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正值午夜十二点,睿泽星球直播间首页弹出一条直播间推广,封面背景填充了大面积的黑,只左下角亮起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微弱的光线只驱散了部分黑暗,却正巧映亮一位少女的睡颜,她双手环抱侧躺在床上,尚且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挂着几缕秀发,安然熟睡。

    直播间等待人数不断增加,而直播间的主角仍旧沉溺在梦中,对此毫不知情。

    她在梦中重温着得之不易的光明,如同山崖上坠落的雨珠,欣喜若狂地跃入谷底溪流,无拘无束地任由回忆冲撞着她。自失明之后,摆脱黑暗的时刻,除却回忆就是做梦,可惜回忆总是不自由的。

    思绪间,她的指尖松开了风筝线,风便推着风筝,越飘越高,越飘越远,将她引到了一座氤氲着湿气的青山中。口鼻间吐出湿润的喘息,她张开嘴呼吸,奋力朝深处跑去。

    湿气扑向她红润的脸颊,带着山风沁人的凉意。

    风筝飘得慢了,渐渐被她甩在身后。

    绿意铺成的天地间闪过一抹格格不入的颜色,冰冷的金属被青苔和杂草掩埋,静静地反射着太阳光。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那堆废墟前,弯下腰清除周边的杂草。

    找到了!她抹去金属上的尘土,一个残缺的仿生人出现在眼前。虽然同样的寻找已经重复了数遍,但她还是露出欣喜的笑。

    它侧躺在废墟之中,蓝色的眼睛凝望着天空,飘忽不定的白云映射在它晶亮的眼眸里。可惜的是它已经损坏,手臂关节扭曲,腰腹部凹陷,甚至少了一条右腿。

    最美的伤是在胸膛,一支箭矢深深没入它的左胸,正巧有几枝藤蔓从树上垂落,勾住箭尾的羽毛,顺着箭杆生长,穿过残破的铁皮,钻进左胸深处,吐出一点嫩芽随风而动。

    偏偏是在心脏的位置,她被这样的美震撼,生机盎然的绿意裹挟着残破冰冷的机械,源远流长的天生自然冲破了人类自以为是的机械盔甲,□□地展现着破土而出的野蛮与生机。

    那双眼睛忽然转动起来,隐隐流转出金光,它的脑袋随之旋转,露出完好的另外半张脸,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倒胃口,睿泽城过气的男性仿生人长相。她还是对残缺的半边更感兴趣,特别是眼珠转动时,能够看见构件连接转动时擦出的火光。

    她环视四周,熟练地帮它装上缺失的右腿,余光发现莫名的抽搐从指尖蔓延至它的整条手臂,那双眼睛还是静静地望着她,仿生人抽动着的指尖逐渐靠近她,克制着却又不受控制。

    凉意从额头传来的瞬间,仿生人开口,电子音却是低沉又温柔,“醒来吧。”

    她正惊讶于从机器冷漠又理智的声音中溢出的情感波动,眼前的一切陡然崩塌成白光一片,原本摇晃不定的风筝忽然膨胀数倍,燃烧着朝他们裹挟而来。

    她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缩,坠落的火球带着热量与疼痛逼近,眼睛一阵刺痛,她还是闭上了眼,坠入黑暗。

    她醒了。

    【*正在识别……一号玩家进入游戏。】

    一只长耳朵的兔子忽然蹦入她的视野,它穿着一条粉嫩的公主裙,提着裙边朝她点头示意,嗓音甜美动人。

    【*欢迎来到睿泽公司最新推出的心灵治愈类游戏《就算是鬼也要交朋友!》。这位躺在床上懵懂的女孩就是我们首位投入的玩家,让我们恭喜她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游戏发布后的首位体验者,她有幸在全民的关注中体验这款全新的游戏。】

