我安排给你的,如果我想要,随时可以换人。”

    此话如平地起惊雷,纲手姬不由得心神大震,瞳孔紧缩颤动。

    “……什么。”

    “不如在家等我凯旋吧。”

    好心地帮她关上了窗,黑发宇智波站在夏风中,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沿着街道溯起的风随意地漫过树梢,扬起了她蓬松的黑发,阴影沿着那张精致危险的侧脸蔓延上眼角,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今时今日,纲手姬终于反应过来——

    或许眼前的这个人本就是潜伏在黑暗深渊中的一条恶龙,只不过吞噬了另一条恶龙,此刻终于试探着向这个世界伸出了尖锐锋利的爪牙。

    这个夏天,美丽又凶险。*

    ***

    时间来到了第二日傍晚。

    夕阳散发着迷人的余辉,像一枚燃烧的金币。*

    到了集合的地点,自来也才发现前往雨隐的人并不只有名单上的人,除去两个带着天狗面具的亲信外,额外还有四名暗部在背后远远地跟着。

    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领头的人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

    ——他们是火影额外派来的,打着保护的名义,实则是为了监视此次行动。

    自来也下意识地看了眼阿七的背影。

    她走在前面,对他们之间的「交流」貌似浑然不觉,也不在意。

    这支队伍是提前训练过的,行动有序且组织严密,自来也本以为会看见虐待团藏族人的行为并没有发生,阿七只把他们当成普通下属来看待。两个日向族人都是由分家派来的,不擅长作战,只擅长侦查。

    而这位年轻的高层没什么架子。

    她对吃、住的环境都很随意,不太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是标准圆滑的客套,也不喜欢和人接触,更拒绝了看《亲/热/天堂》,从几场小打小闹的刺杀来看,她的忍术和体术都处于顶尖水准。至于幻术……自来也目前还没看到她动用过写轮眼,但情报上着重标注。

    但他知道他在观察的同时,对方也在暗中观察他。

    在出发第二日的黎明时分,一行人总算抵达了雨隐的边缘地带。

    滚滚东流的江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里与火之国完全不一样。天空晦涩阴沉,压低的云厚重沉闷,夏季的燥热被驱散地无影无踪,被大雨淋湿的建筑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态伫立在江面的对岸,放眼望去,整个村落都是黑白色调构成的,湿润的风送来了潮湿腐败的气味。

    自来也下意识地召唤出一只小蟾//蜍,想要借助它潜入雨隐。

    “这么麻烦做什么,”阿七伸手拦住他,眯着猩红的双眼,“这么大的雨,雨水中又有流动的查克拉,说不定对方早就知道我们来了,我们怎么躲都没有用。”

    自来也皱眉,用商量的语气问她:“那你觉得潜入比较好?”

    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后,阿七转身指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去前面带路,其余人等准备好迎战,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吧。”

    自来也大惊:“喂!这压根不是侦查的手段吧!”

    “不是又怎么样,侦查人员难道就不需要迎战吗?”阿七扬起唇,声音淡定无比:“反正攻打雨隐的名单同样是我们这些人,也足够了。”

    说得轻巧自然,是因为她自身有足够的实力支撑,不管是偷袭对方也好,还是光明正大地进攻也好,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实施。可那些以为只要在这边待几天就能够回去的志村一族的族人却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文书工作中将战斗的意志消磨殆尽。

    有人不敢置信:“大人,什么叫攻打雨隐的也是我们?!”

    阿七解释:“意思是根本没有什么后备军,侦查和战斗的任务都是由我们这一队来完成。”

    带着天狗面具的亲信封住了最后的去路。

    ——很好,被欺骗了,连退路都被截断了。

    被点名的那两人更是恐慌到了极点

    几日来悬挂在头顶上的屠刀终于落下,他们的面容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惨白,只会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带着天狗面具的亲信瞬移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将两具僵硬无比的身躯推到了阿七的面前。

    两人跌倒在地,泥点四溅,狼狈不堪。

    “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刚出生的女儿,还有个比你小二十岁的续弦,”阿七用力拍了拍其中一人的面颊,声音温柔却犹如催命符:“你这幅模样,难道是想让他们代替你上战场吗,还是你在中枢待久了,忘记怎么杀人了吗?”

