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赵念有些陌生,但是却更柔软,也更让人觉得她是可以触碰的。
罗嘉听过这番话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从韩媛媛身上找到很令自己喜欢的点,只心理那点模糊的烦闷能够证明他似乎确实喜欢过她。
但此刻那零星一点的烦闷也随着赵念的话如风般远去,再不见了踪影。
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更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舒畅。
看着微微斜倚在座位上的赵念,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有很多恋爱经历吗?”
“说的头头是道的。”
赵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外行走的这些年里,她见过很多种不一样的感情。
或诚挚,或卑劣,能够走到婚姻的也有很多,但是在婚姻里还能保持幸福的却很少,几乎没有。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这句话真的很正确。
但良心二字,能够打败它的东西有很多,单一个“钱”字就不知埋葬了多少良心。
所以越了解就越容易退却,她一直觉得一个人很好。
“好了,我该走了。”
“下次再见。”
“我送你。”
罗臣放下一直拿在手里却没有喝的茶盏起身说道。
“不用,时间还早呢。”
“让一个人女士在夜晚独自回家是我的不周。”
他直接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走到赵念身边,在她起身时还细致的拉了一下椅子。
见他坚持,赵念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教养似乎一直都很好。
这么一想,罗臣好像已经送过自己很多次了。
不过有人可以专车接送她自然不会拒绝。
一看到车她就笑了,是那辆卡宴。
“居然带到这来了?”
“我要在这边工作一段时间,索性就让人弄过来了。”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惜命。”
上次还想和她一起去捉那个女鬼来着。
“没有人不怕死。”
“上车吧。”
赵念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现车上挂着一枚她画的平安符,只不过香囊下摆被他系上了一块上好的红玉做点缀。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地方。
临下车时赵念提到了韩媛媛。
“能查到韩小姐最近和谁接触的比较多吗?我想了解一下。”
“可以,我让人查查看。”
“好,走了。”
“嗯。”
罗臣看着赵念离去的背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暗叹一声: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几日赵念一直在和陈挽等人联系,时不时的问一嘴有关那个组织的消息。
不过很令人遗憾,没有好消息传来,那个组织仿佛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期间她还受邀去了一趟长恒所在的佛寺,说要感激她的大力相助,原本并不想去,但是长恒说还给她准备了谢礼。
那就一定要去了,这谢礼估计不薄。
于是这天赵念就开开心心的应邀前往,一去才知佛家邀请了这次所有出力的人。
长恒亲自来接赵念,然后直接将她带去见了普阳寺的主持,也就是长恒的师父——长海大师。
长海是上一辈的传奇人物,他是半路出家,但与佛有缘,慧根极好。
原本的佛教是卧塘的法华寺一家独大,在佛教中说一不二,不过在长海出现后很快就打破了这个局面。
他凭一己之力创建了普阳寺并成功将其发扬光大。
之后广收门生,如今人们再提到佛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普阳而不再是法华了。
法华寺主持当机立断邀请长海成为自己的荣誉主持,让他在法华寺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长海答应了。
所以如今的佛教内部还算稳定,加之长恒也是佛家奇才,人人称赞,这让长海的地位愈加稳固。
这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人物,赵念还有些激动。
不过倒与她想像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长海大师看外表是一个不足一米六的憨厚男子,而且未穿袈裟,一身名牌,脖子上戴有一个大金项链,只手腕上有一串佛珠。
就连那一双眼睛都和邻居家的大叔无甚区别。
若不是长恒亲自带着自己来拜访,假使在外面偶然碰见,她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暴发户。
果然,人不可貌相。
“问长海大师好,小辈赵念。”
“你好,你好。”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常,完全没有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难怪养出长恒这样性子的人。
“你师傅是天乙?”
“对,家师天乙。”
“他可还好?许久未见了。”
赵念有些惊讶,竟是和师傅认识的吗,居然从未听师傅谈起过。
“家师不幸已于半年前身亡。”
“身亡?”
这一刹那赵念捕捉到长海眼神的变化,骤然深邃起来,仿若能将人直接看穿,只一眼就让她冒出了冷汗。
“竟也走了吗?因何而去的?”
“彼时晚辈在外游历,也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而归,但师傅并无其他异样,依晚辈拙见是气运耗尽而亡。”
长海此时已经恢复成了原先和蔼的样子。
“气运耗尽?”
