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天发起了高烧，又不敢吃药，只喝了点水，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同监的□□打脚踢：“真晦气，老子都睡着了，还被你吵醒。真怂，多大岁数了还做噩梦？该不会做梦哭着找妈妈吧？”

    姜永天狠狠地瞪着狱友。

    “杀人犯了不起啊？以为老子怕你？”狱友毫不在意。

    他们都是人精子，早就看出狱警和医官等工作人员对姜永天暗藏的不满了。更何况姜永天近期着实不正常，神经兮兮的，让他们很烦躁。

    姜永天忍了又忍，不看狱友。在心底告诉自己，要积极上课，获得更多评分，争取减刑或者转监。虽然对于死刑犯来说，减刑很难，但是他有信心。因为文东恩老师对他似乎很好。

    现在唯一能和他聊天的人，只有文东恩老师。

    文东恩老师与他谈话时总是淡然，看起来很美好。神情安静，姿态端庄。他想，她一定是出身一个幸福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才这么温和善良。

    女性都是善良的，她们乐于帮助别人。她们又那么愚蠢，毫无防备心，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路人，浑然不知那个人是恶魔。

    就像那两个被他杀害的女性，他随便找个问路、请人帮忙拿东西的蹩脚理由，就把她们骗到了偏僻的地方。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成年男子寻找帮助，为什么找女性？他可以找其他男性啊。

    这个女老师看起来很好骗。姜永天心里不屑一顾，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绘声绘色描述自己在监狱遭受的不公，博取老师的同情心。

    “我会好好照顾您的。”文东恩老师一脸同情，“给您好的分数，与您匹配的分数。”

    姜永天露出感激的神色，嘴里说着好听的话，仿佛很真心。

    他起身被带回房间的时候，路过文东恩身边。文东恩似乎有些热了，抬起手拢头发。

    姜永天视线凝固在她袖口边缘露出的花朵纹身，以及……伤疤。

    他还要仔细看，却被狱警催促着，踉踉跄跄被推了出去。

    出门时撞上了周汝正，他最讨厌的人。

    他下意识紧绷，想要躲闪。

    周汝正却没有看他，径直走上前，与站在门口的女老师相视一笑。

    姜永天仿佛明白了什么，咆哮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死死按住了，脸在地上渗出了血，还在嘶吼着。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幸福？你不是应该一辈子活在地狱里吗？我现在这么痛苦，你凭什么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

    周汝正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质问，不可置信。

    “我不会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他用唇语缓缓回答，牵起文东恩离开。

    姜永天愈发消瘦下去，病情反反复复。他越来越疑神疑鬼，怀疑每一个路过的人。

    除了犯特殊暴行罪的6055号。其他人真的只是单纯路过他身边而已。

    6055号原本只是为了报恩才去挑衅姜永天，但是听说姜永天杀了两名女性和为他治疗的医生，而且这个医生还是周汝正医官的父亲，顿时愤怒了。

    他最疼爱的妹妹因为拒绝了一个跟踪狂的见面要求，被跟踪狂毁容，他惊怒之下对跟踪狂下了重手。

    他不后悔使用这样的方式去报仇，他只后悔当时没有更狠一点，直接让跟踪狂去死。虽然那个跟踪狂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仍然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而现在，他有了维持正义的对象。对无辜女人下手的死刑犯，就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