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接过，不慎碰到了他的手指，触感微凉如玉。她不太在意，视线被青绿莹润的酒液牢牢吸引，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迅速缩回，不自然地蜷了蜷。

    她呷一口酒，酒味酸甜微苦，柚子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好喝！”

    “姑娘喜欢就好。”

    二人对烛小酌几杯，闲话几句，她渐渐感觉自己晕乎乎、轻飘飘的，脸上发烫。

    王公子惊讶道：“姑娘的酒量……实在出乎在下的预料。”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会喝酒。”

    王公子笑道：“无妨，姑娘若喝不了，不要勉强自己。”

    楼下又有人在喊三公子。

    王公子起身告辞：“失陪了，姑娘好好休息，在下明晚再来。”

    …………

    七天一晃而过，她就这样一直住在废宅里，白日与猫共食，夜里和王公子相处片刻，而后在阁楼房间入睡。王公子每天送来一只蜡烛的同时，都捎带上几样新的物事，多半是吃食。只不过他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七天的时间里，得益于药汤和棉靴，她的冻疮几乎好全了。天气转暖，积雪开始融化。她把宅子上上下下都清扫了一遍，就连廊下石缝里一些倔强的枯草都尽数除去。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黑猫有时跟在她身边玩耍，有时站在院子里的枯树上看着她。

    这天夜里王公子走后，她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刚才，她有意想问一些关于他、关于废宅的事情，都被他巧妙地回避过去了。

    的确，公子没有义务要告诉她。他让她不要出阁楼，保她性命无虞，已经仁至义尽了。但她还是感到气恼，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磨练出的气性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她想，既然他不说，她就要靠自己弄清楚，为何每天夜里废宅都会发生一场周而复始的诡异宴席。

    依这些天的观察，在刀剑声出现之前，阁楼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只要在宴会变故发生之前回到阁楼里，应该就没有事。

    她下定了决心。

    等到砰砰敲门的男人走了之后，她拨开木头栓子，吱呀一声打开了阁楼的门。门口正对着的，是向下延伸的、黑洞洞的楼梯。

    她的心跳得很快，咬着牙，扶着墙，下了楼梯。

    她下到一楼的小厅里。要不是门窗朝向没有变，几乎认不出，这就是白天的那个破屋子。八仙桌，古董架，木雕窗花，梁柱上的新漆，墙上的山水挂画……她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哪儿来的小丫头？”一道脆生生的喝问打破平静，门外进来一个做丫鬟打扮的女子，尖下巴，杏仁眼，一把揪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