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恋爱脑是病

    直播结束,姜戈问完后台工作人员带货数据,得到的结果是订单数量为0。其他的嘉宾录完节目,带着已经变回宠物形态的灵宠离开了,只有鬼冽一米八多的大号乌龟在角落里等姜戈。

    鬼冽非常喜欢这个身体,又高又大令她摆脱了巴掌大乌龟的行动障碍,而且还保留了龟壳,让她随时可以把头缩进去。

    堪称完美。

    至于别人异样的目光,鬼冽无所谓。她若是真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目光,她也不会叫鬼冽。她的行事准则里,只有自己爽,根本不在乎别人。

    姜戈手里拿着一把加大号的黑伞朝她走过来,声音温润,“我们出去走走吧。”

    鬼冽点了点头,同姜戈并肩往出走。她和姜戈一边高,但由于四肢粗壮,又背了一个硕大的占了三分之二身高的龟壳,看起来比姜戈大三倍多。

    踏出馆门那一刻,姜戈撑开伞,举到鬼冽头顶,与鬼冽并排走。

    鬼冽注意到姜戈撑着的伞往自己这边偏移,他右侧的肩膀已经暴露在雨中,完全打湿。

    鬼冽:“你自己打吧,我是两栖动物,平日也在水里游,不怕淋雨。”鬼冽说着,用墨绿色尖锐细长的指甲把伞往姜戈那边送了送。

    “你现在已经变成人了,所以应该当成人来对待。”姜戈微微用力,挣脱了鬼冽推的力,雨伞更倾斜鬼冽方向。

    姜戈和鬼冽撑着伞走出了学校,沿着泥黄的土路前行。路边低矮的土培平房在大雨中不受其重的堪堪摇摆,激流的黄色泥水从屋顶滚落。

    村子里比较好的房子都被节目组征用,用来安置嘉宾和工作人员,他们所走的是老村,路边的房子大多是低矮土胚房,屋顶甚至长了一片深绿色的草。有些院子从外面锁着,院中更是荒落无人。

    下了一夜的雨,泥泞的土地已经被滋润透了,鬼冽每走一步,脚都会陷入泥里,然后用力拔出来。这令她整个龟背和绿油油的大腿后侧迸溅的全是泥点子,每一脚都带来“呱唧呱唧”的泥土踩踏声。

    姜戈情况不比她好哪里去,灰色的运动长裤虽然已经挽起到膝盖,但是下身也被走路带起的泥点子甩得到处都是,小腿肚,裤子,甚至白衬衫的后背都扫上了泥点子。

    鬼冽到是无所谓这种踩泥的感觉,但是姜戈却充满了愧疚说,“这种天气让您出来,实在抱歉。”

    “你让我出来肯定有原因。”

    大雨啪啪啪的打在伞上,整个世界都在被冲洗。虽然雨声狂躁,但雨伞下的世界却有一丝独特的静谧。

    “我是在这个村中长大的,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顺着水流飘下,是葛奶奶救下我。我被她收留,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姜戈声音温润有力,和平时冷漠冰寒完全不同。

    直到现在,鬼冽才发现,原来姜戈的声音这么好听,温润平和,如能安抚狂躁内心的清曲。

    “虽然村里的人收入不高,但因为我成绩好,他们集资让我去上高中,我考上大学以后,他们也出力给我大学学费。十多年前,村里还没有电子支付,他们给我的钱都是一毛,五毛,一块,五块拼出来的,最大面值是50,连一张100的红票都没有。”姜戈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沙哑,他顿了一下,深呼一口气后才继续说,“上学之前,我和五叔背着两麻袋的零钱,走了三十里的路去镇上的银行换钱。你可能对我刚才说的话没体会,毕竟你没有从小经历过。灵气复苏之前,我只有这一世的记忆,毫无灵力,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在外人眼里,就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鬼冽听得认真,心里忍不住发问:普通人哪里有你这种祸国的长相?但她看姜戈哀凉神色,忍住没说。

    “我上大学以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挣钱,多挣钱,好回报村里人。这个村子地处偏僻深山,但是种植条件得天独厚,只是因为路不好,再加上中间商收购不稳定,所以产出的农作物一直卖不上价格,村里收入一直上不去。我上大一时被星探发现,他让我去参加选秀,说做明星最挣钱。我想挣钱,于是我去了,在选秀中脱颖而出,从此进入娱乐圈。挣得第一笔钱,帮村里修路。”

    “你真的好善良,知恩图报。”鬼冽这是真心话,姜戈可是罗刹之主,是恶鬼之王。一个恶鬼之王居然一心一意想帮村民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把从村民那里获得帮助当成理所应当,这已经十分不易。

    “是我师父教得好。”姜戈充满深意的笑了。

    鬼冽:等等,我什么时候教你善良?你说的师父应该不是我对不对?

