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去后的李忧乐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翠兰看见她魂不守舍便向前弯腰谈过身子道:“殿下,您……”

    “你俩都看见了?”

    二人齐刷刷跪在地上,那头贴着地不敢抬起来。“哎呀,起来起来,不是什么大事,这般严肃作甚?”

    二人心想,这还不严肃,公主亲了老师,这不和规矩啊。

    李忧乐也懒得去想,先睡一觉,明天或许就有救了。

    还没到辰时,青竹就叫李忧乐起来梳洗去私塾,还迷糊的李忧乐被眼前的小姑娘又是换衣服,又是梳发髻。

    “殿下,今日便是那花朝节,今日下学后皇宫可是热闹了。”小姑娘嘴上边说边给李忧乐穿上华丽的宫装,别看李忧乐瘦瘦,胸前那傲人的事业线是真的让人移不开眼,典型的肩宽腰窄屁股翘,头上的步摇一个接着一个的,压得她头皮生疼,感觉有人在扯她的头发。

    后宫嫔妃都会根据自己得地位去佩戴头发得后压,皇后就是大朵得牡丹,作为公主的她要佩戴小朵得牡丹,打扮好的李忧乐不情不愿得走进私塾,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便匆匆跑到李显殊正殿去询问,不去还好,一去还不如不去。映入眼帘得是穿着淡绿色长衫得白戎在和她这个便宜哥哥李显殊在下棋,旁边还靠着一个吊儿郎当得苏岩箐在吃葡萄,真是出师不利。

    “忧忧!”苏岩箐朝她摆了摆手,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他之前怎么没感觉李忧乐身材这么好,被看的发毛得李忧乐朝他翻了个白眼。

    白戎瞧见李忧乐过来,不慌不忙得颔首:“臣昨日忘了同公主说,今日休沐。”

    呵,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李显殊:“毛毛躁躁,过来坐。扶光,孤真不应当同你下棋,哎,罢了!”

    “承让。公主病了之后倒是比从前洒脱了不少,显殊,你感觉呢?”

    什么叫洒脱,直接说我没规矩不就好了,搞得真以为是夸人一样。李忧乐咽了咽口水。

    “她,打小就这样,我都感觉她比以前乖了。” 李显殊端起茶杯自顾自得抿了几口。

    “你们俩也洒脱了不少啊,都开始逛青楼了,我那是好奇,谁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男人逛青楼能有几个正经人。”后面那句李忧乐说的很小声,但她确定白戎听见了。

    白戎却不自在的站起来道:“臣同显殊和同僚商议朝堂上的事,并未如殿下所想那般。”

    “哎?别,可别解释,正经人去青楼议事,你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

    “臣……显殊你来解释。”自知理亏的白戎又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李忧乐,便把锅甩给了喝茶的李显殊。

    “同她解释作甚,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莫要管她。”

    许是李显殊的小屁孩激怒了李忧乐,直接喊道:“假正经!”

    “不是的,青居坊有小道消息是有关近来邻国的消息,那里是消息的源头,我们只不过是打探虚实。”

    白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光是李忧乐惊呆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倒是李显殊没感觉不对,毕竟白戎一向洁身自好,不允许被抵毁,解释一番也无妨。“扶光,同她讲那么多作甚。”

    “啊,先生,弟子知错了。”李忧乐赶紧岔开话题。

    “公主何罪之有?”

    又是这句话,她可真是怕了......

    苏岩箐:“忧忧,听说今天外面很热闹,晚上还有花灯会,你要不要去?”

    还没等李忧乐开口回绝,白戎幽幽道:“花朝节游春扑蝶,踏青赏红,倒也不错,不如一同前往?”这尴尬的气氛总算过去了,真是如坐针毡。

    李显殊见白戎难得有兴致,于是放下茶杯:“春江花照秋月夜,一同去甚是妙哉。”这是不给李忧乐人权呀,这一身行头不白忙活了……

    “公主殿下换一套方便的衣裳吧。”白戎走到李忧乐面前,挡住苏岩箐的视线。

    “哦!”

    回去换衣服的路上李忧乐嘟囔:“干嘛给我解释,真的是!”

    换完衣服的李忧乐同他们三个出了宫,来到了宫外的湖边,小贩们叫卖吆喝着花糕,许是没碰见过这般场景,李忧乐的眼睛有些不够看了,她望着那商贩,随便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哥,我想吃花糕,说完转头看向衣服的主人。

    完了,人麻了。

    白戎含笑盈盈的看着那双软若无骨,白皙纤细的小手。

    “好,忧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忧儿?

