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继续向前。】
穿着白色高专校服的少女无精打采地走在横滨街头,她不时向四处看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这里真的有愿意教我的黑心医生吗?一路走来只看到了各种核平可铐的恐怖分子。】
少女露出无语的半月眼,不远处一群持枪歹徒猖狂地笑着把五个小孩塞进了车里。
他奶奶的,拐卖人口!
玉眼神一冷,紧跟着又见到几个拿着炸弹的家伙也坐了进去。
这样自杀式的劫持,难不成是恐怖袭击么?
没品的东西,居然对小孩动手。
对上小孩盈满泪水的满是惊恐的眼睛后,玉打了个哈欠随后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弯弯嘴唇回了他们“嘘”的表情。
冲上去火拼可不是明智之举。
她可不想被枪打成筛子。
既然这些家伙打算拉着孩子们同归于尽,她怎么好不成全他们唱这出大戏的心愿呢?
“白给的实验品来了。”
少女眯起眼睛歪头浅笑。
汽车中五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因为恐惧他们低声啜泣着,随着车门再次被打开他们看到了这些坏人手里拿着的炸弹,他们瞳孔一缩,深深的绝望将哭泣扼在喉咙中。
突然咲乐听到了类似于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她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位穿白色校服的大姐姐正温柔地看着他们,她双手环胸略显无趣,大姐姐与她对上眼神,食指轻碰嘴唇示意大家安静,不知为何自己惊慌的情绪竟被安抚了下来。
“唔……!”
手腕一痛,几个孩子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发现手腕处都出现了一个银蛇咬住尾巴扭曲为数字“8”的图案。
是异能力吗?
然而来不及他们多想,车门被粗鲁地关上,发出不轻的声响,车窗被帘子遮挡,世界陷入令人心惊的黑暗中。
几个拿着炸弹的坏人也突然不再发出声响,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有坐着旁边看守他们的家伙还不时转头来看。
没过多久一个红发男人闯进了玉的视线,他走进了楼下的咖喱店,紧跟着神色焦急地冲上楼去。
啪!
窗子被他猛地推开,视线焦距在楼下的汽车,握着窗台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微微发白,眼里闪着紧张不安的光芒,他着急了。
他看见车的帘子被人拉开,几个孩子满脸泪水敲打着车窗。
不!
红发男人猛地从楼上跃下,目眦欲裂地直冲汽车而去。
忽然,轰一声,剧烈的爆炸携着火焰扬起狰狞的灰烟,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似张血盆大口袭来,将男人掀翻出去。
“啊啊啊啊啊——”
有人在哀鸣,发出对生命悦耳的赞歌。
大腿上的皱纹在发烫,还好有长裙遮挡住白皙皮肤上因升温造成的淡淡粉色。
万物开始必须终结,所以只要根据天国的规条创造者与及当中的神秘数式,必然能够再生。
愉快、愉快。
来自异国他乡的黑心治疗捂着嘴巴轻轻笑了一声,语气缓缓道∶
“术式——”
她倦怠地伸了伸懒腰,拽拽书包转身,银蝶振翅,黑发飘扬。
“「衔尾」。”
【……崽,为什么一打架你的画风就变成阴间乐子人?你们咒术师是有什么反派滤镜吗?】
【哪有。】
【你可是相当可怕地看着别人绝望哭喊发出了愉快地笑声……】
【庆祝自己的成功而已。】
【崽啊,这种撷取其他人的生命力来复活队友的技能,真的是正面人物能有的吗?和老大合作能开发的咒术千千万,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领悟到这种咒术的啊喂!】
少女无所谓地撇撇嘴,【你在和一个医学考试全部零分的问题学生讲医德吗?反正他们左右都要死的,谁动手都一样。这个结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况且,要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技能来干嘛,我们这里是什么治愈少女漫么?】
思考片刻,千百年来目睹的残酷战争又出现在脑海中,蛇蛇表示肯定∶
【我觉得你说的对,这里绝不是治愈少女漫。】
反正那几个带着炸弹的家伙也会和那几个孩子一起被炸死在车里,还不如让她提前杀掉拿去救那几个无辜的孩子,至少这些渣滓还能创造些价值。
就像书里说的,将贱金属还原为原初质料,再导入贵金属的灵魂,就能够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
他们该感到荣幸才是。
再说这个技能在战场上很好用啊,又能奶队友又能打输出,香的嘞。
好吧,说起医德,把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丢在火场里似乎不太道德,万一烧伤了,绝对会成为奶妈生涯的败笔。
少女离去的脚步顿住,往回走了几步看到燃起的汽车,锁定被标记的几个孩子,咒力化作的银白色半透明大蛇,它用自己柔韧的身体缠住惊惧不已的孩子们,把他们从大火中拖了出来。
搞定!