    姜戈:“虽然路修好了,但是村里的农作物还是卖的不好,被中间收购商剥削得收益甚微,根本不够全家人生活开支。但自从直播助农后,村里的农作物产品卖的越来越好,村里人逐渐富裕起来。”

    姜戈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好景不长,自从灵气复苏后村里的农作物销量锐减。这个节目,是我和公司高层提出的,受到了国家大力支持。但是现在,”姜戈清澈的眼眸黯了下来,“我把这个节目搞砸了。”

    “我们还是有办法的。”鬼冽安慰他,“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们总会失败的,只要我们收集好证据。”

    姜戈沉默,他带着鬼冽继续走,走出村子,上了一个泥泞的土坡,又拐了两道弯,站在一处不高的断崖上。

    天越来越暗,秋风借势而起。磅礴的大雨在秋风的横扫中,形成一层层白色的雨幕,在劲风里摆动。

    断崖下是一片连着一片微有变黄的麦田。麦子在劲风中吹起一层层的褶皱,像是随波快速荡开的涟漪。在这层层涟漪中,点缀着黑点、白点、绿点,每个点都在移动,他们移动身后,是麦子被割稻的硬茬。

    鬼冽不解问,“下这么大雨,他们为什么还要出来干活?”

    姜戈:“因为下边地势低,若是雨一直下,这片麦子就会被水湮没,将会颗粒无收,所以大家赶在被雨水湮没前,与时间赛跑,把麦子割完收走,就算是少产出一点,但总比颗粒无收强。我只有这一世,真正作为普通人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才意识到凡人的辛酸。修仙者所求的是修为,是仙法,凡人所求的无非是暖衣饱食,但很多时候这都难以实现。”

    “暖意饱食”这四个字如一把利剑,破开了鬼冽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些模糊的话语以及她至今都不愿意去回想的乱葬岗记忆。

    鬼冽凝望层层化作白色纱帘的雨雾,“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姜戈迫于曾经师父的威压,害怕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但又不得不说,“让你帮帮我。”

    “我已经在帮你了。”若不是鬼冽昨天化成姜戈模样去直播,她肯定坦诚相告细节,现在只能点到为止。

    姜戈瞧着鬼冽□□龟脑,粗长四肢和后背圆鼓鼓的龟壳,唇微微张开又合上,还是没又说出口。

    鬼冽张开八字形的龟嘴,打了个哈欠,“回去吧,我得补觉了。”

    她和姜戈啪嗒啪嗒踩着软乎乎泥土路,一脚一拔往回走。最终,姜戈真正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鬼冽回到房间里,顷刻间变成小小一只乌龟,小乌龟像是从泥里打过滚一样,裹着厚重的一层泥。

    “你把我放到卫生间洗一洗。”鬼冽没有一点避讳说,毕竟她变成小乌龟形态,手脚太短,没法给自己清洗。她当然也可以变成龟人去洗,但是洗那么大面积哪里有洗小小的面积省力。

    “这……”姜戈耳尖泛红,勉强撑起一丝笑说,“不合适吧。”

    “你就把我放到水池里冲一冲还不行么?”鬼冽坚持。

    姜戈眼神飘忽不定,耳尖上的红逐层向上晕染,两个耳朵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算了。”鬼冽说话间已经变成龟人,啪嗒啪啦脚上沾着泥印,往卫生间走,只剩下懊悔万分,独自站在门边的姜戈,他居然错过了唯一一次给师父洗澡的机会……

    砰砰敲门声把姜戈从懊悔中拉回,“姜戈,开门!姜戈!”

    姜戈打开门,曾经那个春风得意,皮鞋擦得蚊子上去都打滑的宁简此刻脑袋被淋的头发绺绺贴着额头,黑色西服的一侧已经被打透,裤子虽然挽起到膝盖,但也还是湿到了腿根,从小腿肚开始全是泥水,根本看不清肉色,别提他陷在泥里,丢掉的那只皮鞋了。

    “你……先去换件衣服再来找我吧。”姜戈说着欲关门。

    宁简一手按在门上,他现在是凡人,没有灵气护体,长时间淋秋雨冻得脸色发青,唇隐隐发紫,“去你屋……啊切!”

    响亮的喷嚏,还带着喷溅的唾沫,姜戈眼疾手快,飞速把门关上,躲过了唾沫。

    “开门!开门!我这次来得急,没带衣服!”宁简更用力敲门。

    门再次打开,宁简探头要进再次被姜戈拦住。

    宁简抹了下脸颊滴落的雨水,又气又冷令他牙齿控制不住打颤,“咋的,屋里藏人了?”

    “她在洗澡。”

    “谁!”宁简作为姜戈经纪人,这五六天承受的压力是这五六年的总和,听到姜戈带着一丝羞涩和宣誓主权的话,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姜戈回头看了眼,听到卫生间依旧响起的哗哗水声,压低嗓音说,“师父。”

    宁简一拍额头,本来淋雨他的头已经微微头疼,现在突然间疼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突的往外跳,像是打鼓一样。

    “师父?你想师父是不是想疯魔了?看谁都像师父了是吧!”

    姜戈无奈摇摇头,“你等我会儿。”他关上门,从自己皮箱里翻出一套干净换洗衣服,撑起门口的伞,对生无可恋,目光无神的宁简说,“走,去你之前房间换衣服。”

    “行吧。”宁简已经准备好听姜戈幻想出来的师父。

    宁简在自己原来的房间换衣服时,听姜戈把发生的事讲一遍。心里感叹,恋爱脑也是病,得治啊。

    听姜戈跌宕起伏讲了一遍,宁简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你怎么就确定这只乌龟真不是照着师父的画像幻化的呢!就连修仙者都可以用换颜符变化容貌身形,灵宠更是可以。”

    “我确信,她就是师父。”姜戈目光如炬说。

    宁简轻蔑哼笑一声,不想再和一个恋爱脑争论,“除非你有确凿证据证明她就是师父,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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