    “扶光,别惯着她,吃多了长蛀牙。”白戎不语,却什么都依着她。

    苏岩箐兴致勃勃,“忧忧,要不要玩飞花令?”

    “甚好!”白戎也不知道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今天尤为热情。

    李显殊:“我先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李忧乐得意洋洋。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总感觉苏岩箐就会这一首。

    白戎摩梭着手里的扇子:“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哎?表哥,你这扇子真好看,借我玩玩。”白戎没理他。

    李忧乐盯着扇子,这扇子真是个稀罕物,通体白色,扇钉上面镶嵌着两大颗绿宝石,扇骨似乎是玄铁,但上面刻着各种看不清的花纹,小骨上似乎是龙,大骨上是凤,但龙凤是皇家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扇面上则是全部是白色的羽毛拼接而成,但细看沿边处却有锋利的刀尖,真漂亮,扇头上挂这个一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又有些淡绿色的流苏。

    “喜欢?”

    白戎见李忧乐盯着扇子良久。“送你了,就当是花朝节的礼物,宝剑赠英雄,美玉送佳人。”

    “不了,不了,太贵重了,先生切莫送我,花糕就足矣。” 李忧乐连忙摆手。

    “扶光,这东西我朝你讨要了许久,你都不曾送我。”

    “若以后我找你讨要何物时,你可要大大方方些。”

    “你说的哪里话,只要我有,送你又何妨。”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到湖中央的亭子中,众多文人雅士带着三五知己在那游春饮酒,颇有趣味。有些女子则是时不时的朝他们这边看去,三个男的三张不同类型的脸,非诚勿扰都没有这么请嘉宾的。

    一位绯衣女子朝四人走来,刻意又无意地朝靠近白戎的地上丢了个帕子,三人挑眉看向白戎。

    “忧儿,你手帕掉了。”

    我去,白戎这操作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没有啊,我的在这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绣着......黑色香奈儿的手帕,这手帕是前阵子无聊让冬梅教她秀的,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一拿出来,感觉周围都安静了。

    “我说妹妹,你这绣的什么啊没见过这花啊。”

    “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古驰。” 苏岩箐感觉这方面他是行家,以前老妈总是买这些东西。

    “土狗吗,长得像但不是,这叫香奈儿。傻冒,我绣了好久。” 李忧乐面目狰狞,嘟着嘴,可爱极了。

    苏岩箐挠了挠头没再说话,不都是大写的C吗,有啥不一样。

    白戎夺过手帕,用那所谓的‘香奈儿’垫着手,拾起地上的手帕,问那个站在他对面的绯衣女子,那女子感觉自己被嫌弃,瞬间红了眼眶,转头就跑。白戎则是一脸问号,把手帕原封不动的放回在地上,又小心翼翼的叠起‘香奈儿’放回袖中,李忧乐看着跑远的女子若有所思,总感觉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谢楠。但又感觉不是她,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谢楠的眼神,熟悉的是谢楠的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苏岩箐,苏岩箐则是震惊中带着坦荡荡。

    这一个小插曲,她倒是忘了白戎没有将手帕还给她的事。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花神庙。她小声凑到白戎身边喃喃道:“先生果真生的俊俏,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啊。”

    “忧儿在外面唤我扶光便可。”

    李忧乐,没再理他,感觉再说下去会出事。

    花庙里设了贡品,名伶们装扮着十二花神,夜幕降临花灯纷纷亮起,照映着花庙院子里的百花,不能说是争奇斗艳,但也算得上是尽态极妍了。古有陶渊明爱菊花,周敦颐爱莲花,现有李忧乐爱......花糕。

    旁的女子都是娇羞的拿着花灯巡游,堪比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李忧乐则是把十二花糕买了个遍,按照她的话说就是,好看又好吃,实惠优先。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擦肘,无一不衬托着这个时代的国泰民安,盛世繁华。

    来往嬉戏的孩童你追我赶不小心撞到了李忧乐,一个不稳直接坐到地上,本应该花糕先掉地上,结果她死命护着花糕,她倒是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上,人潮拥挤,白戎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李忧乐,就这么干嘛的悬在空中。

    “忧儿,你无事吧?”

