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围观人群,聚成一堆窃窃私语地说起了话来。

    此时屋内,谈子喻坐在床榻边缘,一手抓着的张牙舞爪的谈老爷,感觉到老人浑身力气奇大,见着自己父亲突然变成这个模样,神情越来越担忧,话语哽咽道:“快!去找仙师来,你们谁修过灵快帮我看看!”

    谢灵姝一进门,就见新郎谈子喻身着一袭大红喜袍,站在屋里格外显眼,容貌俊雅至极,只是面上慌乱的神色,使得他整个人气度少了几分沉稳。

    谢灵姝没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提着袍摆迈进了屋子,走到谈子喻的身前,淡声道:“我修过灵,略懂法术,让我看看吧。”

    谈子喻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眼前带着红妆的人,似乎愣了片刻,许是有些出乎意外,没想到谢灵姝会自己揭盖头,更没想到对方还会法术,静默须臾,谢灵姝走上前,抬指在谈老爷身上几处穴脉,轻轻地点了一下。

    随后又抬指捏诀,度入了几丝灵运在谈老爷的体内,对方似感觉到有股温热的灵气流入,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在度灵运过程中,谢灵姝似发现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谈子喻见她皱眉,不由心一提,急声道:“如何?我父亲是因何缘故发病?”

    谢灵姝看了?眼谈子喻,开?道:“父亲他……”

    顿了片刻,她才接着道:“他…他身上没有灵运了。”

    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谈子喻有些惊讶,问道:“没有灵运?怎么会这样,是被谁给夺走了?白日时候还好好的,为何......”

    谢灵姝摇了摇头,道:“尚不得知。”

    她心下猜想,有可能是某些修外道的修士,为了快速提升自己修为,通过阴损的手段去夺取别人身上的灵运,从而转化为自己的修为,谢灵姝虽修外道,但也能理解平民百姓家里突然发生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会感到震惊的吧。

    只是,刚才在度灵运之时,她觉察到对方体内,有一股非普通人族自然该有的灵运,而是修仙之人的灵运。

    闻言,屋内聚集的人群,又再次唏嘘议论起来,更有些人质疑道:“什么灵运被吸走,我看呀,谈家老爷突然发病,就是这女子带来的灾祸,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谁的灵运被吸走过,偏偏这女子一进门,就出现这等怪事,保不齐这谈家今后会出更多怪事。”

    这个小镇地处偏僻,真正走出去过外面,或是接触过修仙的人甚少,众人听着前头的人私言议论,便也开始大胆的喧闹起来,具认为是这女子的问题。

    “够了!她是我的夫人,不是诸位拿来饭饱茶思议论的对象,谁再出言污蔑,休怪我谈子喻无礼待客了,眼下宴席已散,还请诸位请回吧。”

    众人适才还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停,这会儿听着谈子喻威言厉词,不由地噤声闭嘴了,神情惶然,但谈老爷到底因何发病,谁也不知其详,屋内聚集的人很快退了出去,都各自回家去了。

    谢灵姝站在他的身后,没想他会替自己压下议言,不由地暗暗有些触动,她没多说什么言语,只身回自己屋子去了。

    谈子喻一直守到快天亮了,才从谈老爷屋子回到自己的房屋,谢灵姝取下了珠钗发冠,因着前半夜的喧闹,两个人心中都有事情,便也没有睡意。

    谈子喻一进屋子,就见她坐在榻边,两人视线相交有些尬然,谈子喻轻咳了一声,走到她的身前,道:“天色还未亮,你休息一会吧,不必等我了。”

    谢灵姝出于关心,问道:“你不必太过担忧,父亲只是暂时昏迷了,只要找到夺走父亲灵运的人,从对方手里再夺回来,父亲便会安然醒来的。”

    谈子喻抬手施礼,道:“谢谢你出手,救我父亲。”

    见对方施礼,谢灵姝站起了身,与他对视着道:“你我既已成婚,那便是夫妻,何来谢一说呢。”

    谈子喻微微一愣,淡声道:“我知你本不愿嫁入谈家,我自不会强求为难,待父亲病好了,大可以与我提出和离。”

    他知道不愿?他怎么知道的?

    谢灵姝有些疑惑看,既然不会强求为难,那为何要应承婚事,问道:“既如此,为何要求娶?”

    心中有疑问,自然而然就问了。

    谈子喻走了两步,冷笑一声,道:“不为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我只是遵从父命娶你进门,今日众人议论纷言,我出言喝止,不过是尽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你既已嫁入谈家,我自是不想你在此受到委屈的。”

    的确如此,如今女子的姻缘,全凭父母的安排,不论婚姻好坏,皆靠自己的命数,若郎君是个心胸开阔,待人有礼和善,那婚后自是顺遂和和美美,若非是劣性之人,那就是另一番生活了。

    真正能做到相敬如宾的夫妻,甚是难得。

    谢灵姝看着他出了会儿神,许半晌,方道:“我没有感到委屈,你可是还要去守着父亲?”

