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江温

    那似乎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有些许的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照进来,晃的人睁不开眼。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他了。他身子是半透明的,穿着最简单的白衣黑裤,盘坐在我旁边。虽然并不像传说中鬼那般可怕,可我还是吓到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些漫画,里面说要是鬼知道你能看见他,就会吃掉你。

    于是,我曲起膝盖,把脸埋到里面,幻想再抬起头时他就会消失。

    屋子里很静,只有钟表嘀嗒的声音。过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有阵风掠过我的脸颊,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抬起头,身边空无一物,揉了揉眼睛,我想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我叫周棠,今年23岁,是家公司的小职员,平日里就打打字。因为父母早亡,给我留下了还算可观的遗产。

    心情平复下来,我才发觉额头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是块厚重的纱布。

    我跑到卫生间照镜子,纱布上还有血迹渗出,大概是刚才趴到膝盖上压到了。

    等把纱布揭下,映入眼帘的是块可怖的伤痕,我努力回想是为什么伤的,却怎么想不起来,脑海里一丁点记忆都没有。

    无奈,只能找来碘伏消毒,换上新的纱布。

    我叼着牛奶吸管坐到沙发上,戏剧性地,我四处张望时,在阳台又看到了那只鬼,他坐在懒人沙发上,似乎在睡觉。原来他根本不是幻觉!这么措不及防,我一口奶没咽下去,堵在嗓子眼儿,呛出一串咳嗽。

    “咳咳咳……”

    完蛋,他肯定会被吵醒。

    果不其然,我余光瞥见,他朝这边飘了过来。我佯装镇定的蹲下身,处理喷溅出的奶液,他停在我一米远处,没再往前。

    我松了口气,小跑回到卧室,换身衣服,到点了,我得上班去。

    出门前,我扒在墙边,偷偷看了一眼他,他又坐回去了,我心里嘀咕,总觉得他有点落寞,可是鬼也会有烦心事吗?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知道我能看见他。

    公司离家很近,没一会就到了,就是同事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心里疑惑,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我正准备回头,那人按住我的肩膀走到我面前。

    是个女人,她捂着嘴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你不是辞职了吗,有东西落下吗?”话音刚落,她就驳回了自己说的话,“不应该啊,都一个月了。”她话说的熟络,像是和我认识了很久,可我仔细辨认,记忆中没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不过,从她的话语中,我知道了,一个月前我辞职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女人很会给人找台阶下,她笑着打趣我:“是不是睡糊涂了。”她把我今天的反常行为归结于我睡糊涂了,没多说什么。

    我点头,心里却清楚,肯定有哪出问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好不真实。

    告别了女人,我准备在附近逛逛再回去,路过一家甜品店,外面的玻璃擦的锃亮,映出路过的行人。

    我看到了我…还有那只鬼。

    一直跟着我么。

    干脆不走了,我找个长椅坐下,踢脚边的碎石,看路过的各色行人。

    那只鬼坐在我旁边的长椅上,时不时看我一眼,我都知道。

    我这个人很无聊,可以在长椅上坐一天,以前父母经常晚归,家里没有一丝人气,我害怕一个人,于是在楼下公园的长椅上等他们回来。

    父母总训斥我外面不安全,我执拗要等,久而久之,他们也纵容我这种行为,在回来时捏捏我的脸,那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一场车祸带走了他们,我在长椅上也再等不回来任何人。

    每次想到这,我就好像吃了一个蛇胆,从嘴里到心里都奔腾着苦涩。

    小小失落一会,我调整好情绪,想到那只鬼,不会还在吧。

    我用余光看他,他坐的板正,让人想笑。我在想,他感觉到我无聊就会走了吧。

    直到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微沉,霓虹灯亮起。我才有了回家的想法。

    街边灯火万盏,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我站起身,夜晚有些微凉,裹紧身上的大衣,我跺跺脚,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鬼会不会感觉到冷。

    他没走,一直在我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还是装作看不见他,没了工作的日子愈发清闲,每天睡醒,吃饭,散步,吃饭,睡觉。我甚至习惯了有他在我身边。

    他在我身边的第5天,我发现了他一个小爱好,他格外喜欢阳台上那个懒人沙发,我在家的时候,他就躺到那上面。

    有时候阴雨天我一整天不出去,他就躺一整天。

    要是我出门的话,他总会跟上,像只小狗。

    我额头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结的痂已经要掉了。不过我还是没记起来怎么受伤的,真挫败。

