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
“＠杰瓜哥：
知名女明星，自出道起花边不断，多任绯闻男友没一个官宣、没一个结婚。
你以为姐姐万叶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实际姐姐早已有个快成年的女儿[狗头]
而且……
下周一晚上八点，直播开讲。”
【未婚绯闻不断？那没几个了吧，L、Y、还是Ｗ？谁家粉丝先上来澄清一下，我就相信你姐姐是清白的[狗头]】
【哎这关键词太少了吧，讲个是演是歌呗，都上rs了。】
【所以是藏小孩藏了十多年吗？草，瓜哥小心，藏得住这么多年的，背后铁定不简单。】
【yrx不是有过一段很长的空白期吗？我猜是她。】
【lyl才更有可能吧，不是传说她出道前就辍学了，yrx一个富二代千金哪用得着这样……】
【怎么，就只有我注意到那个“而且”吗，我猜料只透了一半，还有更大的？】
……
路知豫的安慰讯息传过来的时候，酒量不差的路与琳已经喝到半醉半醒了。
张岚依照路知豫传来的新密码，打开路与琳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曾经捧到一姐地位、这辈子的第一个艺人，正倒卧在自己已经洒了酒的沙发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她。
“你、你快起来！颓废成这样子，算什么东西。”
“……”路与琳有口难言，说出来的话也黏糊得听不清：“岚姐，我女儿她，她怎么办啊……”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真爆出来，小姑娘公司铁定趁这波热度给她卖惨，踩着你上去！”张岚把路与琳扶起来，开始收拾周遭的残局：“要紧之事是咱们公司得先拦着这消息，但、但他们……”
张岚又想起了刚才领导传过来，冷冰冰的文字讯息，顿觉她们窥不到洞口的光亮了。
路与琳又趁乱喝了一大口：“吴总他们是不是不打算保我？”
“……”
张岚说不出口，公司高层这次的确打算拿路与琳去献祭，给狗仔方提供更多消息，以此换取之后新人的宣传，还有手下流量以后绯闻的赦免权。
毕竟，从利益考量而言，濒临市场淘汰边缘的路与琳，如果能换之后一阵子旗下明星的安稳，倒也不亏。
张岚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有机会……”张岚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口：“待会吴总组了个局，你得去。”
是路与琳最不喜欢的那类场合。
路与琳被呛得咳了几声，声音有点虚弱：“我真的得去？”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
路与琳当然没有。
而且，虽然知道正值当红的女儿铁定有公司保，但她只要一想到若“有心人士”多动点心思，就会把舆论也转向到连路知豫都不利的那边……她就害怕得慌。
毕竟，这次狗仔会拿得到她藏了这么多年都没露馅的大料，就正是她前男友的手笔。
她那天晚上还没来得及拉黑骆景淮的所有联系方式，于是，分手的几小时过后，骆景淮传来了一张图片。
那是她和女儿在家门口前，会面不过十秒的一瞬间。
不过就打他一下而已，这死渣男有必要尾随到她家门口？
还是他压根是打自己女儿的主意，结果却意外撞见了她们母女关系暴露的瞬间？
不管怎么想，这男的都是真的倒人胃口！
“嗯，我会去。”路与琳擦了擦唇边的酒渍，“你给我点时间，我打理一下。”
张岚看着她的艺人，面露不舍。
路与琳自小歌唱天赋便初有崭露，还穿着高中制服的时候，就瞒着酒吧管理，以未成年的身份担任驻唱。
因为志向早已确立，路与琳一开始没想过读大学，无奈路知豫出生了，歌手这条路难走，路与琳最开始也只能为了能养得起女儿，而往上升学。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大学肄业，在外就被传成了高中辍学驻唱。
万幸，张岚在她最后一次驻唱时，发掘了她，两个人一起从小透明歌手经纪人，互相扶持走到现在的地位。
尽管如今张岚手下已经有了其他更当红的明星，可终归是一起走过最困苦时光的两个人，感性的张岚对路与琳除了感激之外，也还有在其他艺人身上不会有的深挚的情感。