    他们都在安逸的地方待太久了,忘记了血腥味。

    那阿七就让他们重新记起。

    口中鲜血四溢,男人拼命摇头,像条狗似的伏在她脚边求饶,发出的声音仓皇又凄恐:“不不,我不是自愿想来的,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吧,要不您还是杀了她们吧,求求您让我走吧……”

    这人的厚颜无耻让自来也感到既可恨又可悲。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求情,而是冷眼旁观——他知道宇智波一族与志村团藏之间的纠葛,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跳出来当和事佬,比起无用的口舌,他更想观察这位高层的处理方式是否如同传言中冷血无情。

    男人嘶哑的求饶一声比一声凄厉,阿七却依然面无表情。

    似乎心情不太好,她抽出悬挂在亲信腰畔的长刀,干脆无比地刺入男人的心脏之中,狠狠碾压。从口腔汹涌而出的血堵住了男人求饶的声音,变成了痛苦模糊的呻/吟。

    温热的血浸泡着松软的土壤,漫过阿七的忍靴。

    “现在学会杀人了吗,大家。”

    她笑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黑眸比雨隐村的天气还要阴沉上几分。

    这个小插曲让所有的躁动瞬间偃旗息鼓。

    等走远了些,自来也忍不住问:“很好奇你之后会怎么处置他们的家人?”

    “全处理了,”阿七平静道:“宇智波的复仇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这群战斗力退化得和下忍差不多水平的人其实早该去死了,他们依赖团藏的权力,踩着别人的尸体和鲜血,徇私枉法,在纸醉金迷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地被金钱和美色填充着皮囊,恐怕早已忘却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自来也嘀咕:“不是说祸不及家人,看来都是骗人的。”

    年轻的宇智波终于露出了堪称完美的笑容,可依然给人一种森森的寒意,她说:“人有个弱点,就是一旦陷入必死的困局中,就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让掌控者放过他们的性命。他们听从于我是很正常的事,而让他们死在战场上也是我最大的仁慈。”

    自来也侧目。

    ——其实她最大的仁慈,就是放过了猿飞一族。

    重新选了两个人带路,不动声色地解决掉看守雨隐的守卫后,他们顺利地「潜入」了雨隐村之中。

    村子里的雨比外头的稍微小一些,用钢铁制作的建筑依然是萧条破败,生锈的金属管道裸露在外,覆盖着厚重的青苔。

    唯一有颜色的,是摊位上挂着的洁白的叠纸。

    都是天使的形状——也是小南的模样。

    “天使、神明……天使是小南,那神明就是佩恩了。”

    那只用纸折叠的「天使」很快在雨水中软化破裂,阿七撑着黑伞,喃喃自语,仰起头凝视着昏暗的天穹——在雨水模糊的不远处,有一座明显高于其他的黑色建筑,外部由纵横交错的管道连接组成,狰狞嚣张。

    在那天台上,似乎同样有人在凝视着她,做出了无声的邀请。

    ***

    清晨了。

    雨突然下得很大。

    崭新坚硬的忍靴踩过柔软的青苔,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辙痕,鞋面湿润的泥土夹杂着雨水又粘上了最外侧的两层阶梯,然后被暴雨冲刷殆尽。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呈螺旋上升的楼梯间,从伞面上滑落的雨珠连串滴落。

    阿七拐上楼梯,看见楼道内昏暗无比,稀疏微弱的天光穿过尽头处的天台,沿着缝隙悄然落下,勾勒出一道颀长瘦削的影子。

    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鼬的死亡为他在晓组织内部腾出了位置。他不再穿暗黑色的长袍,转而换成了那件象征着晓组织的黑底红云大氅,橘色的漩涡面具在昏蒙的光影中醒目无比,又异常诡异。

    “久等了,”阿七态度客气,“这边的雨实在太大了。”

    “这边的雨下得确实大了些,这是佩恩的术,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入侵。”对方的视线飘向远处的长廊上,再确定只有她一人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继而低声道:“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已经让佩恩和小南去木叶狩猎九尾了,但据我所知,九尾并没有回到木叶,你应该知道他去哪里了吧?”

