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上的日子除了看道书,便是习剑,到底能不能成仙,或是就眼前来说,能不能有所顿悟都不知,青泽也没问过师父,因为师父从未跟他讲过什么顿悟之类的话,这个词还是他从别的修仙弟子口中听说的。

    听闻修真门派至今也没听说有谁真的修成正果,飞升成仙的,想来也是,若是什么人都能成仙,云上岂不乌泱泱一片。

    白辰师姐比他先跟师父几年,他是在五岁那年被师父在坟山上捡回来的,而师姐,师父说她还在襁褓就跟了师父,所以她师姐是没有名字的,她便跟着师父姓白。

    师姐这些年跟着师父也只是在道书上的理解比他更深些,其余那些玄而又玄的秘术,师姐说那都是哄小孩子的,世上根本没有仙人,否则凡间为何还会有那么多苦难人。

    师父第一天教他习剑时,为了让他能更好的练习,用稻草扎了一个与师父一样高的稻草人,如今他已高出那草人一个半头,师父为他刻的木剑也越来越不趁手。

    他只有在师父在时才会在草人面前习剑,师父下山后,青泽就走到后山的竹林中练剑,那把木剑在他手中习了十余年,剑柄处裂开细密密不知几道裂缝,时刻提醒着他,它已经不在适合拿来习剑了。

    在半年前,他就换竹棍来替代木剑,到傍晚师父回来时,他再将木剑拿出来,摆在师姐的那把木剑的旁边。

    今日休沐,他将木剑拿出来擦拭,白辰打着哈切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坐下来,撇了眼,眼白上翻,翘着腿,一副二大爷的模样。

    “这破木剑有屁好擦的,天天擦天天擦,还能擦成金的不成?”

    青泽似没听到她的话,头不抬

    “师父要师姐抄的道经可是抄完了?我是再不会帮你说好话。”

    “你真是…算了…服了你了。”

    白辰不理解他如此纯真无邪的师弟,嘴里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这寒风萧瑟,与一个如此口冷心冷的人住一个屋檐下,这日子是越发难过喽。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青泽才闲下来片刻,师姐又在隔间书亭中嚷嚷,说这书亭的顶都漏了,雪把她好不容易抄完的道经都湿糊了。

    他上前看分明只字未动,连墨都为磨,湿糊这纸的怕不是雪,而是师姐睡时留的口水!

    白辰要是耍起无赖来,那是有千万个理由,师父也拿她没半点办法,何况是他。

    青泽就这么被白辰哄着去修房顶,夜渐浓,他站在屋檐上,山门处漆黑一片,若隐若现一点火光悠悠的往山门处来。

    雪不知何时飘起,霜花凝在他的眉睫处,眼底透着清亮的光,从屋檐飞身跃下,散落一地月光。

    “师父!师父……?”

    白辰师姐站在屋檐下,只看了一眼遍转身回房,她也看到了师父的身后领着一个孩子。

    师姐靠在墙柱上环住手,埋着头,忽视青泽向他透来的眼光。

    青泽看着师父怀里搂着团子一般,呼吸浅浅的脸蛋微红的小师妹。

    他想说些什么,师父却摆手让他们两人明日再说。

    青泽赌气在门外站着不愿进去,白辰低笑一声,嘟囔了一句,青泽眉头蹙起,寒气深重的怒瞪她。

    “得,又离灭门之日近了一步。”

    白辰哪里知道那句话压到青泽的底线,还口无遮拦的道

    “师父就是师父,今日捡一个明日捡一个,指不定哪天我们青龙派就成大门派了,你说是吧。”

    屋外的雪刮起了凌冽的风,都在拼命的透过他的衣领,青泽转过脸,手不经意的蹭过眼角,暗淡的垂眸目光从千里之外回到茅屋小院之中。

    在白辰疑惑的眼神中略过她进屋,淡淡飘过一句话,顿时让白辰破防。

    “你说男女之别,师父会让她和谁睡?”

    白辰恍然,提腿就往她的房中跑去,推开门就见自己的床帷遮上,沉呼的睡着一个小人。

    青泽隔着条廊都听到师姐尖锐的喊叫和片刻之后师姐被师父戒棍打出来的声音。

    “老头,你捡小人我不介意,但你要把小人放我这,那我绝不允许,我才多大你就让我养小人,丧心病狂啊老头,等等等,别动手啊!”