两个人都对眼下即将发生的交易感到绝望。
路与琳在前往会所的路上，其实也在想，其实她现在赚的钱也足够她养老了，不如现在就招了。
只需麻烦张岚再动用点公关手段，控制舆论方向，至少别对路知豫一个小女生太过火。
若能像她女儿公司期盼的那样，藉热度让路知豫一个爱豆的知名度更上一层，甚至破圈，似乎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她从小就喜欢的唱歌，可能就再也不会那么多的舞台了。
在走进包厢时，路与琳脑中的构思已有了个大略的轮廓。
看到吴总，她简单地问声好，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离开……
“啊，与琳啊，你来了？来，坐那边。”
甫一开门，这几年除了久违出爆曲那一次，很久没对她和颜悦色的老吴总就坐在包厢靠近中间的位置，招揽她坐到附近。
他身侧有个陌生的面孔。
年老而端庄，不同于吴总的市侩，倒有种早年高知份子勤勤恳恳，结合运气实力，打拚到如今地位的气质涵养。
路与琳冒着疑问落座，又看了那名老人家一眼。
……不会吧。
虽然她第一眼对这个老人家印象满好的，但是，这个人目测就算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耶？
她来之前又上网搜了下自己的名字，果不其然，已有不少吃瓜群众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更有诸多营销号，别说暗示，简直是明摆着蹭热度、推波助澜，在连一张照片都还没爆出来，空有狗仔片面之词之际，没被点名的她，已经快被当今这般嗜血的网络吞噬殆尽。
而那些直接提及她名字的帖文，虽然仍有少数她的粉丝仍在坚守着，提醒大家理性吃瓜，但路与琳终究不是当红的年轻流量，她的受众这些年在网络上早已没有了声量。
最多就是近年靠新歌、通告，陆陆续续吸到的一部份年纪小的粉丝，有余力可以为她反黑。
但那些骂她的用词真的太难听了。
她很难想象那些未成年的小粉丝，竟然要对那些可能已经成年了，却还是满口脏词的网友说理。想来就荒唐。
他们之中有点教养的嘴是不脏，说的是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仅存一些理智的，则直接称她为某种交通工具。
而至于那些丝毫没有的……路与琳不愿回想。
对比起来，这些年叫她老阿姨的那些资深黑粉，简直全是小儿科。
路与琳抬眼和那名年迈的老总对视，在心里感叹，天啊，这老人家的年纪，都已经可以当她这“老阿姨”的爷爷辈了……
忽然，就在她恍神的瞬间，金主对她露出了一个看似和蔼，但着实瘆人的笑容。
吴总兴致高昂地向她介绍：“这位是我们圈子的大佬了，你可能听过他名号……”
再后面的路与琳听不清了，只觉得脑袋里轰轰隆隆，全是声音，近乎要将她淹没。
那些即将被证实的猜想、以及隔着个薄薄的屏幕却不断喷涌出来，仿若永无止境的恶意，都在这一刻充斥路与琳的脑海，让她几近无法思考。
过去她太幸运，刚出道成绩很快就有了起色，不用面临这种场合，可以自由唱着她的歌、谈着她的恋爱，虽然后来过气了，但钱与名气也够她下半辈子过得滋润……
结果，终将是有这一天吗？
不！她刚刚都想好了，明明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她才不甘于此。
吴总口中来历不小、平时甚至不会随意露面的金主，开口了。
“我可以帮你，只是有前提。”
老金主面上挂着的笑，在路与琳看来都有着急不可耐的勉强。
金主续道：“你要不要跟我——”
路与琳鼓起勇气：“不要！”
“……”
金主似乎对她坚定拒绝的态度，有些无言。
路与琳也在心里喟叹：明明这名老金主声音不似吴总的油腻，听起来是这么地深沉，有故事、有文化。
结果到头来还是跟老吴总一样，是到了高位就变得龌龊的人！
老金主咳了一声：“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
路与琳摇头得很用力：“真的不用。”
“……跟我二十多岁的孙子结婚？”
“……”
路与琳顿住，大脑迟钝地回放刚才听到的问句。
“？？？？”
啊？
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