    阿七扬眉,抬起手:“当然知道,不如我送你过去?”

    距离肩膀一寸之遥的时候,面具人遽然握上了她的手腕。

    他装作轻松地倾身低笑,面具下的红眸却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不必这么麻烦,动用瞳术还需要冷却期,你把坐标点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九尾的所在地。”他又补充。

    阿七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她就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进背后的忍具包里摸索着,在对方越来越警惕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张花不棱登的演唱会门票,“奇拉比的演唱会,我就剩最后一张门票了,你想去吗,记得把握好机会。”

    面具人听懂了。

    他松开手,指尖轻抚过面具,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身体逐渐扭曲起来,最后与细密的雨丝一并消失在半空中的漩涡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见。”

    大雨落在废墟之上,与昏暗的天光纠/缠在一起。

    背后传来了纸张摩擦的细微声音,偶后愈发密集躁动。

    雪白的纸张在余光里一闪而过,阿七从怀里掏出那张被雨水淋湿的天使折纸摆弄着,垂头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呢,天使大人。”

    数千万张纸倏忽聚合在半空中,零零散散地拼缀出紫发女子的模样。背后那对洁白纸翼宽阔锋利,轻轻扇动时有白纸萦绕飘落。

    虽然是叛忍,但她妆容精致,面容清冷,纸折的玫瑰花装点在右侧,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着这个不速之客,双目微阖,启唇:“他果然欺骗了我们,违背了晓创立时的初衷,所以……你们收集尾兽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七不答反问:“那你告诉我佩恩的秘密是什么,我就告诉你答案。”

    “休想。”

    摆明了不想做这个交易,小南缓缓抬起手:“这个疑惑你就带到棺材里去吧。”

    身后的纸翼轻轻扇动起来,无数张纸从中剥离,化作了锋利的手里剑,势如破竹般朝阿七袭去,漫天飞舞的白纸悬浮在半空,明明杀机暗藏却犹如漂亮柔软的白羽纷扬四落。

    “一言不合就开打就是你们叛忍的风格吗?”

    凌厉的青锋剑划破白纸的包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白纸自动散开,阿七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白骨化的战神提着剑,青色火焰在它凹陷的眼眶中轻轻跃动,向外侵袭着来自深渊地狱的邪恶气息。

    纸张聚合拼凑起女人的形状:“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只能先开打了。

    ***

    沉闷的爆炸声自最高的黑楼顶部炸开,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如罡风凛冽的查克拉破开白纸的重叠包围,席卷着破碎的纸屑朝远处的湖面上蔓延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冲出迷雾,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遥遥对峙。

    数十个纸分/身将阿七包围,风吹乱了她们的发。

    零零散散的纸张飘扬着,似乎被赋予了生命般自动贴向阿七的身体,下一秒就被锐利的木刺从中划成两半,支离破碎地坠落在湖面上,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雨又小了一点。

    单薄的光线刺破厚重的云层,洒落在水面上,折射出黯淡的光芒。

    那些沉下去的纸页再次悄然汇聚在阿七的脚底,趁她与分/身缠斗之时贴了上来,引发了一连串剧烈的爆炸,高温和猛烈气流让她的身体向后翻滚了好几圈,然后整个人化作了一滩水溃散在湖面上。

    小南眉头猛然向下一压:“水分/身?”

