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文生面色稚嫩,脸上的笑容却比当天的太阳还要耀眼。
她主动地微微躬身,姿态却没有半点谄媚,只有讨喜的机灵。
“哎呦,太子殿下!您这是冲着风了吧!赶紧喝些热的暖和暖和!”一边说着,宋不卦一边把手中的水壶往沈屿之的手里面塞,还不忘将自己手中的披风解下,挡在沈屿之的身前,想要抵挡些许冷风。
饶是沈屿之再不喜欢与人接触,也忍不住对这个小天文生心生好感。
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叫住那个小天文生,想要询问她的姓名,却只得到一个赤诚的笑容。
“嗨,小的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殿下何须挂怀!”
沈屿之笑了笑,眼睛却极好使地看到天文生腰间的玉牌——宋不卦?意外有趣的名字。
……
“宋不卦!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过来!”
宋不卦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到的便是付老先生一脸“老夫迟早被你害死”的表情。
她还没来的及解释,付老先生便已经大力地揪着她离开原地。满是怒其不争地骂道:“你都得罪太子殿下了,怎么还专门往人家面前凑!是嫌自己的命不够短!”
宋不卦张嘴,“我……”
付老先生进一步输出:“你什么你,去去去!赶紧给我回到天文生的队伍里面去!”
说着,付老先生还不忘推搡着宋不卦,往天文生的队伍那边赶。
今日就是太子前往金陵祭天的日子了。车队复杂,好一会儿,宋不卦才找到天文生所在的马车。
只是,在上车的时候,宋不卦还忍不住面露思索,所以要怎么告诉太子,我这个间谍身份呢?
只是,一开车门,宋不卦就顾不上这些了。她看着车厢里面的场景,大感震撼,然后,疯狂加入!
“张小二!你你你,你别欺人太甚!”车厢内,张权的脸都被挤歪了,靠在车厢上恨不能暴起。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另一个阴阳生竟然不知道在合适被策反了,竟然帮着张小二来按住他的手!
张小二却像是比张权还要愤怒,一边压制着张权一边还不忘骂人:“你说谁上赶着送死呢!我看你……”
“不是宋不卦还是谁,她刚才都盯着太子的车架看那么久了!”张权即便是被两个人联合压制,也完全没有“臣服”的意思,即便是脸都歪了,还要出口反抗。
一道光亮迎来,三个人的动作双双停下来。
宋不卦一脸复杂地看着马车里面的场景,不等付老先生看清楚,就将车帘子往后一扔,挡住他的视线,然后迅速钻入车厢,啪的一下关上门。
“嘿嘿嘿张权?”
宋不卦笑着,脸上也随之流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容。
张权的眼睛瞪得极大,此时终于知道了害怕,小心地往后蜷缩着,“你,你要干什么!”
“宋不卦,我,我可告诉你啊!祭天途中是……啊!”
付老先生还站在车外,看着摇摇晃晃的车厢,一脸疑惑加气愤,“这群兔崽子!”
片刻后,马车终于安静了下来,里面,张权则是哭唧唧地蜷缩在角落里面,发丝凌乱,衣裳也被扯的歪歪扭扭的。
宋不卦坐在他对面,笑的嚣张:“你不是还准备说话吗?继续啊!”
张权:“呜呜呜嘤!”
车厢里面唯二的阴阳生——路谷,憋着笑,小心地看着张权脸上涂满的“王八”墨痕,心中更加坚定:还好我跟对了老大!
晚饭的时候,宋不卦还没哟想出来怎么顺利又不引人注意地和沈屿之单独相处。
夜色四合,大雾从远山蔓延人间。
宋不卦看着苍青色的大山,灵机一动竟然还真想出来了一个主意!
她端着饭碗,鬼头鬼脑地凑到张小二的身边。“晚上帮我办件事儿。”
张小二正在埋头吃饭,嘴边的油沫在不慎明朗的天色下,闪闪发光。“唔……行!不过,吭哧吭哧,老大你准备干啥啊!”
宋不卦看着张小二没出息的样子,很有几分高深莫测的说道:“那当然是办大事!”
与此同时,宋不卦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两个黑影,也终于趁着吃饭地时间凑到了一起。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张小二看着一身黑衣,还戴着口罩的宋不卦,有一瞬间的退缩。此时两个人正趴在草丛里面,紧盯着不远处的守卫。
“老老老!老大!”张小二吞了口口水,“咱们真的要怎么做吗?”
宋不卦没有扭头,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当然!不然我怎么接触到太子!”