    青泽堵上耳朵头埋进棉被中,往日师父打师姐时他总会拦着,毕竟师姐也不是孩子了,用戒棍打她总归不好,但今日,师姐口无遮拦确实该打。

    师姐闹腾师父怕她吵吵嚷嚷吓醒了小师妹,只好保证只是暂且睡在她这,等过几日会再搭一个隔间,让小师妹搬出来的。

    晨间,青泽起来时白辰已经在扫雪了,难得师姐起的这么早。白辰哀怨道别提了,一夜没睡。

    原是小师妹睡相不好又卷被子又踹人,师姐怕是头一回有人能让她吃这个哑巴亏。

    忍气挨冻的索性就不睡了,今早也丑时便起来,没料到,头回赶在了青泽的前面。

    伙房中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白辰丢下扫帚,三步跨两步瞧见锅里煮的鸡汤,直咽口水。

    白夫子时常教导他们,修仙者总要戒些荤腥,但毕竟现在还离成仙之路渺渺无期所以防止他们在修成仙前就营养不良病死了,他终会挑个日子煮些肉来给他们开开荤。

    白辰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但锅里的鸡汤实在是诱惑,她忍着不问师父,怕师父也是记错了日子才错煮的鸡,她一问师父想起来了,鸡就没了。

    还是等吃完再说吧,那时鸡都进她肚子里了,错就错了,师父也不会咋样。

    鸡汤端上桌,白辰忘记了还有青泽这个直肠子的存在,开口就问。

    “师父,今日不是开荤的日子。”

    白辰护着鸡汤低声咒骂青泽,今日谁让她吃不着肉,那就谁也别好过了!

    好在师父堵住了白辰发疯的嘴

    “得了,没人抢你的鸡,谁不知道你的心思,怕师父老糊涂记错了日子是吧,要是你师弟不问,你也就不说,今日就是开荤的日子,师父我没弄错。”

    师姐听到如释重负,脸色瞬间云开见日,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安静等吃鸡。

    青泽扯开脚边的小东西,她不知几时突然醒来的,醒来便粘着他,青泽见过像白辰这样厚颜无耻骗他钱的人,如今又多了个厚颜无耻,没有界线感,第一次见面就抱他大腿的师妹。

    师妹叫黎,单个子的名他还是头一回听说,瞧着她傻傻的估计先前也没名字,定是师父捡她回来的路上随意取的,黎这个字与师姐的辰几乎是出自一家,难为师父还想出两个字来,区分师姐与师妹的名。

    白夫子见兄妹二人相处如此融洽心底也是欣慰,徒儿青泽就是与白辰不同,性子温和,善良。

    温和的青泽提起小师妹的衣领子,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费劲的将她安坐在凳子上,青泽不理解自己身上有什么那么吸引她,夜里嚯嚯师姐,白日里嚯嚯他,新师妹果然是雨露均沾,好的很。

    白夫子不急不缓夹起一只鸡腿,白辰直溜溜的盯着那个鸡腿进了青泽的碗里,提起筷子伸向碗里另一只鸡腿,白夫子的筷子不偏不倚敲落她的筷子。

    “慌什么,还没到你。”

    白辰无语她就知道三个徒弟两个腿,她是别想了,可她没想到师妹比她还着急,见始终没说可以吃饭了,黎抓起桌前的碗,干啃听

    “得——”她嘴里清脆,百夫长还没反应过来,青泽眼疾手快掏进她的嘴里,从喉咙里扣出那指甲盖大小的陶片。

    黎哪里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就是饿,不让她啃碗她就啃桌子,青泽实在看不下去,师父怎么捡了个傻的?

    没想太多把碗里的那个鸡腿塞到她嘴里,还好她还分得清那个好吃,放开她的领子埋头啃鸡腿,再抬头白辰已经把另一个啃的只剩骨头。

    白辰趁师父在关心黎师妹是不是把碗片吞下去时,就乘机夹走了。

    “看什么?师父夹给你一个,师妹吃一个,这个就是我的。”

    衡山雪终迎来了融化的时候,小师妹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早来些日子,师父可没银子再多做一件雪袄,黎师妹天真无邪,比起白辰师姐好养活,她丝毫不嫌弃穿的衣服都是师姐不要的,破破烂烂衣袖冬一补丁西一补丁,口袋翻过来手能掏过去,师妹穿的时候还乐呵。

    “师傅,就算师妹傻,但总这样也不好吧。”

    “再等等,过几年就给阿黎做身新衣裳,她现在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新衣裳没几天就穿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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