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云时喉咙莫名有些干涩,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吹风机在这,需要我帮你吹吗?”

    此时他拿着吹风机,浑身还是湿的,湿发下的眉眼目光沉沉。

    闫晚歪头擦着头发,伸手接过机子:“我自己来,你去洗澡吧。”

    云时也不勉强,又把创可贴递给她:“脚后跟那里你贴一下。”说完拿起自己的睡衣去了浴室。

    闫晚仔细贴好后,把头发吹到半干,捞起烧麦在书桌前坐下,电脑屏幕开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代码看得她头晕。

    电脑边上还有一杯水,喝了酒之后容易口渴,闫晚短暂回忆了一下,洗澡之前桌上还没有这杯水的,说明这是云时刚刚倒好的。

    云时一向心细她是知道的,她有时候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面面俱到,只为了让她享受便利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大概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百无聊赖地撸着猫等云时出来,适宜的温度,窗外的雨声,还有怀里乖巧柔软的猫,都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下来,回家的想法被搁置脑后,甚至在仅剩的那点酒意下开始昏昏欲睡。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闫晚瞌睡醒了一半,下意识看去。

    顾琰:【时哥哥!你扔个垃圾都半个小时不止了!还没回来吗!该不是夜黑风高让妖精拐走了吧!!!】

    从这断句用的感叹号里,闫晚感受到了对面的急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那个妖精。

    这让她来了兴致,随手一划手机就打开了,他没设锁。

    闫晚耸耸肩,快速回复,坐实了妖精的身份:【他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随即锁屏把手机放回原位,继续闭目养神。

    手机又有消息进来,闫晚充耳不闻。

    云时洗完准备拿毛巾的时候才发现蓝色那条闫晚压根没用过,心下微微一动,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多,所有温柔都掩藏在不易察觉的角落。

    回到房间,发现闫晚已经缩成小小一团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的衣服对于闫晚来说实在是太大,宽宽松松套在她的身上,云时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仔细掖好被子,又重新调整了空调温度,这才放心去洗她换下来的衣服。

    手洗衣服对他来说是驾轻就熟的家务活,但洗闫晚的衣服不是,尤其是看到她换下来那套黑色的贴身衣物。

    闫晚一向追求品质,内衣内裤都是选的素雅又舒适的蚕丝面料,明明没有多余的蕾丝或者其他元素点缀,却也足以让云时面红耳赤。

    闫晚半夜挣扎醒来,发现狭小的屋内点着一盏台灯,灯罩上还贴心盖了一件衣服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昏暗的光线让人勉强能看清室内又不至于刺眼。

    她轻巧翻了个身,烧麦就挨着她的头趴在枕头上,被她的动作吵醒,伸了个懒腰又蜷成一团睡了。

    闫晚眯着眼睛看向窗边,云时正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睡觉,她的视线从他额前的碎发划过,此时他双目紧闭,高挺的鼻梁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立体,下颌线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凸起的喉结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成熟男性的魅力。

    她很少这么仔细看他,此时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够吸引人。

    他身量很高,双手抱在身前,长腿随意向前伸展,闫晚翻身坐起来,抬脚轻踢他的腿:“醒醒。”

    云时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扭头向床上看去,感受到自己腿上有些凉意的脚,下意识伸手握住:“怎么了?”

    闫晚利落把脚抽了回来,语气生硬:“你这么睡脖子不打算要了?”

    不说还好,说完云时确实感觉脖子十分酸痛,他抬手给自己揉了揉后脖颈:“还好,你怎么醒了,是太冷了还是想喝水?”

    闫晚瞪着眼睛看他那只刚刚捏着自己脚,现在又在揉脖子的手,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回去,起身找拖鞋:“不冷,也不喝水,我只是想上厕所。”

    “哦。”云时有些呆,不知道为什么她上个厕所要把自己也叫醒,难道是环境陌生有些害怕?“厕所的灯开关在进门左手边墙上。”

    “我知道。”说完闫晚把厕所门推上,不再理他。

    云时彻底清醒了,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做什么,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等她回来。

    一出来就看见他一副已经入定的样子,哪怕此刻给他一本经书也毫不违和。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闫晚按亮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多,她这一觉睡得并不久。

    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闫晚下巴微抬,示意他上床:“你去床上睡吧,明天早上不是有课?”

