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萨尔茨堡位于奥地利西部的一座古城。

    在萨尔茨堡，黎夏才断续与安装燃气的师傅联系，师傅表示白天已经有一位自称是她丈夫的先生联系了他。

    黎夏半信半疑中挂断电话，很快就接到了来自国内的陌生电话。

    铃声足足响到停，第二次再响起，黎夏才半信半疑接起。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安静的黎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骚扰电话。

    直到低哑的声音响起，黎夏才半信半疑的凑近听筒。

    是顾见深。

    他说：“夏夏，燃气公司的师傅联系不到你，也不知道什么渠道联系了我，说是你之前约好的开通燃气，但是你现在不在国内，但是现在联系不到你。”

    黎夏安静了有那么一瞬，然后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的都是师傅的那句，有一位自称是她丈夫的先生主动联系了他们。

    她犹豫着告诉他：“之前是信号不好，我已经跟师傅联系好了，推迟了安装的时间。”

    他那边也只是顿了片刻，“所以你归期定了没？”

    这边行程每天都有变化，归期……不定。

    “所以归期不定，安装时间也没法确定，等你回来，燃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通。”

    黎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知道你是不想再继续跟我有联系，但是黎夏，即便离婚了，你在顾家十多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没法断的，甚至这十年的感情，我难道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轻轻地呼吸，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他继续说：“或者你有除了我以外更值得信任的朋友。”

    黎夏斟酌良久，“那我给妈……顾阿姨说……”

    顾见深直接打断她，“我妈去港城，短时间内回不来。”

    黎夏：“……”

    顾见深显然也是被她的犹犹豫豫给闹得多少失去了些耐心，他轻笑一声，说：“夏夏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觉得给我家里的密码是一件很见外的事，你也完全可以回来以后再改密码。”

    黎夏犹豫了很久，还是咬牙说：“其实没关系的，返程之前我会跟师傅联系的，谢谢你的关心。”

    许诺伸长了脑袋，“谁的电话？”

    在歪头看到黎夏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后，立马了然，“顾总的？”

    黎夏勉强地翘了翘唇角，却笑容比哭还要难堪，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为了断绝顾见深那边再插手，许诺当场就找了一个靠谱的朋友，黎夏那边联系装燃气的师傅，朋友那边商量定下时间，这件事由此解决。

    黎夏思考再三还是给顾见深回了个电话，“已经找了朋友联系了师傅，他会帮我处理好的。”

    顾见深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回了句“好”。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黎夏就默默挂断了电话。

    对着陌生的号码看了好一阵儿，还是将号码拉黑。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心软。

    他们早萨尔茨堡待不到一天的时间，早餐在托马塞利咖啡馆解决，点一杯莫扎特必点的咖啡或者店里的招牌，搭配蛋糕，

    甜甜的蛋糕综合了咖啡的苦，将将好的搭配。

    之后在这座小镇闲逛。

    这几天在这边逛了无数的教堂，庄重的巍峨的富丽堂皇的，而萨尔茨堡大教堂位于老城区的僧侣山上，白色的城堡庄严且典雅。

    稍微晚点他们就乘坐大巴前往布拉格，行程在五个小时左右。

    到达布拉格已经晚上八点多。

    晚餐就在入住的民宿解决的，大家东拼西凑了一些速食，吃完就早早休息了。

    他们原计划在布拉格待三天。

    但是欧洲这段时间，炖的炸的真的是吃的够够的，第二天下午行程走完以后，其中一组继续去拍摄素材，另外一队则是去探索了一下附近的中餐厅，以此慰藉一下自己早已嗷嗷待哺的中餐胃。

    结合当地的物价，中餐馆价格适中，在这异国他乡的城市，老板给了一份地道的中餐菜单，八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每个人吃的都很满足。

    前段时间忙着离婚装修事宜，最近又跟着团队畅游欧洲，黎夏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下厨了，正好回国后就要搬新家，饭桌上顺便邀约团队伙伴之后的暖房事宜。

    第二天才开始逛这座城市。

    古朴的白色的墙，无边的绯红色房顶，石板路蜿蜒，老城区很小，不需要做攻略，一路沿着走就好，打车也很便宜。

    艾利克斯挑的几家餐厅都是很古朴的当地餐厅，饭后再拿一只当地传统的烟囱卷冰淇淋，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到查理大乔。

