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瓦带领着队伍继续往部落赶路，这次，足足赶了三个时辰，月落星稀才到歇脚的地方。马儿已经疲惫不堪，后背还有抢来的茶叶与布匹。

    夜晚很冷，阿萨瓦等人拿出羊毛毯子放在地上，在背风地方烤骆驼肉。

    骆驼是商队的骆驼。走前杀了十匹骆驼当口粮，每匹马上背一点，也够这只小队伍吃得了。

    三个火架子上放着不同部位的骆驼肉。驼峰里的肉被阿萨瓦单独挖出来，抠出来一点塞给王蔷，“尝尝。”

    王蔷张口，很腥，闭眼捏着鼻子差点吐出来。

    “哼哼。”阿萨瓦笑出声，自己扣一块出来尝，随即拿出粗盐块在驼峰上来回擦洗，腌制入味，又将一些青色草料捏成糊，排在驼峰肉上。

    驼峰肉被切成小块，放在叉子上大火烘烤。

    王蔷嗅嗅鼻子，很香。

    阿萨瓦看着她笑，对她这副没出息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嬉笑。

    王蔷翻个白眼，沙漠风情，她水乡之人自然没见过。

    很快，大火焚烧下，驼峰肉的香味四散。阿萨瓦扯下一块给王蔷，看着她吃。

    王蔷浅尝一口，之前的腥味与油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绵软可口，咀嚼丝滑不费力，鼻子处充盈着香气。

    其他人与阿萨瓦用方言交谈着什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很和谐。

    王蔷听不懂，也不干扰，自己盯着驼峰肉一块块干下去，满眼都是这入口咸香丝滑的美味。

    天元国大国之都，自诩天下美食汇聚。

    但是一些地方美食，果然还是在当地吃，现烤现吃最香。

    王蔷一个人干掉六块肉，肚子撑起来，后仰着身子给小肚子撑气。

    似是有人说了王蔷什么，大家的眼神一瞬间看向王蔷，都带着笑意。

    阿萨瓦看向王蔷，“吃饱了？”

    王蔷有一点点不自然，第二次见面吃太多了，也不太上心，比个大拇指，赞赏道，“你烤得驼峰肉太好吃了。”

    阿萨瓦笑笑，将剩下的肉块包好。

    王蔷隐约记得阿萨瓦只吃了5块肉，自己这小力道的女子都吃了6块，“你不吃了吗？吃饱了吗？”王蔷关切道。

    阿萨瓦一边干活一边解释，“赶路的人不能吃得全饱，以防半夜突袭逃跑时颠胃跑不动。”

    他拿着骆驼皮挂着细肉，又在火旁小心地烘烤。

    “那我……”王蔷指指自己，她吃了平时两倍的量。平时吃三块肉就是极限了，有时候只吃一块肉就不想吃了，吃点点心茶水什么的。只有劳累过度时才吃上这许多。

    “没关系。待会我们干些消耗体力的事。”他眼里的意思毫不避讳，直勾勾笑看着王蔷。

    王蔷一瞬间感受到两国差距。这种话语，天元国的人只敢在私宅房内才敢说上一二，甚至一辈子也绝不敢说上这等浪言浪语。

    王蔷想到中午那急匆匆的体验，确实心痒难耐。面无表情，保持自己天元国传统的斯文。

    当阿萨瓦处理好骆驼皮，背着皮子牵着王蔷往里走时，王蔷面无表情跟随，不做一丝反抗。

    小树林中，阿萨瓦放下皮子让王蔷坐在上面。脱去衣服时，王蔷能看见远处小小的人影和偶尔的大笑声。

    这块绿洲不大，不能走太远。

    这次周公之礼，二人没有急匆匆，细细地体验了一番，待到事后，王蔷已经感觉自己饿了。

    果然耗体力啊。

    阿萨瓦套上衣服，吃冷掉的驼峰肉。王蔷沉默坐到他身边。

    阿萨瓦递过手去，王蔷拿起肉毫不客气吃起来。虽然冷掉了，有一点点腥味，但那股子细腻绵软好比牛乳又比牛乳美味的滋味真是太好吃了。

    眯着眼睛看着树林上方的月亮。异国的月亮与天元国的没什么不同，却因为这不叫不上名字的树、干冽的风与手里的肉香而有些奇异的不舒服。

    到底是不同的。

    “想家了？”阿萨瓦询问。

    王蔷歪着脑袋靠在阿萨瓦肩膀上，阿萨瓦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吃着肉。

    “第一次出远门，以后会习惯的。”王蔷说道。这次她记得吃半饱，只吃两块。

    “以后，你要习惯将沙漠当家。”