    【*请为自己取一个代号,方便我们可爱的观众朋友们记住你好吗?】

    她条件反射地想到自己的名字,眼前突然弹出一条警告,【公开玩家身份前禁止泄露真实信息!已为您生成随机昵称:喵喵鼠。】

    【*CUTE!好可爱的昵称!】

    【*接下来请允许兔宝为朋友们简要介绍游戏规则:】

    【*欢迎来到睿泽公司最新推出的灵魂交友游戏《就算是鬼也要交朋友》,这是一款随机风格的冒险闯关游戏,设置在一个超现实世界,将现实与想象融为一体,栩栩如生的角色塑造与极为写实的场景绘制水准,在同类游戏中非常优秀。】

    【*每日任务:攻略鬼好友好感度100=生命24小时~】

    【*随机任务:鬼好友好感度达标即解锁交友秘境,和鬼好友随机进入本公司旗下其它游戏,玩家需要在过程中完成鬼好友的心愿,否则将永远被困在游戏中。】

    【*长线任务:人气王挑战赛!每七日投入一名新玩家,并公布上一名玩家的身份信息,通过全民公投审判,决定是否保留其游戏资格。】

    【*最终角逐出一名最高人气获胜者——人气王!除了至高无上的荣誉,人气王还将获得意外惊喜!观众朋友们可以进入玩家对应的直播间支持TA!】

    【*游戏小提示:含有微恐元素,未成年观众请在监护人允许或陪同下观看。】

    【*现已出现可攻略恶鬼角色:抛头女鬼,好感度:0,攻略提示:孤独的时候,想找人一起玩游戏。】

    【*现阶段生命倒计时:24:00:00】

    【*更新安全屋地点:影视公寓329房;安全屋有效时间剩余:8:00:00】

    她脑中一阵刺痛,房间内家具陈设十分简单,但家具周边跃动的字句吸引了她的注意。

    五颜六色的超大正楷字体跃动在半空中,颇为鲜艳的光影在黑暗里显得刺眼。她眯着眼仔细观察,这些字句先在墙壁上逐字浮现,而后伴随着泡泡音效从墙上浮出,在空中悬浮一段时间后,便如泡泡破碎一般消失,偶尔出现几个字和家具重叠的情况,便闪烁着笔画时隐时现,有点类似智能弹幕卡bug时前后跳动。

    【哇!采访一下喵喵鼠怎么才能拿到这个名额,我买了十万张游戏卡带都没抽中。】

    【色鬼,穷鬼,胆小鬼,我都可以cos,而且迫切需要有人关心我这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魂野鬼。】

    【这也不一定是个好差事……】

    【ok,裤子脱了,请说。】

    【hh,睿泽公司正在尝试脑机接口实现意识数据化,将玩家意识上传至数据网络直接载入游戏,如果这项技术成功实现,我们睿泽星球的数字生命计划又迈进伟大的一步!主播就是一号小白鼠!】

    【OMG可是我记得关于脑机接口涉及的伦理议题,还在讨论中吧?公民大会都讨论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结果啊。】

    【同志们!!!而且!数字生命计划肯定又是优先服务那群人!从我们当中选取小白鼠做实验!让他们坐享其成!这等同于谋杀!甚至!还要持续投入小白鼠!大型屠宰场啊!】

    【楼上你冷静点,别让直播间被封了。】

    【*直播间各位观众请更多地讨论与游戏相关的话题哦~】

    【OMG感叹号同志被封号了……】

    【喵喵鼠,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只要一半的价格,让我做二号玩家!(来自社畜的b溃发言)】

    【1:哇,我能看见了。】

    【*解锁新功能~玩家可以通过弹幕和直播间观众进行单独的心灵交流哦~】

    “使我们失去视觉的那种光明,对于我们是黑暗。”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默默地想:“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过来的那一天,天才亮了。”

    检测到床上人的心率数据发生变化,房间内的暖光灯自动打开,轻柔的机械音响起,“小姐,晚上好,请问您需要……”忽然,机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的灯也全部熄灭,只剩一盏小桔灯盈盈发亮。

    嘈杂紊乱的电流声中似乎掩盖着一个声音,一个变形的尖锐的嗓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1:似乎是猫叫?喵……喵……喵喵鼠?】

