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郑侍郎呆滞片刻,深知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好不容易请到当朝三皇子,竟得罪了其友人!

    然他在这朝中混了这许多年,脸皮子早如铜墙铁壁,当即谄笑着连连告罪。

    “原来是三……三公子的故友!”他殷勤地上前,谁知道这群小喽啰还不长眼的挡在前面,横眉冷对道,“还不快滚开!”

    “这位姑娘,方才这群狗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叶箐拍开那只要来扶自己的咸猪手,开门见山道:“少废话,把钱赔了再说。”

    “诶诶,好的,好的!”他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喊道:“老板呢?快出来!”

    “掌柜的!展柜的!快起来!”店小二又推又拉那被揍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掌柜,半响才见对方对方悠悠醒来,哎哟哎哟地叫唤。

    叶箐这才发现佟掌柜身负重伤,看向郑侍郎的眼神倏然如冰。

    郑侍郎求助般看向赵荧松,待对方微微带笑的眼神瞟过来时,心却咯噔一声。

    他哆哆嗦嗦地移开目光,肉疼地掏出几张银票,见对方神态和缓不少,才松口气。

    “赵公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吃饭?”郑侍郎试探着道。

    “我看今日之宴便罢了吧,郑大人。”他仿若无事般冲叶箐点点头,“我与姑娘多年未见,今日得见,当要好好叙叙旧。郑大人先回吧。”

    郑侍郎如蒙大赦,赶紧顺坡下,当即到:“那边不打扰二位叙旧,我等便先行告退。”说罢带着一群喽啰乌央乌央地散去。

    堂客早已走得差不多,一时宽敞的大堂便只余下叶箐与赵荧松几人。

    叶箐看赵荧松一人站在那里,却知道四处暗藏不少护卫,方才自己那几下子也只能吓唬吓唬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遇到赵荧松身边的锦衣卫,只怕是撑不过两招。

    她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赵荧松微笑颔首,端得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叶箐倒是知道对方的德行,毕竟人设都是她立的,这赵荧松就是个光风霁月世无双的表面端庄贵公子,其实心黑着呢,那手段那心机,做到皇帝的位置可不是靠的善良。

    不过对方是什么德行她都没什么意见,他装得再像模像样她也看透了。

    “姑娘当日救命之恩,赵某还未正式答谢,不知姑娘可否赏脸,让赵某做东答谢。”

    叶箐心道她都气饱了还要你这顿答谢的饭?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以后还有往来。

    她不禁叹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啊。

    “行吧。”她勉强答应,找到碧翠,让她先行回去,又嘱托马夫将人送回家去,才上了赵荧松那辆高贵奢华的马车。

    这回两人去了一家低调的酒楼。

    浦一上来,赵荧松便开门见山道:“姑娘姓叶?不知姑娘芳名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箐。”

    赵荧松白玉般的手摩挲着青花瓷酒杯,嗫嚅了一下唇角,似在咀嚼这名字。

    有的没的你来我往半天,赵荧松也没要继续探知叶箐私事的意思。

    她心道不愧是要当皇帝的人,还真沉得住气,只是她心里门清,这家伙转身就得派人去打探她的底细。

    以他谨慎小心的作风,当年自己救下他,他万不会当做是巧合。

    不过她坦然得很,任他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点蛛丝马迹。

    她吃得开心,这家馆子她还没来过,果然还是得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会享受,他们普通老百姓怕是想吃都吃不到。

    好几个菜都极为惊艳,她毫不见外地让赵荧松出面再备一份,打算带回去让秦疏也尝尝。

    饭毕,赵荧松笑道:“既然叶小姐已在京城定居,往后若有需要,赵某义不容辞。”

    叶箐客气两句,末了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番好意。

    转身离去的时候却高兴得就差跳起来了。

    这才是本书最强的大腿啊!

    赵荧松看着蹦蹦跳跳离去的人,神色淡下。

    身后,着一身暗色锦衣的男子从暗处出来,道:“主子。”

    “跟着她,查清楚来历。”

    “是。”

    京郊废弃的城隍庙中,几个穿着破烂的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瑟瑟发抖地围抱在一起取暖。

    “正哥,我好饿。”虚弱的声音从人堆里发出,原来在一众少年中央竟还藏着一个少女。

    “廿廿乖,快睡吧,明早就有东西吃了。”

    “你昨天也是那么说的……”

    少年被这声嘀咕的质疑噎住。

    “廿廿你别说了,正哥已经很努力了。”

    被唤做廿廿的少女胆怯地更加用力地窝进杨正怀中,仰头道:“正哥,我不怕饿。”

    杨正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摸摸少女的头发,“快睡吧。”

    “到了京城我们就能见到皇帝吗?他会替爹爹做主吗?”

