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老板,是个清白之人,只是原名叫做慕安歌,是家中父母赶出来的。”

    “竟然是她!?”许牧舟有些吃惊。

    父亲好友慕家硬要与自己结亲之人,据说当天她听闻消息便默不作声跳了河,好在被捞了上来,却闹了大笑话。

    阿左:“但据说慕安歌是贤良得体,性情温和,也未曾听说在饭食上有何造诣。”

    许牧舟闻言沉默许久。

    贤良得体?性情温和?

    他瞧了瞧慕安歌背影,随后却忽然笑道:“人善被人欺,我倒觉得她如今的性情甚好。是清白之人便好。看来传言也多有不实。”

    许牧舟在慕安歌和阿左之间来回打量,终是忍不住问道。

    “我当初叫你帮我在江湖中编造纨绔形象,怎会变成以青楼为家,糟蹋府中下人?”

    阿左毕恭毕敬解释道:“回老板,是这样。不仅如此,老板您还夜夜笙歌,每晚屋中之人不下五个,男女老少没有忌口。”

    许牧舟听及此,脸都绿了,指着阿左咬牙切齿道:“你,真是,干得好啊!”

    阿左只抱拳面无表情接下夸奖:“多谢老板。”

    ***

    水远街是南桑诚最繁荣的长街,尤其是酒楼,几乎每隔个十来米就有一家。

    从便宜小馆到三五层小楼,无论是平民百姓亦或是豪商,但凡是请客吃饭都要来水远街一逛。

    因此,水远街的商户楼自然成了慕安歌最想盘下的楼盘,虽竞争者甚多,可前来送钱的人也不容小觑。

    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水远街那些味道欠缺的酒楼几乎已无人光顾。

    食客居的李老板,李有财望着对面门庭若市的酒楼,撑着脑袋坐在算盘前长长叹了口气,他们食客居被对面恶意造谣食材不新鲜,三个月内几乎没人再前来。

    “生意不景气啊。”

    唯一还没跑路的小二依然在卖力擦桌子:“老板,你去哪我二虎都愿意跟着你。”

    “不要工钱?”李有财挑眉问道。

    “有口饭吃就成。”

    慕安歌已在食客居门口来回晃了几圈,怎么看怎么满意,这楼盘正位于水远街中心。

    水远街自东向西,且街道甚长。

    普通人走路前来往往不愿走到尽头,位于长街两头的商户就比较吃亏。

    而食客居无论是从东头亦或是西头进入长街都能被客人瞧见,且正值晌午,与其他人家高朋满座想比,此楼看来已走到尽头。

    就这儿吧。

    慕安歌跨过门槛,一楼大堂内桌椅皆是上品,二三楼皆是包间,店内干净整洁,绿植与店内装潢更是相得益彰。

    李有财见有客人,忙放下算盘,过来问道:“客观三位吗?大堂还是包间?”

    三位?

    慕安歌转头朝后方望去,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位。

    她平日里小说影视涉猎广泛,此人佩剑悬于腰间,右手始终不离剑柄,来去无声,就差把“我是暗卫”写在脸上了。

    不过这与她并无关系,慕安歌转头对老板继续道。

    “我们并非来吃饭,而是想要买下你这楼盘。”

    如今生意不好,而李有财的酒楼又太大,买的话价格昂贵,一直无人来询。

    现有这么个冤大头,李有财笑的眼睛都要眯没了:“好说,好说,来我带您上去看看。”

    慕安歌里里外外转了几圈,怎么看怎么满意,转头冲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许牧舟问道:“你怎么看?”

    “你是老板,你满意最为重要。”

    慕安歌被他这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多好的年轻人啊,可惜姓许。”

    许牧舟也点头叹气道:“是啊,我也觉得这名字甚是普通,想来与我同名同姓之人甚多。”

    慕安歌没接他茬,她现在只一门心思要用低价将楼盘弄下来。

    许牧舟抬眼望向正和这酒楼老板讨价还价的姑娘。

    南朝女子皆是温文尔雅,贤良淑礼的,但看多了难免也会乏。

    而眼前此人能言善辩,大大咧咧毫不扭捏的性子,越发觉得甚是有趣。

    待他反应过来看人看的太久时,慕安歌的脸却突然凑近。

    “你一直看我干嘛?给钱啊!”

    “啊?哦,多,多少钱?”许牧舟忙眨眼掩饰,低头掏银票。

    掏了半天,许牧舟视线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捏着三百两银票,阿左一边将银票递给李有财,一边不忘提醒自家老板。

    “老板,你出门从不带钱,都是属下帮忙带银票的。”

    许牧舟瞪了下属一眼:“我只是在掏这把扇子罢了。”

    “老板,你耳朵红了。”

    许牧舟抖开墨竹折扇,扭头丢下两人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直到出了水远街,阿左才从后面追上来。

    “老板,为何不见慕姑娘?”