    【1:原来是在叫我的名字啊哈哈,如果叫真实姓名是有点恐怖,但是叫游戏昵称就很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以为我家猫叫唤呢。】

    “喵喵鼠。”耳畔传来一声阴冷的呼唤,与电流声中尖锐的声音重合。

    她侧躺在床,听着这个滑稽的昵称,还是没忍住笑得抽了抽肩膀。

    那个声音犹疑了瞬间,又凑近了些继续叫她的名字。

    【1:哦?想等我醒来之后再吓我,训练有素的女鬼,很懂惊吓效果。】

    【1:如果回头邦邦两拳……】

    话未说完,仿佛被数只钢针刺入一般的剧痛突然从后脑传来。

    【*喵喵鼠,和朋友们应该和谐相处,不可以有攻击行为哦~】

    幸好电击时间不长,她掐住自己的虎口,让麻木的四肢尽快恢复。带着微弱的彩光,眼前接连跳出几个大字,带着与众不同的特效,她跟着那几个不断变换颜色并且旋转的大字转动着眼珠子。

    【1:千……万……不……要……回……头……感叹号。】

    【1:什么鬼啊看都不让看的?】

    【……楼上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喵喵鼠!你不知道都市恐怖传说里,如果有鬼在背后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吗?不然你可能进入被它们掌控的魔法世界!那样就不是拜牛顿能解决问题的了!】

    【这是恐怖游戏里不作死的基本素养!】

    【1:好的,谢谢你的忠告。】

    【1:……还有一句话我真的忍不住。】

    【1:这特效花了你多少积分,我出两倍价钱,你别再用了。】

    【?!!本尊贵的会员要发怒了!】

    【啊哈哈哈哈。】

    【1:谢谢你尊贵的会员,你为我们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但是这些字一边旋转着一边变色,影响我吸收你宝贵的意见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项技能我还是差点。】

    她直挺挺地侧躺在床上,犹如坐在岸边等着被吃的腊肉,习惯性地闭上眼聆听周围的动静,背后离自己不过半臂远的位置,隐隐传出细细簌簌的声响。仿佛被猛兽毒蛇觊觎,背后莫名强烈的注视感让她汗毛直竖,森冷的寒气如毒蛇吐信逐渐渗入,紧紧缠绕着她的四肢。

    仿佛不满她的无动于衷,右肩突然一沉,她用余光瞥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它紧紧地依偎在她的肩头,尖锐的指甲闪着寒芒,仿佛下一秒便能刺穿她的身体。

    【1:……指甲常剪,疾病不染。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讲卫生爱干净。】

    【能不能别这么无厘头啊哈哈。】

    【卧槽!转动鼠标视角会变!我刚刚不小心转进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里了!从那里的视角可以看见玩家的背影……】

    【*解锁新功能~观众朋友们~鼠标左键双击可切换第一人称及第三人称视角,第三人称视角时移动鼠标进行视域变更~】

    【我怎么感觉喵喵鼠身后那一大块阴影里有东西在啊,特别是另一边的枕头上,好像有个圆圆的脑袋。】

    忽然她的视角右下角弹出一张图片,应该是弹幕发来的观众视角截图。

    朦胧的月光从落地窗外撒入房间,与床头昏暗的橘灯交织在一处,勉强照亮房间一角,一位少女侧躺在床,背后却是一片凝重得突兀的黑影,黑影中藏着一个站在床边的轮廓。

    放大图片细瞧,女子的右肩上搭着一只诡异苍白的手,而枕头边形状突兀的黑影,竟是一个头颅,瞪着猩红的眼紧盯着她,苍白瘦削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啊啊啊看懂了!那个鬼站在床边,但是把脑袋放在喵喵鼠旁边的枕头上!】