“也是,你们一门却是极耗气运的。”
赵念有些心惊,长海看样子对自己师门很是了解,就是不知是否知道他们一门靠功德活着的事了。
这是他们的机密,想来师傅应是不会告诉其他人才是。
“我未出家时曾受你师傅点化,原本一门心思想跟着他学些道法,可惜没那个天分。”
“后来走到普阳,他觉得我的缘分到了,便留了些盘缠让我拜在佛家门下。”
“可惜啊,前几年还给我来过消息说收到了一个天分不错的徒弟,想来便是你了。”
“孩子,走进些来,让我看看。”
赵念依言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长海跟前。
“不错,是一个好孩子。”
长海从准备好的礼盒里拿出一枚菩提叶子,伸出食指在身后案桌上被供奉的青玉碗里搅了搅,又将手伸进香灰碗里蘸了下,然后开始在叶子上刻画起来。
赵念不懂经,不过她猜测应该是经文,而且还只有一个经文。
只见长海画完这个经文后,又将菩提叶子在燃烧的香上绕过两圈,扰乱了原本笔直向上的烟痕。
他将叶子递给赵念,对她说道:
“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在危机时刻护你一二。”
长者赐不可辞。
赵念收下了。
“多谢大师。”
“无妨,出去吧。”
此刻的长海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与伤怀。
赵念和长恒一起恭敬地退了出来。
“师傅亲手写的经文,你可要收好了。”
“自然。”
两人在经过上次的事后也算是生死之交,彼此并不算陌生。
闲聊间就来到了真正招待他们的地方,一间摆着释迦大佛的会客厅。
长海亲自接见赵念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人其余人皆不知晓。
接下来就是一些场面话了,赵念没兴趣听,她听了个开头就溜走了。
在走之前给王炽发消息:
“结束了喊我,好像要一起吃斋饭。”
她还没吃过正经佛寺的斋饭。
“好。”
得到王炽的回复赵念心安理得的走了,她在佛寺里闲逛着。
此时已经是晚秋,佛寺里中了很多树,经风一吹,叶子呼啦啦的落了一地,倒也煞是好看。
远处有几个小沙弥在打扫落叶,他们拿着大扫帚卖力的一下一下清扫着。
其中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尼姑。
现今时代已经很少能看见尼姑了,赵念来了几分兴趣,盯着他们看了一会。
不过越看越觉得那个小尼姑身上戴着的平安符眼熟,她所幸上前问候。
“你好,”
几个小沙弥一齐看向她。
“你这个平安符看着像是道家的东西,在佛门佩戴也可以吗?”
小尼姑有几分紧张的回道:
“没事,方丈说心中有佛即可,这是家里长辈为我求的。”
“这样啊,我可以看一看吗?”
目前佛寺依旧没有对外开放,此时能出现在佛寺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小尼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摘下了身上的平安符,将它递给赵念。
赵念接过平安符后看了两眼又将它完好无损的还回去,然后平静的走远了。
小尼姑没有将拿回的平安符再次带在身上,反而收进了宽大的僧袍里,转而又继续开始扫地。
不过扫过的地面却依旧留有零星的几片叶子。
“空安,累了吗?”
小尼姑身旁的沙弥有些担心的问道。
“啊?没有。”
“我在想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通身的气派看着很是厉害。”
小沙弥自小在佛寺里长大,对这些很是了解。
“想来是参加沐天大会的贵人了。”
“我们快些扫吧,一会要放饭了,今日的斋饭很丰盛。”
“好。”
小尼姑将先前落下的叶子一扫帚扫净,很快跟上其他人的进度。
前行的赵念已经确定方才那个小尼姑身上的平安符就是自己所画,虽然外面的香囊已经被换掉了,但是那熟悉的五行之力却骗不了人。
她并不记得自己曾将平安符赠给过哪个佛门中人,想来是被其他人转赠的。
平安符不是什么稀有物件,她外出游历的这些年里也或赠或卖出去了很多张平安符,赵念转眼就将它抛之脑后。
在佛寺里转了一圈后时间就差不多了,王炽准时给她发来了消息。
斋饭确实很好吃,但是她还是更想念山下的饭,她果然吃不了这种苦。
快速吃完一碗斋饭赵念就放下了碗筷,同桌的陈挽也不喜欢吃素,两人在一旁小声的说着话。
陈挽邀请赵念有时间去栾阳找她玩,或者两人可以一起去游历,互相可以有个照料。
拒绝了一起游历的邀请,她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不过答应了陈挽去陈家做客的请求,只要她下次回栾阳陈挽在家的话就一定前去拜访。
既然话说到了栾阳,陈挽顺势提前半年前很出名的那件事。
玄术圈里的人都有所耳闻,那个凭一己之力引来黑白无常的女子。
“赵念,你有什么消息吗?”
“我对她好好奇啊,我还没见过黑白无常。”
“见黑白无常又不是什么好事,那么上赶着干嘛?”
“你不懂,总之我很想见见。”
“我让家里的人一直注意着那个女子的消息,可半点没查到。”
“你们有消息吗?”
陈挽问饭桌上的其他人。
“没有。”
隔壁桌的长恒搭话,他本来也觉得肯定能打听到些什么的,可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他人也摇了摇头。
赵念在旁边安静的坐着,心中嘀咕:
“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
又一边感叹幸亏她跟着一起进了鬼门,不然这还得了。
她喝了一杯茶给自己压压惊。
此时陈青阳突然插话:
“我倒是觉得那人和赵小姐有些相像。”
“符笔用的都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