    “糟了。”

    两人忙回头寻,街上却哪哪都没见人影,食客居李老板正带人准备搬走,也不见慕安歌。

    慕安歌好容易和李有财还价到二百五十两白银,正等着李老板找她五十两。

    再一回头,那两人皆不见人影。

    街上人头涌动,摩肩接踵。

    该是回去了,慕安歌心里想着。

    余光内却突然伸出一条胳膊影子,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再一睁眼被塞着嘴,身上穿着喜服,绑着手脚坐在马车内。

    喜轿外头吹着唢呐,打着铜锣,身着粉绿衣裙的丫鬟们撒着花瓣,沿街百姓无不欢声祝福,却不知这喜轿中的新娘并不愿意。

    慕家没有用八抬大轿,而是用辆红色马车,只想赶紧把人送去许家。

    柳氏蹙眉有些不解,询问旁边的慕城安。

    “老爷,许老板不是说联姻作废吗?”

    慕城安对她嗤之以鼻,却也乐意给她解释。

    “你懂什么?许铭此人心肠软弱,如今我慕家小女嫁于许家二公子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不怕那许铭不收下。”

    “只要慕安歌嫁过去,难免会被刁难,届时只要我略微施以援手,父女关系不怕不缓和,反而会越发坚韧。”

    他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道那个平日里听他话的小女儿早已淹死湖中。

    慕安歌用身体猛撞马车车壁,决不能就这样嫁过去,否则什么都完了。

    许牧舟发现她不见后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南桑离济安并不远,但当时街上人流巨大,他查何人绑架可能会费些功夫。

    无论如何都要拖延时间。

    慕安歌在心中如此盘算,更猛烈地往车壁上撞去,撞得左边车轮离地,向右边歪去。

    却被几个小厮硬生生掰回去,继续向前行。

    慕城安骑着马行到马车旁,威胁道:“安歌,我顾忌父女情分才将你绑于马车内,接受沿街百姓祝福,若你依然不识好歹,休要怪为父狠心,将你打晕了直接送到许家公子床上。”

    他知道慕安歌听到此一定会老实下来,只可惜这具身体里早就换了人。

    慕安歌用蛮力将绑在身后的双手向外拉开,手腕被绳子磨出血丝,疼的她鬓角皆是汗珠,她弯腰从屁股下面将双手换到前面,拿下嘴中布巾。

    用牙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但她没有立即呼救,他担心慕城安发现后真的会来敲晕她。

    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躁动起来,周围惊呼声不绝于耳。

    “哪里来的无知小儿,敢截我慕家的马车?”慕城安仔细一看,来人正是许牧舟,忙赔笑道,“原来是许家二公子,这是等不及来接亲的?”

    许牧舟嗤之以鼻,他高呼出声对着沿街百姓说道。

    “我许家已给你五百两应急,你却为了利益想要卖掉自家闺女,当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慕城安上次被慕安歌指着鼻子骂老匹夫,这次又被许牧舟骂畜生不如。

    他还从未有过此等羞辱,旁人见他无不是卑躬屈膝,讨好卖笑。

    不禁火上眉头,怒视着来坏他好事的许牧舟,带着家丁要上前把人拿下。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叫慕安歌入许家的门。

    许牧舟骑着马,拽起缰绳,与身下棕色汗马配合默契,马蹄直接将人踹飞出去。

    根本无人能近他身。

    其中一位小厮正撞在慕安歌那马车的马屁股上,马匹受惊朝前狂奔,街上行人纷纷抱头躲避,眼看前方有处拐弯,马车极有可能会被拐弯的马甩出,撞在墙上。

    马车的门被钉死,好在窗户够大。

    慕安歌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来不及细想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慌忙从飞速前行的马车中探出身来,许牧舟骑马与马车并行,他张开双手,朝慕安歌说道。

    “快跳过来,我接着你!快!”

    慕安歌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心一横,索性闭上眼朝许牧舟跳过去。

    这速度要是摔地上,估计得骨折。

    马车窗户虽略高于许牧舟的马,但好在慕安歌大学时候平衡力好。

    她一脚将许牧舟踹下马去,自己稳稳坐在马上。

    却是惊动了马匹,在马上上蹿下跳,只觉内脏屁股都要被颠散架了。

    许牧舟捂着被踹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掸掸身上尘土,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和煦笑容。

    他翻身上马将疯了似的马停住。

    慕安歌尴尬转头,却见许牧舟笑而不语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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