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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陆芸松手,掩不住地开心,“吃得急,噎住了,把嗓子咳好了!”

    盛茗旭一愣:“咳好?”

    “是。”终于可以不再公鸭嗓,她自己听着都费力,陆芸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恢复,或许跟她时不时喝点润喉茶有关。

    盛茗旭俯首瞧着她,不知该不该说“恭喜”。

    “盛将军,今天——怎么了?”陆芸正事刚开了个头,见眼前小子倏然一瞬羞赧,眉宇间划过的不自在被她逮了个正着。

    “没什么,你说。”这个声音叫他,令盛茗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陆芸稍稍迟疑,继续道:“逛逛你家!”

    盛茗旭点头,心中觉乐,她若再晚点醒天都要黑了。

    谁曾想,逛到一半,宫里来人,把盛茗旭火急火燎叫了去,说是皇上有事找他。

    陆芸倒也不介意,只是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一来整个府邸比较出挑的可能是些古建筑亭子,她不懂;二来那些真宝贝她也见不到,或是见到了也“有眼无珠”识不出。

    总之,整座府邸说白了全是古董。可她也不是什么财迷,也不存在看上什么把它们打包带回现代的可能。

    盛茗旭让人送来了不少衣物与珠宝首饰,也勾不起她多少兴致,拿在手里走马观花似的瞧了会,便放下,搁置于一旁。

    当晚,直到她睡下,也没见盛茗旭过来。让茉心出去打听了好几回,说是主人尚在宫中,并未回府。

    不知怎的,某一时刻忽然想到那张刀疤脸,令本就心事重重的陆芸莫名惶惶不安起来。

    半夜迷糊着睁眼,总觉得盛茗旭站在外面,可定睛一瞧,窗外并无任何人影。

    ·

    之后连着三日,陆芸都没瞧见盛茗旭。

    问了府里的人,说应该是出了远门,圣上那边的旨意。陆芸觉得应该有什么事发生了,可无奈这时空没有任何便捷的通讯工具,但凡有个手机,也能一通电话过去问个清楚。

    按理,依她对盛茗旭的了解,不会这样不吱一声就三天不见踪影,更何况她是他的客人,哪有刚入住就被“冷落”在了一旁的道理。再如何,他也会让手下的人提前跟她打声招呼。

    这样,她也不至于担心得寝食难安。

    或许,是事出紧急,走的太突然,顾不上跟府里打个招呼?

    ·

    待到入住的第五日,盛茗旭仍是杳无音讯,陆芸已完全没了心思顾及其他,满心满眼就等着他出现。

    谁曾想,等来的不是盛茗旭,而是宫里的人,奉旨将赏赐的宅子地契等相关送过来。并告知新宅子一切已添置妥当,她可随时入住。

    陆芸叩拜谢恩的一瞬间,心底忽然隐隐一动:难不成盛茗旭玩消失是替她布置新宅子去了?

    有这个可能么?她答不上来。

    想着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陆芸决定大胆一问:“高公公,您可知盛将军何时回?”

    高安笑眼看人,口吻调侃:“怎么?陆姑娘看起来很着急?”

    陆芸接得很溜:“是有点,高公公,不瞒您说,我这不马上要搬去皇上赐的宅子了,怎么地也得跟盛将军当面说声谢谢再走。”

    “倒也是这个理。”高安点头,不置可否道,“不过呢,盛将军何时回,咱家还真不太清楚,陆姑娘暂且再等上一两日看看~实在不行,也可先搬过去住,盛将军素来通情达理,想必能理解陆姑娘迫不及待搬去新宅子住的心情,毕竟是圣上亲赐,晚点致谢盛将军也不打紧!”

    一番话微绕,陆芸听不太出真正有效信息。隐约有弦外之音,可不太好抓。

    难不成盛茗旭一两日后就回?

    暂且再等等看吧,于是客气谢过公公指点。

    ·

    当晚,茉心在旁帮着,陆芸洗漱完毕,并未急着上床,而是靠在窗边看院子里的夜景。

    即便屋内生了炉子,手上抱着手炉,脚边有脚炉,可夜风丝丝缕缕扑面,还是带起阵阵刮骨冷意。

    陆芸心中自知,自从受了箭伤后身体气血一直有亏,虽每日用着名贵的补血药材熬汤,可或有“水土不服”或其他缘故,总无法百分百复原至从前。素不怕冷的体质,明显有了阳虚怕冷之症。

    这个时候,盛茗旭人会在哪?在忙什么?同谁在一起?