    王蔷仰头看着头顶的男人，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仅此而已。

    王蔷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每年出去玩，都只是短途，这次长途，有些不适很正常。王蔷这么理解自己。

    阿萨瓦托着行李回到人群中。人群里轮流有人看着烛火值班守夜。

    阿萨瓦的值班在前半夜，他坐在火旁看着沙漠，让王蔷裹着骆驼皮睡下。

    王蔷抱着自己的包袱睡下。半夜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侧躺在自己身边，王蔷猛然惊醒，而后才发现过来：自己冒险跟了个男人，还是个外国的土匪。

    真刺激啊。

    “睡吧。”这句呢喃是加纳语，不是自己熟悉的天元国语言。

    王蔷没有不适，闭眼小憩，等到身边人彻底睡下之后，王蔷小心地推开身上的手臂，抱着包袱小步脱离人群，解开包袱。

    王蔷窸窸窣窣干着什么时，背后忽然一声人语，“你在喝什么？”

    王蔷猛然回头。看见阿萨瓦站在自己身后，俯视着自己，面容似乎有些阴沉。

    被发现了。

    王蔷不再隐藏，坦荡荡露出自己手中的瓶子，“喏。”

    阿萨瓦坐在王蔷身边，在瓶子上方闻了闻，苦涩的气息令人作呕。阿萨瓦问，“这是什么？”

    王蔷接着喝瓶子里的药，“避子汤浓缩版。”小心计量着药量，又紧紧捏紧瓶盖子，确保下次可以接着喝。

    阿萨瓦视线游离，转头看向包袱里的东西。他只以为这些是毒药和女子专用化妆品。

    王蔷没有隐瞒，指着自己的瓶瓶罐罐，“这是玫瑰甘露，这是避子汤，这是胭脂，这是毒药，这个也是胭脂，这个是迷药，这个是金疮药，这个是月事带，这个是暗器包腰带，这个是毒药扳指，这个是醒脑项链。这个是泡了毒药的金簪子，这个是撬门锁的钗子……”

    包袱里相似的东西作用天差地远。涵盖不少东西。简直是个百宝箱。

    阿萨瓦看着王蔷，“你想得周全。”

    王蔷笑，揽着阿萨瓦，“我当然要想，你不来怎么办？碰了我却弃了我怎么办？”扭头看着避子汤，笑意盈盈，“我还在追求你呢。当然不希望有个孩子做拖累。”

    阿萨瓦将王蔷揽在怀里，语气清淡，“你想生便生，不想生就不生，不需要与我打马虎眼。我不会干涉你的生育。”

    王蔷昂头，躺在他怀里，目光灼灼。

    阿萨瓦低头，解释道，“我们部落，生育是神圣的。我们希望每个被生的小孩都是被爱的，而不是被勉强生下来的，这样的孩子是不会被月神祝福的。”

    奇特的习俗。

    王蔷疑惑，“我一直不想生也没关系吗？”她确实不想生。

    她才刚刚成年，刚出来见世面。大好年华不恣意快活，困在方寸之地带娃，不是她想干的事。

    阿萨瓦面无表情，“随你。”

    王蔷猜测着几分真几分假。毕竟对方想要孩子，转身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阿萨瓦拍拍王蔷，示意回去睡觉。

    王蔷拉住阿萨瓦，眼神锐利，“阿萨瓦，我喜欢你。如果你哪天腻了我，或者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告诉我，我不会拦你。但至少与我一起时，不能有别人。更不能有别人的孩子。”目光在他下身停留一瞬，威胁意图明显。

    阿萨瓦刚要开口，王蔷垫脚拥吻，缠绵之后，才道，“想清楚。”扭身回去睡觉，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阿萨瓦盯着王蔷，失笑。

    这是警告，还是勾引？

    跟在后方，在王蔷躺下后跟着躺在她身后，抱着人，在她耳边细语，“不是说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王蔷负气，你丫当真了吗？规划过以后吗？

    她是这样希望的，但他们都太年轻，想不到以后那么久远的事。

    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二人感情能走到哪里，都是未知数。

    万一，自己先不喜欢了呢？

    王蔷翻过身，看着阿萨瓦，“我会跟随着自己的喜欢追随你。”哪天不喜欢了，谁也不知道怎么样。

    阿萨瓦眼神微眯，嘴角勾起，每次他这样笑时不是漫不经风地撩人，就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王蔷当然知道，美色当前，总是忽略威胁之处。

    她盯着他的嘴角，心砰砰直动，上前嗷呜咬在了嘴角处。

    阿萨瓦揽过人，随她举动，深呼吸，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