    【而且身后的那个阴影一直在逼近诶,刚才玩家的脸都是露在光里的,现在已经遮住四分之一了。OMG!】

    【1:谢谢尊贵的会员分享的照片,由此推断:房间平面与酒店类似,入门右手边是卫生间,接着卧室以及落地窗阳台;我面朝阳台落地窗侧躺着,背后是抛头女鬼,逃到阳台后锁住落地窗成功率高于从房间门逃生,欢迎各位接龙补充。】

    【从实景图片的比例推算房间尺寸就是正常的酒店尺寸,大概是4米*8米,落地窗外是外挑两米的阳台,从平面上看,你的位置离落地窗是更近的,如果从房间门逃出,不仅需要增加穿越卫生间的距离,而且还需要和抛头女鬼正面掰头!】

    【臣有本奏!阳台上有东西在发光诶!是那种……很神圣的橘调光,和这个橘灯的光有点类似!】

    【是一件西装外套!】

    落地窗外是一个较为逼仄的阳台,挂绳上孤零零地勾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外套周围晕开一圈橘黄色的光,是温暖又令人信服的感觉。喵喵鼠还想找些拖把晾衣杆一类的长杆防身,但很遗憾,这明显是个过分干净的阳台。

    【哇!我又明白了!这个小橘灯从某种角度上保护了喵喵鼠,因为它的光,所以黑影不能完全覆盖她,那么是不是这件西服外套也有一样的作用?】

    【顶顶楼上!】

    【接龙发现!站着的人影很奇怪啊!有没有人放大了仔细分析下。】

    【是的……如果这个不是建模失误的话,就是类似于左右臂装反了的情况。】

    【哦那是不是类似于被分尸之后再重新组装起来?】

    【你们破案进度太超前了,晚上睡不着了我要爬去舍友床上睡。】

    【1:感谢大家的意见,既然这个鬼是散装的,我会用自己健全的四肢跑赢它~五十米跑冲刺倒计时~】

    【1:强调友善!强调友谊!强调友爱!】

    【1:而且我在跑的时候一定尽量不回头!】

    此时背后传来一声近在咫尺的呼唤,一股寒气喷在她的后脖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喵喵鼠……”她抓住眼前的橘灯反身摔在自己脑后,而且她有意瞄准了女鬼瞪得硕大的眼睛。

    “啊!”充沛的情感从她的身体里喷薄而出,洪亮嗓音环绕在房间里,“这个房间好黑!好冷!亲爱的朋友!我不忍看你受苦!我想送你一盏灯,一盏希望的灯,一盏温暖的灯,它能替我温暖你的心。”

    女鬼被迫用脑袋捧着橘灯,疼痛令她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落地窗的玻璃也随之颤动,映衬着摇晃扭曲的黑影。

    在这扭曲可怖的景象中却凭空掉落了几只兔子,笑盈盈地摇头晃脑,【*可喜可贺!抛头女鬼好感度+10~喜欢你送来的温暖~】

    “咳……交朋友好像不太难。”喵喵鼠一脚瞪开被子,麻利地跳下床,拔腿直奔阳台,“把手在右边,向下扭动半圈后朝里拉开,逃出去之后,用身子抵住之后从锁住落地窗。”

    她在心中默念提前设想好的步骤,几个健步冲进阳台,将身子抵在窗框上,耳畔突然一阵巨响。

    隔着玻璃,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是女鬼的头颅。

    它摘下脑袋,一个颇为帅气利落的投掷动作,将脑袋抛至落地窗前。被橘灯灼伤的脸皮耷拉着,还有一部分由于冲击力紧紧地黏在了玻璃上,伴随着腐臭的血滴滴答答地砸向地面。

    尽管形容狼狈,但它脸上还是挂着诡异苍白的笑。

    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让喵喵鼠大脑空白了几秒,自喉咙里破碎地传出几声喘息。

    被砸中的弹幕自然也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然而在焦灼的空气中,又落下几只兔子,它们熟练地在半空中扭动屁股,正好挡住颇具冲击力的视觉恐怖,【*叮咚~抛头女鬼好感度+10,喜欢和你玩抛脑袋游戏~】