    原本以为可能是帮忙布置她的宅子去了,这会仔细想想,可能性极低。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直在忙。

    茉心见熏炉中木炭少了些,琢磨着出去拿点,夜里好添;于是跟陆芸说了声,便急急忙忙小跑了出去。

    熟料人刚出了院子的门,转弯就瞧见自家将军风风火火往这边走,茉心赶紧恭敬打招呼:“将军,您回来了!”

    “嗯。”盛茗旭一脸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路,终于在今晚回了府,“你怎么出来了?陆姑娘睡了?”

    茉心如实答:“回将军的话,奴婢怕屋子夜里冷,所以想去拿点木炭,好加满火炉,这样陆姑娘可睡得安稳些。陆姑娘现在还没睡,这几日她都睡得比较晚。”

    茉心就差把“她担心将军您安危”的话说出口,只是临了一瞬,还是选择了不言。有些事,她做奴婢的,不好乱置喙。容将军自个过去,也能清楚明了这一点。

    “我知道了。”盛茗旭点头,“你去拿。”

    茉心俯身:“是,将军。”

    盛茗旭稍稍侧身,让路给自家丫鬟。在原地杵了两秒,稍稍平复了下一颗迫不及待的心,而后才抬步继续往前。

    陆芸独自想事过于投入,以至于身后有动静时才倏然扭头,对上一双略微疲惫的眼,令她一时噎语:“……盛茗旭?”

    盛茗旭浅浅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开口,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我回来了。”

    陆芸起身,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已回到她跟前,她却无法放松神经,相反,看他反常沧桑的模样,令她心中那份不安变得愈发强烈。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仰着脑袋瞧他,回京城那会刚剃干净的下巴又长出了些胡须,令人生出好久未见的错觉,明明才几日:“盛茗旭,你去哪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神情显凝重,再怎么克制也无法百分百掩饰,陆芸从小心思敏感,当下就有了些不好的推测。

    “没事,都过去了。”盛茗旭觉得累,原本为了尽快回来见到她提着一口气狂奔一路,这会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而这一松懈,全身瞬间被一阵无法阻挡的困倦击穿,盛茗旭从未如此累过。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摇椅,忍不住询问道:“我可以在你这里躺一会么?”

    说完用眼睛示意了下摇椅。

    “可以。”陆芸不想在这种时候逼他,他看着就亟需休息,先容他缓缓再说,“你先躺下。”

    “好。”盛茗旭向前几步,一屁股坐到摇椅上,而后才慢慢放下身子,半躺了下来。

    心中再怎么纷乱不休,也挡不住这具肉身的困顿,他闭上了眼,只想把一切都先放放。皇上拿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做筹码,他不得不为之竭尽心思。

    在意的人成了他的软肋,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成为盔甲将他们护住。

    而眼下,他只想短暂地放过自己,哪怕只是一会会。

    他也需要这样一段空隙静置,否则,他怕自己会扛不住。

    陆芸缓缓走近,心中各种念头杂生。下午特意让茉心陪着一起去外面逛了圈,在街头巷尾陆陆续续听了些传闻,与眼前这位将军有关。虽真假不明,可她也懂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再加上自从定了回京日子后,她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就是为何盛家两兄弟同时立下赫赫军功,盛茗旭那刀疤脸的大哥,怎么不一同回京面圣?

    按理来说,盛翟的功劳应在盛茗旭之上,理所应当是回京领赏第一个,可偏他没任何动静,仍守在那北阳城。

    之前陆芸以为大概是北阳城离不开这位盛军统帅,所以两兄弟分两拨先后回京面圣述职领功;可事到如今,她已推翻了这种可能。

    一定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使那盛翟无法第一时间回京。

    盛家两兄弟立下这样的战功,按照古代帝王的性格使然,盛帝自然也会心有忌惮,功高盖主无论在什么朝代,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可若这盛帝内心害怕两兄弟的力量,也不至于重赏一个而冷落另一个,难不成是走挑拨离间的路线?陆芸回想前几日一同面圣的情境,把盛帝说的话努力回忆了一遍,觉得这位皇帝不是简单的主。

    也是,能坐上九五之尊位置的,哪有简单的。

    算了,不想了,脑袋疼,还是等摇椅上的人稍作休息后,恢复些精神,再听他怎么讲。

    陆芸见他一动不动,心里感叹这么快就睡着看来是真的很乏,寻思着给他盖个毛毯什么的,以防着凉。

    待她回了床边取了薄毯,折回摇椅旁,刚要弯腰,却赫然瞥到他眼角无声滑下一行泪,当即怔住。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盛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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