    第8天,阳台全叫那家伙霸占了,因为我家的阳台是落地窗,晚上的夜景很好看,自从他来了,我一次都没有看过。只能盯着他的背影生闷气。

    今天是父母的祭日,我一早就出门了。在花店买了两束白菊花,打车去墓园。

    扫墓的爷爷带我上去,我站在两个墓中间,和父母絮絮叨叨讲这两天的事情。

    期间,他就站在一旁,今天有点不同,他手上拿了把黑伞,是家里那把,我怀疑过,别人看不到他,难道在他手里的东西别人也看不到吗。

    我想象了一下,一把黑伞漂浮在空中,啧,想想都可怕。不过看别人的神色,好像确实看不到。

    祭拜完,刚走到扫墓大爷的亭子那,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我抬头看天,不知何时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

    墓园在山上,还得走些距离才能下山。雨越下越大,甚至起了浓浓一层雾气。

    我问扫墓大爷借伞,不巧的是前不久被人借走了。大爷说再给我找一下,没一会就听见大爷喊我。

    “姑娘,这不是有把伞吗,我就说好像看见你带了,这不是?”

    我顺着大爷指的方向看去,一把黑伞赫然立在墙边,我认出就是那只鬼手里的伞,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他。

    大爷见我不动,催促起来:“姑娘,快点拿上下山去吧,我可看天气预报了,等会雨又要大了。”

    说着大爷打起伞递给我,我接过,和大爷道谢后,撑起伞走进雨中。

    我是有点紧张的,这不就证明我能看到他吗。一路上我四处张望,还是没看到他。

    大概我的生活太无趣他离开了也说不定呢。

    真是只好鬼,离开前还会做好事。我有些高兴,加快了步伐。

    ……

    他好像真的走了,往后的两天,我没再看到过他。

    明明我一直希望他离开,可意识到他真的消失后,我高兴不起来了。

    由于我一直装作看不见他,所以我并不记得他的面容,偶尔做梦梦到,也是一团模糊。

    可我能感觉到,他注视着我时流露出的悲伤的情绪。有时候的梦里,他会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明明看不清脸,我却好像看见了他泛红的眼眶,一种难言的痛苦在他的眸中闪烁。

    看着看着,我的眼前也模糊了。从梦中惊醒,我打开卧室的灯,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枕头也被泪水打湿。

    我后悔了,我应该告诉他我能看见他,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悲伤。我觉得自己太多虑了,相处的几天,他从未展露攻击性,甚至和我保持距离,怎么会是那种可怖的鬼怪。

    于是第二天起床,我早早出门,沿着之前散步的路径寻找,我也不知道这可不可行,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我打算先找几天试试。回到家,刚进门,我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我向阳台看过去,果然,他回来了。

    我激动万分,几乎是立刻脱掉鞋飞奔过去。

    “你回来了!”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不过看样子,他好像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是很温和的长相,他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眼神深邃,鼻梁高挺,眼角有颗泪痣,小小的不显眼,得靠的近了才能看见。

    此刻我们四目相对,他愣了一瞬缓过神来,旋即,他薄唇微启露出抹温柔宠溺的笑来,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

    他笑的太迷人,我愣是看呆了,脸颊发烫,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脸此刻有多红。

    我觉得之前的自己太幼稚,怎么会相信漫画里鬼看到你就会吃掉你那种鬼话。

    就算是,被这么好看的鬼吃掉,我也心甘情愿。

    ……

    他的突然出声打破了我的花痴。

    “你能看见我了。”他的嗓音也如其人,温润如玉,像是古诗里描写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那般清脆。

    后知后觉的,我才听到他说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认识吗,还有,他这明显松了口气的意思是怎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我挠挠头问他:“咱们之前认识吗,我不记得了,最近忘了好多事欸。”

    他没说什么,只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苦笑一声开口:“没什么,你不记得也好。”人鬼有别,他把手悬在我头上,像是摸了摸我的头。

    这话说得让我更加迷惑,不过看他样子明显不想多说,我也不是喜欢追问的人。

    沉默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我戳戳他,虽然手指穿了过去。

    “你叫什么呀?”

    “江温。”

    “江温,好好听的名字。”

    “你之前也这么说过。”

    他声音有些小,加上刚才楼下吵闹着过去一群人,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再问时,他说:“不重要。”

    “哦。”

    我坐的小矮凳,当然不如沙发舒服,我掏出手机,在网上下单,懒人沙发,懒人沙发,我看看他身下坐着这个,再看看手机,哼哼,一定要比他这个大还要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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