“我都打听好了,一盏茶之后,他们就会行动,到时候,你只需要突然蹦出去,然后将他们引走就行了!”
张小二一脸苦相,“这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咱俩都得死吧!”
宋不卦终于扭过头,眯起眼睛,瞪着张小二:“你信不信,我今天要是接触不到太子,咱俩明天还得死!”
张小二:“……嘤!”
大雾越来越浓厚了,几乎要将所有的人或建筑吞没。
巡逻的守卫们,劳累了许久,终于轮到了换防的时刻。双方井井有条地换守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细响从守卫的前方响起,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侍卫们同时紧张起来,半拔出自己的刀,警惕地看向前方,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迅速略过,竟向着不远处跑去!
“戒备!”为首的侍卫长迅速反应,与此同时,那对守卫也迅速动作,只是瞬间就追出去了大半。
宋不卦此时还藏在草丛里面,看着侍卫们的动作,双眼微亮起,几乎要以为自己的想法要实现了。
只是,就在下一个瞬间,宋不卦的眼睛就瞬间失去了神采。她看着不远处留下来的,更加警戒地侍卫们,忍不住无语。
所以说!他们竟然还知道这是在调虎离山!
宋不卦忍不住皱眉,又忍不住气愤,今天晚上不会就这么白干了吧!
她弯着腰,从草丛中小心翼翼地起身,贴着错落的马车、帐篷,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谨慎。
就在她眼看着自己就要走到太子所在的帐篷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传来,正对着宋不卦的方向!
“什么人!”
宋不卦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听着哐哧哐哧的盔甲摩擦声,脑中的弦崩到了极致,蹲下身,攥紧一把土,侧躲在帐篷背后。
宋不卦的呼吸放的愈发缓慢了,她屏住呼吸,鼻尖都渗出汗来。
只是下一瞬,一道尖锐的声音猛地从宋不卦的右侧不远处传来。
那些士兵瞬间大惊,哐哧哐哧的盔甲摩擦声远去。
宋不卦震惊地看向那一处黑暗。
好家伙,张小二,我还真没有看错你!你竟然还知道拐回来帮我引走令一波人!
宋不卦的眼睛,重新焕发出新的光亮,这一次她终于顺利地走进沈屿之的帐篷。
只是,刚一打开帐篷的门帘,宋不卦就猛地感受到不对。一抹巨痛,从她的身后袭来,只一下,宋不卦就感觉双眼发黑。
在彻底倒在地上的前一刻,宋不卦还在破防地想着:他大爷的!怎么栽在这一步了!
只是紧跟着,宋不卦就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她挣扎着想要道谢,却又在下一瞬被猛地松开,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
宋不卦:“……”
“殿下?”杜泽砚看着沈屿之的动作面露不解。
方才他和殿下正在帐中商量此次的祭天之行,只是突然之间,外面的兵士好像就乱了起来。
不得已,他们只能终止会谈。
害怕有人会借此时机对殿下不利,杜泽砚只能小心地守在门口,而沈屿之则是站在他的身后。
果不其然,等到他二人埋伏好,一个小贼果然就迎上门来。
只是,杜泽砚看着殿下莫名的神色以及刚才殿下下意识接住此人,又在瞬间脱手的情形。
他敏锐地觉出几分不对。
“殿下可是认得此人?”杜泽砚问道。
沈屿之看着正面着地的宋不卦面色回到一种诡异的平衡。“不认识。”
杜泽砚不信。
沈屿之只是绕过宋不卦,转身拿起一杯茶水,浇在宋不卦的脸上。
“只是有仇罢了……”
刚晕过去就被浇醒的宋不卦:“???”什么玩意儿?
注意到杜泽砚懵逼的样子,沈屿之这一次没有好心地解释,只是慢悠悠地蹲在宋不卦的身边,捏起她的下巴 ,眼神冷嘲,“小小一个天文生,竟然敢擅闯太子寝居,说,谁派你来的!”
杜泽砚有些着急,紧张地拿刀指着宋不卦的后心,“殿下!小心这逆贼有异心!”
宋不卦终于彻底清醒了,也顾不上哇凉哇凉的心底,紧张地对着沈屿之勾起笑容,“哈哈,我说这都是误会您信吗?”
沈屿之没有说话,杜泽砚先冷哼一声,“呵!殿下别听这贼人的!半夜三更的,特意引走侍卫,不是行刺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特意过来投诚呵!”
宋-间谍-但真准备投诚-不卦:“你这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啊摔!”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沈屿之,莫名感觉自己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只是,就在这时,帐篷之外,喧哗声顿起,“救命!有鬼啊!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