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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错嫁、涅槃

    柳兮兮出嫁这天,京城大雪纷飞。

    路上积雪成冰,轿夫脚下打滑,花轿一直左右晃荡。

    迎亲唢呐一路滴滴答答没完,吹得本是热闹欢快的“百鸟朝凤”,被冷风一闷,出来的声却哀戚低咽,仿佛凤已归天。

    柳兮兮胃里一阵痉挛恶心,喉中止不住干呕起来,欲吐又吐不出东西。她一把扯下碍事的盖头,顺势擦了擦嘴角又塞进袖中,反正轿内也无人看见。

    这当口儿,她两只膀子又生疼起来,简直无法抬起。那是上轿前,被俩鲁莽的粗使婆子捏的。

    早晨在柳府,她和母亲互相抱着头,嚎哭声震天。那并非格外遵从“哭嫁”习俗,而是真正悲伤至极。她拒绝上轿出嫁,在柳老爷指挥下,像抓猪一样,被硬押进了轿子。

    这门亲事太荒谬,爹爹太无情。

    柳家是都中数得着的富豪,可惜商贾地位微贱,终归低人一等。柳老爷将攀附权贵当做毕生一大执念,当年尚未太发迹时,便斥巨金聘娶了柳兮兮的母亲。

    母亲出身一个低等武官家庭,还是不起眼的庶女,理所当然被用作一场交易的工具。

    时隔多年,女儿也步了母亲的后尘。柳兮兮要嫁的,是一家官宦破落户。

    这家姓雒,接连几代,皆有人做过不大不小的文官。十年前,雒家祖父遭一桩朝廷案子连坐,从此家道中落,如今落魄到退居城外田庄。

    然而,在柳老爷眼中,雒家实打实清贵,奇货可居。

    柳兮兮带去十里红妆,陪嫁的都中核心地段豪宅,明春即可完工。到时雒家重归京城,少公子雒意乔才华出众,再一科考得中,家族便会东山再起。

    能与雒府联姻,柳家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一步登天。

    母亲起初不同意亲事,苦劝道:“高门大户规矩森严,女儿虽说读过一些诗书,也练过武艺,嫁妆也丰厚,可进了雒家门,还是会被欺负!”

    柳老爷一句话呛回去:“打量我不晓得你的盘算,不过想把依儿留给你娘家侄子,好让白家再多占柳家便宜!”

    柳兮兮恰好听到这番争吵,倏然想到表兄白慕蒹,却不大记得起其相貌,脑中只有一个淡远影子,如孤立的崖上风松。

    白府上下一直远驻边关城池,前次阖家回京探亲,还是七八年前,那时她尚懵懂,对表兄谈不上多深印象。

    柳兮兮挣不脱当棋子的苦命,既然已在出嫁路上,只好暗自憧憬夫君是个好人,将来多护着她些。

    可是,今晚她也见不到雒意乔。他托祖父的关系,在一位外放故交手下当差,此刻远隔千山万水,正往回赶。

    亲事娶得这般紧急,是因祖父卧病在床,恐看不到最宠爱的孙儿成亲,所以提前冲喜。

    想到这一层,柳兮兮又悲从中来,她觉得屈辱、无可奈何,自叹命运实勘可怜。

    出得城门,上了官道,尚需一个时辰才到荒郊僻野的雒宅。迎亲队伍到一个土崖下,便暂且停住,避风歇息打尖。

    柳兮兮不可以出轿,何况她双脚早已冻得麻木,也无法起身走动,只好将娘最后亲手给她系上的轻裘披风,再裹得严实些。

    陪嫁丫鬟莺儿将轿帘打起一条缝儿,递进一只食盒,嬉皮笑脸悄悄说道:“小姐,这是夫人给预备的点心,快拣可口的用几样。看又冷又饿的,若冻得病了,相公回来可没法洞房!”

    “小蹄子,就你嘴上伶俐!”柳兮兮听丫鬟后一句说得轻浮,轻声嗔怪着,接过盒子,还顺带在她手背上掐了一指甲。

    莺儿吃痛,胳膊一挣扎,抽回时将轿帘甩开。恰好又有一阵凛冽寒风,轿帘借势向上飘飞,外头一派浓雾茫茫景象尽入眼底。

    漫天风雪中,一个清傲的白衣身影,正骑着马迎面飞奔过来。来人到轿前,那双寒眸与柳兮兮双目对上,只停顿一刹那,便又闪过。

    “表兄?”她脑海中始终模糊的记忆,一下变得清晰无比:“就是他!”那一身即便炎夏,都会冷冽逼人的气息,只有表兄才会有。

    此时边关并无战事,白慕蒹回来,自然不是因有急报。其实,他是听说表妹嫁人,才连日快马加鞭归都。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莺儿察觉到失误,担心小姐被路人看见,早将轿帘放了个严实。

    柳兮兮还在怔愣猜疑,自己是不是大白日出现幻觉时,就见轿帘又被启开,这回是乳母来说:“小姐,方才蒹公子驰马过去,见着老奴让给您捎句话,说以后再雒家,但凡遇到甚么愁烦,定得让他知晓!”

