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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夜眯起眼睛,这就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她这位大夫面前装死,还利用人们对死亡的同情,来仙人跳。

    赵清夜心想:算了,就算帮那傻公子脱离苦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在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最后她真的把自己说服了。

    赵清夜走下二楼,走出高升酒楼,来到那聚集的人群。

    她还没有走到最里面,看到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就听到有人说道。

    “你卖身,怎么卖?”

    嗓音不高不低,带着慵懒厚道的气息。

    赵清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还真有人上钩么?

    不是连酒楼里跑堂的,都知道这是仙人跳嘛,这些世家子弟是傻的嘛!

    刚刚说话的男子,正是司曜。

    赵清夜继续往人群里面钻,看到了说话之人,正是被偷银子的那对主仆中的主子。

    赵清夜不可察觉的观察,那男子大约二十左右,身着青色锦绸,剑眉入鬓,轮廓硬朗,身影挺拔。

    修长的左手上,戴了一只白玉扳指,散发着狂放不羁的气息。

    “只要公子能帮小女子安葬我家人,小女子就听公子的安排。”卖身女楚楚可怜的说道。

    “安葬你家人,不过棺材几口,铜钱几百,你这身价也太低了吧?”司曜挑着眉,带有一丝戏谑的说。

    “可小女子也不愿让死去的家人曝尸荒野,小女子分无分文,身无长物,除了卖身,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卖身女潸然泪下。

    “怎会呢,你看看,有手有脚的,”司曜不以为意道:“看,你身后我看就是个酒楼,你去吹拉弹唱,都不止这个钱吧?”

    那女子憋了憋,惴惴不安道:“公子您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清贫穷苦人家的,哪里会那些吹拉弹唱?”

    “是吗?不会这些,要你还有何用?!”那男子嗤笑道。

    那男子继续补刀道:“你这种连暖床的都不够格,花在你身上的钱,还不如本公子我,去你身后的酒楼,喝杯上好的清茶呢!”

    那女子的脸憋的通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戳痛了她的谎言,一改虚弱的模样,回言道:“公子您是舍不得您兜里的银子,还是公子您手中根本没有银子呢?”

    司曜神色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那女子说的挑衅言语刺激到,他眼睛微微眯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出言不逊。

    这时常宽扶在司曜的耳边,悄声道:“公子,我们的钱袋,没了……”

    常宽的话还没说完,司曜就撇了他一眼,又看向跪在那里看热闹的女子。

    司曜怒从心头起,没想到,出宫后,还有人算计他!

    这个都快流落风尘的女子,怎么敢也看他的热闹!?

    常宽眼看着司曜在发怒的边缘,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

    “咦,这人真的死了吗?”

    司曜看见一女子此时蹲在蒙在白布的尸体旁。

    十五六岁的模样,蹙着峨眉,漆黑的双眸,嵌在圆鹅蛋脸上,肤色黄里带着黑,一看就不是京城人。

    赵清夜指着漏出来的两条腿:“不对啊,你们看这双腿,红润有光泽,不像死人的双腿啊。”

    跪在旁边的卖身女,立马将尸体的双腿盖住,严声厉语道:“你这丫头懂什么,我还能分不清家人去没去吗!”

    “那可说不准,毕竟我可是大夫,病人的生死,不都是大夫说了算嘛。”赵清夜从容自若道:“要不你掀开给我瞧瞧?”

    那女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硬声道:“你说你是大夫你就是大夫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是不是和这位公子一伙的?”

    司曜在旁边看着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似之前暴躁。

    忽然又被卖身女这清飘飘的一句话,把他的怒气又挑起来了,这女子他第一次见好吗?!

    常宽看着司曜又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赶紧心里拜托,这位女骗子少说两句吧。

    赵清夜看了一眼硬把她扯到一起的司曜,皱眉道:“我没见过这位公子......”