    真在椅子上坐着睡一晚,明天起来脖子不得废了。

    云时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说完不再管他,爬回床上抱起烧麦挪到床的另一边准备躺下,犹豫了下,又把床上唯一一个枕头拖走了。

    看他毫无起身的意思,闫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愣着干嘛,你打算继续坐着睡?”说着像是要躺回正中间,云时不再纠结,立刻起身:“被子也给你吧。”

    闫晚不解地看他一眼,“要你说。”

    他年轻力壮身强体壮的不怕冷,吹一晚上空调没什么事,快奔三的她可不一样,没了被子说不定明天就要着凉了。

    闫晚毫不客气伸脚把被子也勾走了,留下半边空荡荡的床给他,自己搂着猫盖着被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上来之前把灯关了。”

    话音刚落,灯就灭了,床垫凹陷了一下,云时挨着床边直直躺好。

    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里升起,闫晚犹豫了几秒,淡定转身面对着云时。空调的显示屏上散发着十分微弱的光线,半遮半掩间能看到云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笔直的身体看上去和一具尸体无异。

    闫晚心里暗笑,很快又平静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和现在一样,看着近,实际壁垒分明。

    老空调工作时的声音听得人昏昏欲睡,闫晚很快陷入梦乡,再次睡得不省人事。

    云时顶着压力刚刚入睡,一只脚从那边伸过来踢到他身上,再次把他踹醒。

    房间里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声,云时在继续躺着睡觉和坐回椅子上凑合之间反复纠结,最终没能从床上爬起来。接下来一晚上,他再次领略了闫晚的睡相,不是被子挂到地上,就是翻身时手打到他的脖子,一通折腾下来,连烧麦也跑回自己的猫窝,不敢再上床占位置了。

    看着被自己喊来,此刻正瘫在沙发里刷微博的女儿,曾仪心里闪过一丝疑虑,“晚晚,你......最近不会是失恋了吧?”

    听见这话的闫晚一阵无语,她都还没开始恋爱,哪来的失恋?

    曾仪叹了口气,脸上的忧思溢于言表。

    “你爸去年说让我少给你安排相亲,你自己有主意,这得小半年了吧,我们也没多问你,但.......该不是又让人甩了吧?”

    闫晚滑动页面的手指一顿,自己被甩的形象是有多深入人心啊,怎么就只能别人甩她了?虽然深思起来,这次也是云时先变冷淡,但这绝不算甩了她吧,这不是没在一起过吗。

    “什么叫又让人甩了,你说话好难听。”闫晚撇了撇嘴,转身换个姿势继续刷她的微博。

    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曾仪就心塞,没好气道:“那你最近闷闷不乐的干什么?”

    闫晚无奈:“我说你们急什么,我中场休息不行吗?”

    曾仪继续叹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会急着想要个高大帅气的女婿的。”

    闫晚忍不住抬杠:“不是,万一我生了个儿子怎么办?万一你的女婿又矮又丑脾气又不好怎么办?”

    曾仪更忧心了:“那你只会更急,千万别信男人四十一枝花,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都喜欢嫩的。如果你生了儿子,那大概率只有别人嫌弃他的份。另外,如果你看上又矮又丑脾气还差的,我可能要带你去医院做个脑部CT。”

    闫晚:“...........................”