    查理大乔两边有很多街头艺术家，还有乐队表演。

    黎夏很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活动。

    他们在布拉格待足了三天，并在最后一天下午晚间赶往机场，中途在伊斯坦布尔专机，次日下午三点多落地京都。

    回到国内，身边都是相同的肤色，空气也变得熟悉且清新，那种未名的归属感。

    大家相继告别，各回各家做休整。

    黎夏也回了自己的新家。

    新房已经在许诺朋友的帮助下开通了燃气，也提前找了家政阿姨提前打扫。

    新房的一切虽还有些陌生，却又有那种归属的熟悉。

    不需要打扫，直接入住，黎夏回到家，行李箱一丢，一丝不苟的家里，连口能喝的水都没有。

    在外漂泊小半个月，现在完全没有动身出门的欲望，黎夏就躺在床上，抱着手机一顿采购。

    采购通通直接送上门，黎夏花了点时间归置。

    晚点许诺拎着简单的行李上门，“走了小半个月，家里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索性就过来跟你搭个伙。”

    黎夏就靠在门边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进门，走到厨房边上的冰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她刚放进去不久的水，咕噜噜灌完了大半瓶水，这才转过头问她，“你不介意吧？”

    关了门，黎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是决定回房间继续躺着，“记得把房费给我。”

    时差倒的有点难受，黎夏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爬起来了，许诺也刚起，随便吃了点东西，许诺还要去公司参与到后期的剪辑中。

    黎夏约了上午十点的瑜伽私教，换了衣服驱车去瑜伽馆。

    这家瑜伽馆距离她现在居住的地方有点远，私课她剩的不多了，准备把课上完就换一家近一点的瑜伽馆办卡。

    九点半左右到达瑜伽馆。

    昨晚没睡好，整个人有些憔悴。

    在前台打了卡选了房间，然后就自己先去做前期放松训练。

    结束锻炼的时候，黎夏拎着东西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私教在前台电脑里查到她剩余的课程数，在吧台处的休憩沙发那里等她，准备跟她谈续课的事。

    黎夏也没有隐瞒自己不想续课的事，“我离婚了，搬离了这边，而且现在的工作也忙，以后可能没法来的那么勤了。”

    私教本还想再挽留，黎夏以等下还有约，拎了东西就准备走，然后就跟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沈清晨撞上了。

    离婚前后的大多数时间黎夏都几乎没在京都，跟沈清晨完全就是两道平行线。

    而能在这边撞上她，黎夏倒也没有很惊讶。

    只是以她们现在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所以她旁若无人地准备离开。

    却又差点和门口处的周念乔撞上。

    周念乔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她，顿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夏后退两步给她让出进门的空间，被周念乔状似熟稔的态度问的也怔了一下，然后很快想到还保留在彼此通讯录里的好友，和她之前分享的朋友圈内容。

    虽说是朋友圈，但她们的关系是真没到朋友的关系。

    黎夏：“昨天。”

    说完就要走。

    周念乔歪着头打量她，“听说你已经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

    黎夏扯了扯唇角，“那不是正好如你们所愿。”

    随后从她的身侧走过，直接离开。

    离婚后的黎夏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颓废，明明还是她，却又不是那个最初她认知里的那个黎夏了。

    抬头对上沈清晨的视线，周念乔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到的，不过我记得你家跟这边也不顺路吧，这算是提前办好了卡吗？”

    沈清晨最近很不顺，自从上次在顾氏吵完后，她虽有后悔自己不该在他刚离婚的气头上去火上浇油，但他的火气也持续太长时间了，这段时间无论谁去约他都不出来。

    就连周念乔也是，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

    工作室在不远处的写字楼里，黎夏顺便过去了一趟，探班了在办公室里熬着时差的痛苦还在坚持剪辑的小伙伴们，顺便请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吃了个午餐。

    午餐过后已经满血复活，黎夏就在歪在许诺身边看她剪辑。

    看的过程中拿手机下单了关于拍摄和剪辑的书。

    许诺打着哈欠，飚着眼泪花儿瞥到她手机屏幕上的付款界面，“这么好学的吗？”

    黎夏‘唔’了一声，“就趁着现在没事学一学。”

    晚点艾利克斯又和黎夏聊了一下之后的行程安排。

    黎夏是和许诺一起下班的，在公司附近吃了点东西，然后把她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回家了。

    不得不说离婚后的生活果然是单调了许多，不过因为她之前过度的旅行，相比较于之前乏善可陈的朋友圈，她现在的朋友圈各种被各种点赞羡慕充斥。

    黎夏也趁机与之前很多失联的朋友重新恢复了联系。

    恢复联系以后，黎夏甚至开始忙碌起来，太多的社交与活动。

    她开始朝九晚五地去工作室，学习拍摄与剪辑，晚上和朋友约饭，周末则是还有各种活动。

    这种生活忙碌且充实的生活是她婚姻五年从未享受过的。

    如果没有好几次在小区楼下遇到顾见深的话，她可能会更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