    “知道了,乳母。烦请代我转告表兄,依儿一定会好好的。”柳兮兮心中一暖,便求乳母传话。

    “可是,蒹公子已调转马头,又抄小道回边关了!”乳母回道。

    终于进了雒家门,柳兮兮被人引着,完成了一道道复杂讲究的新嫁娘礼仪。

    随后,她与一只被人怀抱着的青玉龙首如意,一起拜了天地、高堂,又夫妻对拜,这才送入洞房。

    后来她得知,那只如意是雒家的传家宝,用来做雒意乔的替身,尤显对这名孙儿的重视。

    洞房花烛夜,柳兮兮仍得以一睹新郎倌的相貌,只不过是对着一副画像。

    雒意乔看上去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身姿也甚为挺拔,像一株屋侧修竹,却不似表兄那样难以亲近。

    她心头由是多了几分欢喜,开始期待他早日返家。将来他浓情蜜意、怜香惜玉,她红袖添烛、举案齐眉,夫妻二人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雒家也并不似母亲说得那样可怕,公婆慈爱、姑嫂体贴,府中下人均对她以礼相待,从未有所轻慢。

    柳兮兮日子过得舒心,渐渐也减轻了对柳老爷的怨念。

    只是房中衿寒帐冷、无人借温,一天天等待雒意乔回来,却又不见,总让她入夜后暗起幽思、辗转难眠。

    有一日,柳府也打发人来告诉柳兮兮,白慕蒹战死沙场。她听了之后,不免加重忧闷思绪。

    莺儿性情活泼、没心没肺,还是个“包打听”,很快便与府中丫鬟姐妹混熟,源源不断带回各种小道消息。

    其中大部分是好的,诸如雒老爷为人端方、治家严明,雒老夫人知书达礼、御下人宽严有度,这才使得家风纯正、和和睦睦。柳兮兮对此有亲身感受,亦极认同。

    只有一桩,据上年回来送特产的小厮说,雒相公在南边,得上司赏赐一暖房侍妾,唤作雀小娘子,生得娇小柔弱,为人却颇多心机、善使些蠢计。以相公的性情,本来并不喜欢她,只是碍于上司面子,才留她在身侧。

    依小厮所言,雀小娘子倒是真心爱相公的。前次相公饮食中毒,多亏了雀小娘精心照料,其还不惜自割了臂上一块肉,为相公做药引。经此一事,相公的心被他收服了几分。

    柳兮兮从前在柳府,从小到大没少遭柳老爷责骂,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内心其实有一些敏感。

    得知雀小娘的存在,她不能不有危机感。不过想想以雒府的规矩,自己一正妻,总不至于被妾如何欺辱,于是逐渐也懒得过多介怀。

    这样盼着,柳兮兮等来的却是又一个噩耗!另一日,莺儿哭着跑回来,哀喊道:“小姐快去老爷、夫人房中,出大事了!”

    柳兮兮听莺儿抽抽噎噎,说得不清不楚,但与夫君相关,心头一顿便扶她一路奔向正房。到了才知,雒意乔已于数日前,为了救跳船的雀小娘子,与其一道落水而亡!

    回到与未曾谋面亡夫的空房,柳兮兮万念俱灰。

    在一个北风呼号、飘雪乱卷的冬夜,她有意无意打翻烛台,葬身火海。

    最后一丝意念中,柳兮兮指天起誓:“若有来生,绝不依靠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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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兮兮再醒来,还是被一团火包围。她一度以为,自己并没死。

    可是,随后她便发觉,身上有些异样。原本那副苗条的身体消失,化成了一团气。

    周围的火焰,确切说是一片火海,却丝毫不让她觉得灼热,更无痛感。看来,还是死了!

    这念头才出来,她的身体,却又一点点化了出来。只不过不是人的模样,而是一只火凤。

    柳兮兮更加吃惊,前世书中火凤涅槃的故事,本以为只是荒诞不羁的神话,想不到却发生在她身上。

    还未缓过神来,她就瞧见一道黑紫闷雷,当头砸下来,还伴着幽蓝电光缠绕。脑中一阵翁鸣,身体再次气化,火也彻底熄灭。

    难道是五雷轰顶之刑?柳兮兮明白了,大约她前世自尽而死,造了罪业,所以才下地狱受罚。

    等等,随着周围火海再次燃起,她又变回了凤的身体,且比上一次凝实多了。不用再怀疑,确实是涅槃!

    这时,又有一道电光闪烁,幻出无边电海,无数黑紫劫雷奔腾翻滚。

    柳兮兮有了警惕,她高昂凤首,发出撕裂虚空的长唳,质问雷电:“为何灭我?”

    雷电不语,只发起恶狠狠的重击。她竭力抵抗,身体却落得寸寸成灰,护她的火焰随之绝迹。

    这一次气化,柳兮兮就不紧张了,而是愤怒。前世的遭际,混着今生的磨难,让她心中满溢恨意。她恨命运不公,造化弄人,一再将她逼上绝路。

    许是被她的心意牵动,这回火势起得骤急,烈烈蔓延,将所到之处烧得红烫。她则扑动双翼,双足腾跃,跳到火焰之上,凤首仰天厉鸣不止。

    在她头顶上,雷电再次聚集,虽未落下,却释放出毁灭一切的威压。滚滚雷电正中,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如巨眼般冷漠地凝视下来。

    与此同时,远远虚空有两个声音传来。这声音一个老气横秋,显然是名老者;一个朝气蓬勃,出自年轻男子。

    年轻人语气之中满是不忍,问道:“师尊,为何定要灭她?”

    老者答:“小子,这是大道考验。”

    “可您明明想一击绝杀!”年轻人仍然疑惑。

    老者淡淡道:“她乃受命之神,必历此劫。扛过,则生;扛不过,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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