    见她不回话,曾仪忍不住问道:“所以我女婿呢?真分了?我还没见过呢。”

    闫晚淡淡地看她一眼,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在一起,分什么。”

    曾仪没好气白她一眼:“你有这空在家躺着,不如去给我找女婿。”

    闫晚喝完茶,又倒了第二杯,“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婿?让我听听你是不是在做梦。”

    曾仪忽略她的后半句,脱口而出:“高大帅气肯定是基础,脾气必须好,你这个脾气也不是谁都能处得来的。做家务不是必须,但最好会做,你不喜欢家里人多,总得有人一起分担家务。智商不能太低,免得影响孩子先天智力。喜欢小动物,你家里那堆猫猫狗狗还有鱼,总不能老让我替你带吧?.............”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渴,闫晚目瞪口呆,把刚刚倒好的杯子递了过去,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你不如直接报云时身份证号吧。”

    曾仪一愣,接过杯子,喝完茶摆摆手:“嗐,你以为我没想过?从你相亲到现在,你这个狗脾气有几个人不介意的,也就小时忍得了你,但他年纪实在太小,等他22岁能领证,你都30了。更何况兔子不吃窝边草.......”

    闫晚悄悄翻了个白眼,兔子怎么了,之前明明是窝边草自己走到兔子嘴边,要不是兔子定力好,这株窝边草早就连根拔了。

    闫晚重新靠回沙发上,假装没听见曾仪絮絮叨叨的话,曾仪伸手摇她:“别玩了,早上喊你回来就是想问你这事儿。所以你和他现在什么情况,冷战还是掰了?”

    闫晚不满:“这怎么能叫冷战,是他不理我了。”

    “好好好,不是冷战,你们怎么认识的,最近为什么不联系了?”

    “其实……”闫晚不堪其扰,终于放下手机,摸了摸耳垂,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喜欢我有一段……应该一两年了吧,之前因为一些不方便告诉你的原因,总之就是我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拒绝了。但他总缠着我,时间久了我……感觉他也还不错,人挺好,对我也很好,于是答应和他相处试试。可是相处之后我又发现他实在太粘人了,希望他能处理好生活和爱情,再后来我们关系都挺好的,直到前段时间他误会我和一个同事.......反正后面他就不理我了。”

    知女莫若母,曾仪听她吞吞吐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压根不是男女朋友?”

    闫晚点头,理直气壮:“当然,我不是刚刚和你说过了。”

    “我以为你气头上瞎说的。”曾仪叹口气:“那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备胎吗?我平时这么教你的?”

    “谁把他当备胎了!”闫晚否认,“那个同事我早就拒绝过,除了必要工作,我和他私下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你介绍的相亲我不是逃了就是直接拒绝了,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好吗?我这个年纪……”说到这闫晚也有些委屈起来,自己这个年纪不上不下,虽然算不上大龄,但对于差8岁的云时来说,已经算是拿仅剩的几年青春在赌了,她谨慎一点也是错吗?

    “总之我没有把他当备胎,是他自己觉得累了才不理我的,我任性,脾气差,难道他是第一天知道吗?”

    曾仪轻声叹气,抬手揉了揉闫晚的头发:“晚晚,人家既然喜欢你这么久,又坚持不懈等你点头,这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你的时间宝贵,难道人家的时间就不重要吗?更何况追人又不是做任务,也没个进度条。他在你这看不到希望,当然也会心冷,人心不是一下子就变冷的,你享受被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想想怎么去爱别人呢。我知道你是一个争强好胜要面子的人,可感情里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你不能总冷眼看着别人向你走来。”

    闫晚低着头,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也在尝试改变自己,只是两个人无法同步,终归走到了陌路。

    曾仪见女儿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晚晚,你还记得妈妈怎么教你的吗?错了要道歉,喜欢的……”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等着闫晚自己做决定。

    屋子里安静下来,闫晚把两个人这段时间的相处重新在心里过了一边。

    “喜欢的要争取。”闫晚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决心,云时能做的,她为什么不能?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相处这么长时间,云时对她的包容和忍让是无人能及的

    事情一旦想清楚,闫晚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做的事情一向不愿意多等,此刻马上站了起来,抬腿向外走去。

    “诶,你去哪?”曾仪跟着起身,想要拉她。

    “我去给您追女婿。”闫晚眼睛还红着,但已经没了先前的颓败感,眼里的斗志几乎要溢出来。

    “这孩子……”曾仪摇摇头喃喃道,“随谁了这是,一惊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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