鼻腔又熟悉地涌上一副热流,血又滴滴答答地流下,回去又要洗这不耐脏的白色衣服了。
玉不适地皱起眉头。
“哈……哈……咳咳咳——”
孩子们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们……活下来了?!
“是那个大姐姐!”咲乐抬起头,用她稚嫩嘶哑的声音说到。
几个孩子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大姐姐脸颊与衣领上沾染血迹,看起来十分虚弱,她抬着手腕似乎牵着什么,慢慢她松开手指,他们身上被缠绕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她温柔地浅笑,胡乱擦去脸上的血,转身离开了。
五个小孩瘫倒在地。
.
啊……该死的白色校服,一天要洗几次啊?
没力气再去找人,看来只好先回高专了。
这染血的校服最好不要穿着出现在高专的,同学们会担心。
玉纠结一番还是把身上的校服脱下塞进书包里,这样她上身只剩一件黑色背心。
黑长直+黑色吊带背心+黑色绣咒文长裙+大高跟+手臂上泛着青紫的毒痕……
温柔病弱□□属性变成性感花臂不良少女,感觉这样进高专也很糟糕呢,不会被当成出门约架的不良叭……
【求求了,不要再笑了,不良少女不要边擦血边露出□□那种亚撒西的笑容啊!】
【哦呀,我以为笑起来就不会很凶了。】
【很怪啊——看起来打人更疼了,动画片里□□脸眯眯眼的都是大坏蛋诶!】
【眯眯眼?你说这样吗?(^_^)☆】
【求你,旁边的路人要报警了啊喂!】
【拜托,这可是横滨,我这叫融入画风。】
玉边清理着身上的血迹,边调戏起了自己的契约蛇蛇,玩毒又心脏的白切黑性格可以说是屑中之屑。
.
“织田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绑着绷带身着黑色长款西装的少年走近自己呆呆看着黑色浓烟的挚友。
消防车的笛声在阴沉的乌云下让人窒息。
“但是收手吧,就算这么做——”
“就算那么做,孩子们也不会回来。”少年还未说完,就被织田作之助打断,他双手插兜又定定地看向杀死了自己孩子们的事故现场,眼里闪过决绝。
为孩子们报仇,哪怕会为之付出生命,这是他此刻的想法。
“那帮家伙还留有残余力量,而且他们栖身之所…”
“他们的栖身之所我已经知道了。”少年的劝慰再次被打断,织田作之助的眼睛里好似一潭死水,他抬起头∶“因为我收到了邀请函。”
不要……
“听我说,刚刚首领好像进行了秘密的会谈,对方是异能特务科。”少年冷静分析着局势祈求友人能改变主意,“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内幕。”
“没有什么内幕不内幕的,太宰。”
决心赴死的友人擦身而过,说出了令他绝望的话语。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当初为了成为小说家,他已经决心要金盆洗手不再杀人。
可孩子和老友都惨死,孩子甚至是死在自己面前。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为了报仇,只能杀人。
他已经没有支撑他的东西了,梦想和生活同时都破灭,他和他的未来都同孩子们一起死在了这场爆炸里。
一切都结束了。
好似一记重锤敲再心脏上,太宰治艰涩着嗓子呼出一口气想要挽回挚友对生的渴望∶
“织田作,希望你原谅我这种奇怪的说法,去试着寄托什么,什么都行…去期待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一定会有的……”
“织田作……”
像在追逐一支断线的风筝,伸出手努力地想要抓住,却一次又一次地从手中溜走。
“快!救护车——”
一声大吼打乱了两人的思绪,织田作之助瞳孔一缩,如梦初醒般猛地转身扒开人群向声音的来源冲去。
太宰治连忙抓紧外套跟了上去。
织田作之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几个孩子被人抱着送进了救护车中,身边的人群感叹着能在这样的灾难里活下来,真是神明显灵。
咲乐!幸介!真嗣!优!克巳!
太好了!是他们!!