    她一顿,指了指司曜身边的小贼:“但这位公子身边的小贼,我倒是刚刚观察过,他刚才偷了这位公子的钱袋子。”

    “……”司曜无语。

    “……”常宽茫然。

    “……”小贼惊慌。

    “……”卖身女无措。

    小贼反应过来,立马转身要逃。

    司曜眼明手快,立马拽住小贼的胳膊。

    小贼开始使劲挣扎了,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挥手向司曜打过去。

    常宽在旁边吓出一身冷汗。

    司曜出手挡住他回来的一拳,拽住他的胳膊往后面一扭,手肘重重在他后背一击。

    小贼向前一趴,司曜一脚扫去,冷冷道:“好几年没出手了,既然上赶子找死,本公子成全你。”

    常宽赶紧蹲下去搜小贼的身,在怀中翻出了他们的钱袋,递到司曜眼前,道:“公子,我们的钱袋。”

    司曜撇了一眼钱袋,冷声道:“废物。”

    常宽对着小贼重复道:“废物。”

    司曜对着常宽道:“本公子说的是你。”

    常宽差点趴在地上求陛下饶命,但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闭了嘴,他想他回宫后,是少不了这顿板子。

    赵清夜在一旁看着司曜,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偷钱包的小贼,暗忖道这公子的出手还不赖,利落干净,一看就是练过的。

    赵清夜继续对卖身女道:“这回你相信了吗?”

    卖身女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是这样发展的,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她狠狠地看着赵清夜,一语不发。

    赵清夜也不在乎,对司曜道:“我看,这位公子,没看上这个吹拉弹唱都不会的来暖床,要不我们先把这个小贼送进府衙?”

    “好啊。”司曜看着眼前的女子,然后将小贼,往常宽身边一推,率先向人群外走去。

    司曜转身那一瞬间,看向卖身女。

    目光凛冽,寒彻入骨,嘴角似笑非笑,卖身女浑身一颤。

    走出人群,司曜好奇问赵清夜:“我姓周,单名一个翟,姑娘怎么称呼?”

    赵清夜心下一顿,胡诌道:“我姓江。”

    司曜一眼也看出她在胡诌,也不拆穿:“江姑娘帮在下捉住偷钱袋的小贼,在下感激不尽,若有机会......”

    赵清夜直接拒绝:“没有机会。”

    司曜心气顿时又堵在胸口。

    今天上朝时,朝臣们拿祖宗逼他选秀,充实后宫。

    龙袍一脱,出了宫,遇见一个两个女人,都还特别不给他面子。

    司曜微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女子。

    赵清夜走了两步,停住脚步,随口道:“府衙,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司曜那口气,直接涌进心口窝,把他气笑了,面无表情问道:“我、不、知、道、府、衙、在、哪?”

    站在一旁的常宽看了司曜一眼,刚想说他知道,看到司曜脸上的笑,把话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他预感到,如果现在他开口,等回宫后,就是两顿板子。

    “哦,那就放了吧。”

    “......”

    司曜与赵清夜,两两相视的站在街上。

    常宽暗道,这位姑奶奶,千万别火上浇油了,手中拖着小贼,头上汗如雨下,关键是手中的小贼,还在不停的挣扎。

    不知道是常宽他们分了心神,还是小贼技高一筹,向常宽的方向一撞,常宽一个趔趄,小贼拔腿跑掉了。

    司曜:“......”

    赵清夜:“......”

    常宽:“......”

    这次他们三个人,相视的站在街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司曜看着发生的一切,哈哈的笑起来,引起路过的人,纷纷向他们看过来。

    司曜边笑边道:“江姑娘,你真的很有趣啊。”

    赵清夜看着眼前笑出声的司曜。

    她有趣?

    有这么好笑吗?

    这个公子正常么?

    她在心里面过了一遍,纠结了一下,最后平静的对司曜说:“其实我真的是名大夫。”

    司曜忍着笑着看着她:“嗯?”刚刚她不是说过嘛,他又没说不相信她?!

    “看公子的脸色,公子大病刚愈,身体虚弱乃至不行,公子要注意周围的环境和饮食,有中……”

    后面的那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了郑三爷唤她的声音。

    “清夜,你怎么在这?”郑颜渊注意到赵清夜身边的男人,问:“这位是......”

    而司曜像被定身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还在重复她口中的“不行”,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

    他怎么可能不行!?

    赵清夜一转身看到了郑颜渊,“郑伯,”,转身看着神魂出窍的司曜,同他告别道:“长辈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赵清夜也不再理会司曜,快步走向郑颜渊身旁。

    边走边低声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最后赵清夜说:“他说他姓周,单名一个翟。不过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假的。”

    又想起司曜一脸自大的神情:“看他那看谁都桀骜自大的样子,应该是墉城世家的哪家公子。”

    “......”

    郑颜渊回想着刚才那一瞥,那少年的模样,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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