    谈子喻颔首点头,道:“是,你先休息吧,床便留给你睡了。”

    一语末了,他就没再多说什么,喜服也未换下,就转身出了房门,看着对方落寞的背影,谢灵姝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定很担心吧。

    谢灵姝感觉心口闷闷的,实在没有睡意,于是也动身,去了谈老爷的屋子。

    屋内烛火只烧,没有看顾的下人,只谈子喻一人守着,整个房间静的有些让人感到发悚,待她走近时,发现谈子喻已经靠在床榻边,累的疲惫睡着了,眼角处有颗不明显地黑痣。

    谢灵姝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由有些佩服,如今是霜冻天,就算是在屋里也冷得冻人,他竟然也不披件氅衣燃个炭火的,就这么坐在地上守着,也不怕把自己给冻伤。

    说着不由取下了衣架上,一件宽大的氅衣盖在了谈子喻的后背,随后又抬掌放在了谈老爷的掌心上,想着通过心灵来了解详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有利线索。

    谢灵姝双眸一闭,进入到了谈老爷的记忆,抬眸便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在河边撑着拐杖缓缓走着,忽然在水中听得一孩童的哭声。

    老人眉头一皱,拄着拐杖往河边芦苇寻去,见到芦苇丛中有个被锦缎青衫包裹的孩子,躺在一个木盆之内,连忙把孩子抱起,高声唤了许久是谁家的孩子,也无人回应。

    心下便猜测,是人遗弃的孤儿,就这样谈老爷将孩子带回了家,将其视如己出,亲手抚养长大。

    原来谈子喻的身世,竟如此离奇,今日谈老爷突然发怪病,也难怪他会如此担忧,想必谈子喻是把谈老爷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吧。

    随着谈老爷从拄拐到坐轮椅出行,谈子喻也逐渐长成了灵秀的少年,手执书卷,瞧着是个孜孜书生。

    就在谢灵姝感到有些奇怪,谈老爷的身子怎么会老的如此迅速时,忽然有道细小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我父亲。”

    说话是年少的谈子喻,对方突然出声,使得她思绪一下被打断,转过身瞧着个头还不高的谈子喻,面露惊讶之色。

    谢灵姝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能看到我?你不能看到我,我可是......”

    谈子喻回道:“可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看到你?从我昨日起,我就一直看你盯着我父亲看,你想要对我父亲做什么?”

    听得这少年神情肃然,搭配上那傲然的君子风姿,忍不住逗他道:“我呀,不对你父亲做什么,但会对你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谈子喻面上现出一片绯红,恍如被人调戏了般,结巴道:“你、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知羞的......”

    谢灵姝觉得当前说话不利索的谈子喻,十分有趣,真诚道:“告诉你吧,我是修灵的仙子,还有啊,我还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今后我们是要拜堂成亲的,今日特意来看看,小郎君长什么模样的。”

    虽然对方现在是少年,但在现实中,确实是已经拜堂成亲了的,这也不算谎话。

    “你既然是仙子,那你是不是懂很多法术,你知道我能活多少岁吗?”

    谢灵姝微微一愣,被这少年给问住了,她又不是真神仙,更不是算命的,怎会知道谈子喻会活多少岁呢?

    谈子喻见她许久未答,以为这女子胡说八道,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才会讲这些无厘头的话,于是,便大发善心般,从衣袖里拿出几十文钱,道:“你一介姑娘家的,今后不要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人家里,被人发现会以为你是惯犯偷儿,这里有十文钱,你拿去用吧。”

    说完,伸手将那十文钱递到了谢灵姝的手中,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谢灵姝愣愣地看着少年背影,再看看你手里的铜钱。

    她这是被人当成小偷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灵姝都一直出现在谈老爷的身边,偶尔还能看到谈子喻的的身影,谈子喻见着她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心下甚至觉得这人有些可怜,不由生出同情之心。

    “你往那边站,这斧头劈柴很危险,别吓着你了。”

    “哦,那我让一让。”

    谢灵姝识相地听话,往旁边的旷地挪了过去,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她出现在谈老爷的记忆中,谈老爷看不见她,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谈子喻却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不仅如此,还能触碰到她,只觉有些惊讶。

    见她撑着下巴在发呆,谈子喻便问道:“你不会是山野精怪所化的吧,不然我怎么从没见过,与你一样之人。”

    闻言,谢灵姝忍不住道:“你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山野精怪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娘子,有你这样说自己娘子的吗?”

    谈子喻被问的脸色羞红,微垂着眸,低声道:“你说是我娘子,如何证明?”

    忽然,他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失礼了,脸上又炸红一片。

    谢灵姝敷衍地道:“等你长大了,今后不就知道了。”

    谈子喻以为她又在胡诌,便没再言语,谢灵姝关注点自始至终都放在谈老爷身上,不管发生任何大小的事情,都看得极其仔细。

    就在这一日,谢灵姝终于找到了点线索,那天她如往常一般打算去谈家继续查看情况,然却意外发现谈子喻半夜三更去谈老爷屋子,更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他进门时的动作左顾右看,似怕被人发现什么事情似的。

    她暗暗地跟了上去,就在她要进门时,忽地里面响起一阵咆哮惊呼声,如此突然情况,让谢灵姝整个人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当即挑帘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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