眼眶好热,嗓子很痛……
直到这一刻,五感才在极度的悲伤中缓过神来,他几乎要忘记呼吸。
啪嗒。
脸上湿湿的,下雨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进入了救护车里,反应过来时人正随着车的移动而颠簸,心脏的轰鸣令他头晕目眩,手是冰冷的,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啪嗒啪嗒——
救护车的窗户被大滴大滴的水珠拍打。
是下雨了……
救护车内机器的响声和哗啦啦的雨声令他松下了一口气。
太好了……
太好了。
.
得到织田作之助没有去找Mimic火拼的消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就难办了。
牺牲织田作之助在他看来,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的取舍,这是最理智的行为。
他与异能特务局约定,铲除境外势力Mimic,就能得到异能许可证。
作为一方异能势力的他需要异能许可证,不然他名下的黑手党无论规模多大都是非法异能组织,那么该怎样把损失减到最小呢?
织田虽然是个厉害而珍贵的杀手,他有着顶尖的实力,却决心不再杀人,只做一个拆弹、调解夫妻矛盾的底层成员,哪怕他的异能力再珍贵于森鸥外而言都没有什么价值。
他身在黑手党不发挥顶尖的实力,牺牲他的价值就是牺牲底层人员的价值,底层人员也许每天都有死掉的,多他一个也不多,不是吗?
而且织田有五个孩子作为致命软肋,只要稍微一推动就可以和mimic斗个你死我活,在港口黑手党本体无需受太大损失的同时,用他一个底层人员逼走组织内的卧底、干掉mimic换取异能许可证,很小的损失极大的收益,说得上是划算。
还有一个原因,织田的好友,他的好弟子——太宰治。这孩子的城府已经到了他都看不清的程度,更可怕的是这孩子没有欲求,甚至总是在质疑人生的意义。身在港口黑手党只是在生死一线中寻求人生的意义,如果港口黑手党从此无法给他需要的刺激,他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谁都不好说他不会某时突然跳反做出给组织带来什么损失的事,作为首领,必须要把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里才能放心。
干脆趁这个时机把这个小子赶走。
只是没想到发生变故。
森鸥外坐在港口顶楼大大的落地窗前,远处是西沉的斜阳,他翘着二郎腿眼神不明。
吱呀——
“首领,查到了。”
手下毕恭毕敬地把情报递到了桌边,森鸥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过去看了起来。
哦呀,意外之喜。
怪不得织田作之助没去Mimic寻仇,原来是
——有天使小姐出没。
真好啊,天凉了就有人送被子。
要怎么把流落在外的天使小姐带回家呢,森鸥外放下情报,慢悠悠地换上了自己曾经当医生时常穿的白大褂。
无论如何,这几天都适合出门给爱丽丝酱买新的小裙子喔。
.
玉搭上回东京的列车时已经浑身湿透了,衣服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几缕湿发贴在脖颈上,在发丝间被雨水湿润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少女垂着脑袋,狼狈地站在车厢的角落里,本就弱气的长相此刻更是平添几分脆弱。
【太糟糕了这个画面。】
【?那我把外套穿上。】
【住手啊大傻春,相信我,穿上只会更涩。】
【哈?】
【列车,校服,湿身,温柔□□脸的战损高专妹,要素过多,会引来变态的。】
【……噫。】
事实证明,这样糟糕的画面,除了会引来变态,还会引来警察。
玉裹紧身上宽大的外套,外套上还有属于它主人的余温,男性的体温本来就偏高一些,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警校学生,这样的温度对于一个淋过雨的病弱系而言十分舒适。
五个身形高大的警校生以庇护的姿态将少女围住,其中一个有着一头卷发的青年手上抓着鼻青脸肿的男性。
“不要怕,已经安全了哦。你好,我叫萩原研二,是东京都警视厅警察学校的学生,其他四位是我的同期。”
眼前的青年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紫瞳桃花眼,一头乌黑柔顺的齐肩中长发,挺拔高挑,俊美风流。
“玉相嫩,你们叫我玉(ぎょ く)就好,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学生。”
咒术高专?居然是宗教学校吗。
“我们也准备回东京,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玉是外国人吧,来霓虹多久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为了避免尴尬,一路上五个人中只有擅长与女孩打交道的萩原研二在创造话题,氛围还算轻松。
临别前,玉与萩原研二顺理成章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个,请等一下。”
衣角被少女轻轻捏住,松田阵平闻声回头,一头乌黑微卷短发被风吹得蓬松,阳光英气,他耍帅似的微微弯腰挑眉到∶“哈?有什么事。”
“谢谢你的衣服。”
少女抬头看向他,沐浴着雨过天晴的阳光,他的外套披在少女身上有些宽大,外套在风的吹拂中不时露出被湿衣服包裹的柔美身姿,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中温柔似水,“谢谢你,哥哥。”
微微上挑的语调像轻柔的羽毛搔过耳畔。
青年身体僵了一下,慌乱地站直身体,“那是当然的吧!我说你,早点回学校去吧!”