    “谢谢你我的朋友,这样的友谊我永生铭记。”此时她已经摸到落地窗的锁扣,随着“咔哒”一声,她锁上了落地窗。

    确定落地窗已然锁死,喵喵鼠连退几步半倚在身后的玻璃栏杆上,扯下挂在阳台那件发出圣光的西服外套。圣光是从外套里层透出来的,于是她将它反穿在身上,便于全然释放它该有的光芒。

    落地窗又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女鬼迟来一步的身体撞在玻璃上,借着月光,喵喵鼠也终于看清了它凌乱拼接成的身体,它笨拙地伸手将脑袋放回头上,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她。

    喵喵鼠紧握着栏杆,尽可能地远离女鬼的视线。它的眼睛也跟着她的位置咕噜咕噜地转动。

    “嘻、嘻。”它怪笑一声,开始猛烈地撞向落地窗的玻璃。

    被血染的玻璃渐渐出现裂纹。

    【1: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好像小说里的阴暗疯批。】

    【1:看来它打算将落地窗的玻璃撞碎。虽然橘灯和西服外套的橘光能产生一定的伤害,但呆着阳台并非长久之策。】

    她将墙上装裱着的画框堵在落地窗前,又开始深情朗诵,“啊!我的朋友!友谊的道路上并非平坦无阻!适当的考验只会让我们的友谊更加坚固!”

    【*叮咚~抛头女鬼好感度+10,喜欢你精心设计的小关卡~】

    【1:看来游戏难度控制得很好,她很满意。】

    喵喵鼠将身子探出栏杆外环望四周,她发现自己的房间正处于整栋楼的尽端,但所幸与隔壁房间的阳台之隔了一堵墙。她用目光测算了距离,勉强够她落脚。

    她束紧身上宽大的西服,过长碍事的袖子也被挽至胳膊上,保证行动便利,她眼疾手快地将半边身子翻出栏杆外, “啊!亲爱的朋友!晚风拂面,星辰作伴,真想和你共度这段美好时光。”

    遗憾的是,这次好感度并没有提升。她已然动作熟练地全身翻出栏杆外,纤细修长的四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很轻松的吧?我的腿那——么长的,肯定能行。”

    她将滑腻的手汗抹在栏杆的把手上,深吸一口气探出身,将大部分身体攀附在隔壁房间的栏杆上。喧嚣的风卷起她的短发,发梢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脸。她吐出口中的发丝,正要迈过另一只腿。

    骤变忽起。一只断手从房间内急速飞出,牢牢攀附在她适才抓住的栏杆上。女鬼从砸出一个洞的玻璃窗里歪头望着她,“嘻、嘻。”

    那只手抓着栏杆朝喵喵鼠的脚踝滑去,她急忙蹬地一跃,两只脚堪堪落地,骤然猛烈的夜风推着她的身子朝外翻。她惊叫一声,立马半弯下腰紧紧抓住栏杆,小心翼翼地翻进阳台。

    视野里的红光也在她双脚落地时消失了,她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栏杆边。

    【*恭喜!进入安全屋范围~新手保护期内游戏难度进行了人性化调整哦!~】

    【1:哎呀,我的隔壁就是安全屋哦~】

    【要我说这个游戏太被动了吧?玩家就只能逃命啊,如果有攻击想法就会被电击。】

    【不喜欢只能逃命的游戏。】

    【你们太笨了吧,睿泽公司开这么大绝对有实力好吗?新手教导还没结束呢,之后肯定有新玩法。】

    【1:工作的时候遇到难题了,不要怕。慢慢去解决研究,这些东西不是谁生来都会的,时间久了就被开除了。加油!打工人!】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坚强的打工人哈哈哈哈哈。】

    喵喵鼠靠着阳台栏杆,平缓急促的喘息。根据游戏公告可以推测,午夜十二点更新安全屋地点,并且之后的八个小时内留在安全屋内,即可顺利度过夜晚。

    正在得意,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寒意。

    一瞬,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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