    李忧乐朝跑远的孩子大喊:“喂,谁家的小孩儿,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吗,熊孩子!花糕无事。”典型的答非所问。

    白戎连忙将她扶起,用芽色的衣袖为她拂去裙子上的灰尘:“我再问你,有无大碍,花糕可以再买的。”

    “浪费粮食可耻!”

    白戎李忧乐和苏岩箐李显殊走散了,等她站起来的时候便宜哥哥和渣男前男友已经不知去向,其实李显殊苏岩箐并没有发现身边少了两个人,二人还在讨论水利工程,开凿运河的国事,丝毫没有发现白戎和身为文科生的李忧乐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还能走吗?”

    “没事,除了屁股疼和生臭孩子的气,其他都没事,还能活。”

    某人的耳朵又红了。

    “我们和他们走散了,先回去吧,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也就回去了。”白戎本能的想搀扶着李忧乐,但又感觉僭越,便默默的收回了微微抬起的手。

    “先生,您的扇子有名字吗?在哪买的?可真是个稀罕物。”

    “这扇子是前朝留下来的老物件,据说是敌国为了缓兵送了个公主和亲,公主生的般般入画,皇帝很是喜爱,开始不上朝不理政事,还特意命人抓最好的雪狐和白鹭养在宫中,等白鹭和狐狸被养的毛色亮丽就杀掉,挖下宝剑上的稀有祖母绿制成这把羽扇,那女子唤它鹭狸羽扇,也不知为何到了白家,祖父一直想要归还陛下,说是皇家的东西要物归原主,但陛下认为这扇子代表着祸国,就没有收回,任凭祖父处置,那时候我还小,看见了就很是喜欢,祖父见这扇子也无用,便给了我,但不允许喊它的名字,自那以后,这扇子便没有名字,忧儿要赐名吗?”

    “起名字?真的可以?”

    白戎很认真的将扇子递给她:“当然。”又是眼带笑意的看她,白戎这张面如冠玉的脸可真是让李忧乐移不开眼。

    “咳咳,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忧乐别过头看着手中的扇子。

    “既然这扇子代国破山河,百姓受难,就叫它祺禧吧。”

    “为何?”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我相信那时把扇子留下来是它命运的转折点,它会抛下那些不好的名词,给百姓带来时时吉祥,时时安康。”说罢就将扇子还给白戎。

    我本想将它赠于你,现在你为它填了名字,我竟有些舍不得了。

    “那我也想得到忧儿的祝福”

    “我词不达意,不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那作为忧儿道歉的礼物可好?”

    道歉?礼物?酒后乱性,又来......

    “哈哈好好好,那就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他似乎很满意,点头的时候温文尔雅,明眸善睐。

    “先生可还满意?”

    “甚好!”

    “那先生给我讲讲和亲公主的故事呗。”李忧乐仰头看他,这个角度白戎可以看到她眼里只有他,这一点似乎取悦到了他。

    他拿扇子的羽毛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时候的皇帝任用藩臣去担任镇守边镇的节度使,他们手里一般有兵权,使他们生了背叛皇帝的心思,当朝宰相与藩臣水火不容。”

    “那皇上不知道藩臣有野心吗?”

    “当然知道,但他无心朝政,只想讨那女子欢心。”

    “还真是春宵苦短日高去,从此君王不早朝啊,然后呢?”李忧乐心想这是真爱啊,后宫佳丽三千,独得皇上恩赐,噗,某个小品演员有画面了。

    “然后京城发生事变,藩臣带着重兵杀到了皇宫,皇帝带着女子及众人向南逃,但士兵护卫根本不愿意带这个女子一起走,他们认为就是她才导致的这副局面,若是非要带着女子便不会再管皇帝,于是皇帝惋惜的赐了那女子一条白绫。”

    “美人消香玉损,皇帝真的爱她吗?”

    白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后来藩臣没有找到皇帝,他顺利继位,但他为性格暴躁,很快政权被推翻,也就是我们的太上皇,太上皇手里有三位猛将,他们率领三千人北上抗击叛军,后来太上皇逐渐壮大,有了今天的盛世繁荣。”

    这比历史教授讲的详细多了。

    “那如果你是前朝那位皇帝,你也会杀了心爱的女子吗?” 李忧乐感觉白戎温温柔柔,肯定有不同的看法。

    “我会和她一起死。”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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