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家伙会撩妹啊!
萩原研二无语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本来以为这个家伙难能一遇的桃花来了,小阵平啊,缘结神本人来了都得骂骂咧咧地走开吧!
“噗嗤——”
其他三位同期发出无情嘲笑。
表示完感谢后玉就施施然离去,慢悠悠地走在回高专的石板路上,就在这时,灵蛇带来了意外之喜。
【织田作之助好感度+50 生命值+250天】
【太宰治好感度+20 生命值+100天】
【恭喜恭喜,崽,又能多活一年呢。】
好耶!多做好事果然会有好报的!
【可惜了,只有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才能结算好感,不然刚刚那几个纯情帅小伙也能给你爆点生命值。】
不过不能松懈下来,刚刚加的350天生命值,只要有人掉35点好感就回到解放前了,这个倍率是真夸张。
没一会玉看见了前方有位身姿挺拔的白发少年,是同期的咒言师狗卷棘同学。
“狗卷同学。”
玉快步走到狗卷棘身边,少年回头看她,友好地挥了挥手。
“昆布!”
因为是咒言师,所以狗卷棘不能用普通的语言来表达,而是用一些固定的菜名来替代。
“狗卷同学刚出任务回来吗?声音有点哑欸。”
“鲑鱼。”
“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果然是嗓子不太舒服吧。”
玉捏出一只蝉蛹,在狗卷棘略微惊讶的眼神中放到他的肩头。
忍不了,奶妈的DNA动了,直接开始无证行医。
蛹颤抖了几下,一只蝉挣扎着钻出,努力煽动着翅膀从狗卷棘肩头滑落,留下一个褐色的壳子。
“舒服多了吧~”玉摘下蝉蜕,装进随身的小袋子里送给了狗卷棘,“把旧日的疼痛留在蛹衣中,它去拥抱了自己全新的生命。送给狗卷同学啦,拿回去用吧,清热疏风,利咽开音。”
“嘘——”
狗卷棘刚要开口感谢,少女就摆出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制止了他。
“失礼了。”
紧跟着少女的指尖隔着围巾轻轻点上狗卷棘的喉结,冰冰凉凉的咒力好似一条灵活的游蛇钻进围巾慢慢缠上他的脖颈,鳞片紧贴着皮肤慢慢游走着,他敏感地抖了一下,配合着微微仰起脖子,渐渐发现这温度意外的舒适。
这股冰凉将嗓子的疼痛抽丝一样的带走,温柔而缠绵。
好舒服……
【狗卷棘好感度+5 生命值+25天】
“暂时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一下吧。”
有着□□气质的治疗露出了经典的“亚撒西の微笑”,战损的情况下这份温柔染上几分病弱气息,带着淡淡的凌虐般的美感。
狗卷棘愣了几秒随即眯眯眼睛,身为咒术师的他对血液的味道十分敏感,玉同学面色很苍白,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气和硝烟味,头发和衣服还没完全干显然是淋雨了,身上还穿着陌生男性的外衣,走路脚步虚浮,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在外面遇到麻烦了吗?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过以新同学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内敛性格,恐怕问不出什么,这些可以和熊猫他们慢慢想办法,她现在必须回去休息才行。
“诶——诶诶?!”玉瞪大眼睛,搂住少年的脖子。
“睡吧。”
看起来清瘦的少年意外的有力,靠在狗卷棘的怀里轻易就能感觉到咒术师那有力的筋骨,咒言师温和的嗓音拂过耳畔,强势的命令使困倦袭来,闭上眼睛前隐约见到他嘴角的黑色蛇目咒纹。
这个家伙……不遵医嘱……
搂紧怀中柔软的少女,咒言师步伐稳健地朝学校走去。
身在异国他乡,玉独自一个人很不容易吧,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玉同学自从来到学校总是独来独往,真希望她能多依赖身为同学的他们一些。
要更加关心新同学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