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课室出来,却发现走廊上的人都驻足在那里,未央轻轻关上了课室的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光彩夺目的男子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凌夜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热切注视,他还是那样优雅、美艳、冰冷又从容,大概黑夜就是他主宰的吧……未央不巧对上了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对温和却带着浅淡的忧郁的眸子。
凌夜在她的面前停下了步子。
未央卷进了那对眼眸的漩涡,不由自主地低头行礼:“学长。”
低沉却柔和的男声:“下课了?”
“嗯。你怎么…这个时间会在这里?”
“我找洛老师有点事情,正好碰到你下课了。”
未央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夜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微笑:“快去吃饭吧,你要多吃一些。”
趁着人群还忌惮于凌夜的存在不敢骚动,未央已经逃离了现场。在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舞台以后,Rachel关心的目光,以及Nicole一定要审问出一些什么的眼神,一起落在了未央的脸上。
“你要多吃一些。”Nicole反复模仿着凌夜的口吻,“这也太温柔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凌夜大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你真的跟他是所谓的救命之恩的点头之交吗?可是他对你的态度,怎么看都不是点头之交吧?问这个学校里谁还见过他和任何人这样说过话吗?答案是没有。”
“可是,我偶尔在学校碰到他的时候,他确实会问一两句,最近怎么样之类的,我觉得只不过是救过我,所以正常的随口关心吧?”
“可是可是,可是他是凌夜大人啊,他关心你,意义很不一样的。”
未央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脑袋慢吞吞地吃饭,周围路过的人总是会向她投来好奇的羡慕眼神,但故事涉及的另一位主人公是凌夜,她们又不敢轻易走上前来打扰未央,只能让食堂里这两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被提及。
吃完了午饭,就连Nicole也快受不了这种关注度,只想快点回到宿舍里去。然而就在她们走完食堂门口的最后一级台阶时,Nicole望着前面的马路再一次愣住。
未央也僵在了原地。
凌夜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甚至他的身周还带着一层朦胧的光,他的眉头相比之前在走廊上似乎皱地更紧了一些,像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正在困扰他。而后这所有的不悦都在看到食堂门口的人时烟消云散,他的眼底一瞬间变得温柔,笑着走近了未央。
Nicole和Rachel这一次直接互相挽着退到了旁边。
未央被留下来和凌夜单独对话,她恭敬地低头:“学长。”
“刚吃完饭吗?”
“是的。”
“好巧啊,又遇到了。”
未央望着那对深潭一般的眼眸,问:“学长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刚刚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要替我排忧解难吗?”
“如果可以的话……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你只要好好生活,不要离开我身边,就好了。”
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凌夜的口吻,就和他的眼神一样,极度温柔,却透露着忧郁。
旋即他微微一笑:“你该回去休息了,今天应该起得挺早的吧。”
“你怎么…”
“我很在意你的。”凌夜轻巧地打断了未央,“快回宿舍吧。”
“噢,好。”未央行了个礼,转身回到了Rachel两人的身边,挽着她们往宿舍走去。Nicole激动地不行,回头又去看,又慌里慌张地转过头来:“他居然还在看着你…”
“啊?”未央条件反射地也转头看了过去。
凌夜好像这两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还是那样的仪态站在那里,注视着未央。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凌夜从不向自己索要任何的东西,唯独让自己,不要离开他的身边?可是自己对于凌夜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午睡以后,Rachel问未央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让Nicole在屋子里继续午睡,Rachel拉着未央来到了学校的咖啡厅,压根没有要去图书馆的意思。
“你怎么了?”未央已经猜到了Rachel的意思。
“你这几天都情绪低落,尤其是今天,心事重重的,肯定不会单纯的是因为偶遇凌夜大人被学校的人看到了吧?到底怎么了?”
未央叹了口气。
“说吧,难道还要瞒着我吗?”
“其实,Amy说在走廊看到我和凌夜大人,她问我我们聊了什么,我没有说实话。”
“我猜到了。那你们在聊什么呢?”
“以前之所以没有人发现我和凌夜大人认识,是因为就算是偶遇了他,也都是在偏僻的时间和偏僻的角落,他每一次都会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他分享。
“上一次他也是这么问的,你也知道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地位这么高的存在,我一直都很尊敬他,见到他总是会有点紧张。那天我就提起了Bunny的事情…”
“原来你早就知道Bunny把血献给Chris的事情?”
“嗯,有所耳闻吧。因为都是报答救命之恩,我忍不住会把这个事情联系起来,就跟他提了这件事。他问我提起这个,难道是想效仿Bunny的做法。可是他明确地说过不需要我报答他什么,只希望我珍惜生命,能够过得开心……
“我说我不是要效仿Bunny,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亏欠他这个恩情,却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他说如果我一定要报答什么,就答应他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可好玩何德何能去到他的身边呢?他却问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和他是认识的,他好像不太高兴,所以上一次Amy问起的时候,我才会第一次说出他救过我的事情。然后就是今天的两次偶遇,更加证实了我的理解,他好像不喜欢我这样瞒着和他相识的事实。”
Rachel听完也和未央一样愁容满面了。
“不过往好的方向想这件事情…”Rachel安慰道,“因为他是凌夜大人啊,所以大家不敢随便议论的,她们应该会觉得,凌夜大人关心你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那天你说的凌夜大人救过你的事情Amy传了出去,那么大家就会恍然大悟你们的关系,反而不会多加揣测了。毕竟凌夜大人路见不平救了一个落魄的小姑娘,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小故事。至于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好像不值一提,过一阵子这个事风头就过去了。还是凌夜大人遇到你和你打招呼的话,也就是关心一下以前拯救过的生命啊,无非就是更加太高了凌夜大人的尊贵吧。”
“你说的也是。”
“对了,你为什么叫他学长啊?我记得他们等级制度那么森严,不是都叫他大人吗?”
“他不喜欢我这么叫他。”
“啊?”
“我刚入学的时候跟着其他人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可是他说……”
那是一个秋季晴朗的午后,未央坐在学校里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看书,她面前的喷泉发出咕噜噜的水流声,让这个角落更加温馨了。那个很特别的男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未央耳边的:“未央。”
那时候的未央和凌夜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面了,这极度温柔的男声让未央心里悸动不安,她从书本中抬头,见到了学校里所有人都会谈论的这张冷绝的美艳脸庞,惊慌之中她连忙站了起来:‘凌夜大人。“
随后凌夜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叫我……大人?”
“我听学校里的人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凌夜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凌夜扶着她的肩,和未央并排坐下,温柔似水的眸子瞬间就把未央吞没了。未央从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早就深陷其中了。
未央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她曾经那么沉迷的凌夜的温柔,如今却仿佛要压垮她。
Rachel依旧很担忧地望着未央:“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能让你不这么烦恼……”
可是未央烦恼的,是她对凌夜的情感,和自己对凌夜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样的烦恼,又怎么可能是Rachel能够帮上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