    “难道就允许你用分/身吗?”锋利的草薙剑在背后劈开她用纸做的身体,纸张四散开去又在持剑人的背后聚拢出小南的模样。

    正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在式纸之术发动的时候,任何物理攻击都对她无效。

    “说实话,来之前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但是没办法,那家伙貌似没有处理好他与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之后会找他算帐。”

    缠紧了手上的绷带,阿七冷笑着抬起猩红的眼眸,青色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暴露在外的骨骼被血肉覆盖,披上了坚固的战国铠甲,弓矢被拉满,三支锋利的箭簇对准了其中三个纸分/身。

    还没结束。

    青色查克拉源源不断,支撑着战神的背后长出了另一个狰狞可怖的头颅,从铠甲下二次生长出的另外两条手臂握紧了钝重的长剑,径直对准了藏在纸分/身之中的本/体。

    在小南愈发慎重震惊的眼神中,须佐能乎并没有对她发起进攻,而是张开了蜷缩在身后的翅膀,浓重的阴影掠过她的身体,遮盖住了女人因无法控制而微微颤抖的嘴角和眉梢。

    黑发宇智波站在半空之中。

    破开云雾的阳光自背后洒落下来,她俯瞰着用纸构筑出的天使,目光怜悯得更像垂落人间的神祇。

    “既然大家都赶时间,不如速战速决吧。”

    话音落下,小南骤然扇动背后纸翼径直冲了上来,靠近须佐能乎的几寸之遥,她的整个身体都化做了数亿张柔软的纸张,它们在空中分散折叠,化作了蝴蝶的模样,盖住了其中绘制着黑色图纹的起爆符。

    蝴蝶振翅的细微声音积少成多,干扰了阿七的听觉。

    眼前更是化作白茫茫的一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势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见,暗红色的写轮眼在眼眶内快速转动着,墨色的花在眼瞳中飞速旋转启动,一只又一只的纸蝴蝶在眼前四散飞舞,紧接着本/体骤然出现她的眼前,美丽的浅橘色双眸中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所谓通向和平的道路,不过是你们的一个谎言罢了,你和宇智波斑都该死!”

    阿七反驳:“什么可笑的谎言,我真是一句话都听不懂,我和宇智波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只是想占领你们雨隐村罢了。”

    说话间,她精准地定位到了本体的存在,冷笑着抬手扼住她喉咙。

    然而在指尖触碰到纸页的一刹那,环绕在周围的起爆符也顺势炸开,延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暗红色的火焰直冲云霄,滚烫的高温将岸边的景色都变得扭曲起来,水面上黑色浓烟滚滚升起,随风弥漫着向岸边吹去。

    “……这就解决了吗?”

    就在小南松了口气的时候,尖锐刺耳的鸟鸣声在耳畔炸来,一道冷冽的青芒破开层叠浓雾,从背后贯穿了她的腹部,然后变成闪电球型炸开,血花四溅。

    锐利的箭簇势不可挡,六道光芒相继射向她背后的纸翼。

    背后的纸翼散落开来,小南无力地从半空中跌落。

    她翻身跪坐在水面上,捂着腹部,竭力压制着痛意,从指缝中溢出的鲜血在水中晕开,变成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点缀在鬓角的纸花也松散脱落。

    意识到对方的查克拉已经只能维持在湖面上行走,感到奇怪的同时,阿七并没有放松警惕,她要确保获得佩恩情报的同时,还想要留下小南的性命——作为一个「天使」,她在雨隐的地位可见一斑,她还想利用她顺利继承雨隐的统治地位。

    解除了须佐能乎,阿七弯腰抬起她的下巴,准备发动幻术。

    紫发女人的面孔在战斗中变得湿漉漉的,柔软的紫发倾覆在她的面颊上,只能透过缝隙中看见那双浅橘色的漂亮瞳仁。

    靠着极大的意志力,她在幻术的侵袭中慢慢抬起手指,攀住了阿七的手腕,瘦削的手臂陡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孤注一掷地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阿七轻蔑地看着她,刻意没有挣扎,只想见识一下她最后的倔强。

    就像只猫,玩/弄着在自己手掌下四处逃窜的老鼠。

    脚下平静的水面涌起一股暗流,随后立刻从两侧自外分开,露出了黢黑幽深的悬崖,而在悬崖的两侧,并非想象中那种潮湿粘滑的石块,而是由密密麻麻的黑色起爆符所构成。

    粗略估算,大概有数亿张。

    它们在凛冽的罡风中起伏飘动,令人胆战心惊。

    还没来得及震惊和后悔,两人便一同极速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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