    “会的。”

    少女在少年坚定的声音中昏睡过去。

    破烂的庙外雨声淅沥,冷风从破窗破门倒灌进来,少年裹紧身上脏污破旧的衣服,家破人亡以来的流亡,让他恨意愈发深重。

    他盯着远方,手握紧成拳,眸中恨意如墨。

    忽闻吱呀一声。

    脚踩在枯草上的声音嘎子作响,还未入睡的少年各个草木皆兵、屏息以待,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反射出阵阵寒光。

    杨正盯着前方的人影,出乎意料的,来人竟是一个穿着讲究的少年人。

    年纪约莫比他大哥两三岁,容貌俊美非凡,只是神情冷淡,看向他的目光既无怜悯亦无嫌恶,如同看的只是一个于他无关的没有生命气息的器物。

    秦疏仔细辨别了一下面前几个乌漆嘛黑的少年人,终于对上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庞,开口道:“杨正?”

    “你是谁?”杨正捏紧手中的匕首,暗藏的杀意似乎在一个不经意间便要一触即发。

    “你不用管我是谁。”秦疏拿出一封信,扔到杨正身前,道:“带上你身上的东西还有这封信拿去找杨严广。”

    杨正盯着他片刻,踌躇着摸过信封,拆开一看,惊讶地看向秦疏。

    “你如何知道……”

    秦疏面色冷淡,略带不耐道:“杨严广每日戌时出宫,你自己找个时间去见他。”

    他说罢要走,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问道:“正哥,她是谁?”

    他不经意间看到,却见那双眸子与某个女人竟有七八分相似。

    不一样,他心道。那个女人从没露出过这种怯弱的眼神。

    “郑守倡一直在找你们的踪迹,别让你的弟弟妹妹到处乱跑。”

    他依稀记得除杨正外,其余几人初到京城便死在了郑守倡手上。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一刻的恻隐之心大概是受到莫名的蛊惑。

    叶箐先回了铺子里。

    这家画铺比江州那家大许多,上下两层,下面是各色成品,上面是单独的工作室。

    她如今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业务范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只不过她的绘画技巧到底与当代格格不入,没办法做到量产,她现在做的更多的其实是个人定制服务。

    刚到铺子门前,便见到碧翠探长了脖子,想必已经等待多时。

    叶箐冲她摇摇头,表示无事。

    回去屋中,却发现秦疏已经不在了,问了铺子里的伙计才知道这家伙早就溜了。

    叶箐心道儿大不中留,只好回去宅子。

    好在远远地便看到那房间还亮着。

    她程序化地敲敲门,见这家伙又不应声,便要强行进去,谁知她推门时对方却打开了门,一手手空,差点扑倒。

    好在前面这个好大儿如今长得人高马大的,叶箐感觉一只手搂住她腰,这才稳住身形。

    对方见她无事,便松开手,冷淡地走到桌边坐下。

    “听说你没吃晚饭?”

    她用手戳戳那早就不见的婴儿肥,硌手,道:“看把孩子饿得,来人,上菜。”

    说罢下人将几个热好的小菜端进屋一一摆上桌,房内顿时香气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看我出去应酬还不忘给你带好吃的,就给个好脸色看看呗!”

    叶箐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疏早先的暴虐已然平息不少,这会也乐意骗骗她,便露出一个笑,装出多年前那个傻子的样子,给面子地拿起筷子吃饭。

    然而饭菜一入口他便变了脸色。

    “你去哪里吃饭了?”

    叶箐没察觉到异样。她对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便把今日的遭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就是咱们在津州救的那男子。”怕他对不上自己今后的盟友,叶箐还特意提醒道。

    秦疏一笑:“当然记得。”

    叶箐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都是朋友。”

    “朋友?”

    “那可不是,以后还得是亲戚呢。”叶箐想到赵青林,心道以后可不得叫赵荧松大舅哥。

    秦疏似笑非笑道:“谁和谁是亲戚?”

    叶箐见状,暗道失言,连忙找补道:“我,我给你找个姐夫不行吗?赵公子一表人才,我甚满意。”

    啪地一声,碗筷被拍在桌上,漂亮的青花瓷碗裂开丝丝细缝,迸射出几片碎瓷,鲜红色的血液从手背渗出。

    叶箐吓了一跳。

    无辜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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