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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遇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人间战乱不断,妖魔乘虚而入。天界对抗妖魔尚且自顾不暇,天地间却又诞生了一种更为强悍的邪祟,它们不仅能附身人体,还能逐渐超控人的行为,一旦出现,便会死伤无数。然而,这样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存在,竟然在人间掀起了一股“信徒热潮”,邪修不断涌现,他们信奉着他们的“邪主”,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迫于这严峻的形势,作为仅剩的、唯一的修仙门派,原本追求高质量的万清门,不得不开始扩招人数,以对抗邪祟。

    战乱的第十五年,邪主妄想使天下匍匐于他的脚下,丧心病狂地散布大量邪祟,人间成为炼狱,据说当时死去的人的魂魄把冥界的奈何桥都踩踏了。天界一边对抗妖魔,一边分出力量和万清门一起对抗邪主。

    当年,万清门长老弟子几乎全部下山,分成两拨,一拨扫清人间的邪祟,一拨直讨邪主。然而,直讨邪主的那些长老和弟子们无一生还,虽然后来邪主也不知所踪,但万清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受到了重创。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年,万清门与邪祟之间的斗争仍未结束。

    ……

    正值农忙时节,田间地头的农人甚至顾不得停下来喝上一口水。村里的老人预测这两日会下雨,他们须得赶在这雨落下来之前,把种子埋进土里,这样就可以节省人力的浇灌,把剩下的一切交给老天爷。

    “小瞎子,大瞎子,凑在一起,摔跤子……”孩子们围在一起唱唱跳跳。在他们围着的圈里,跌坐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女子。男孩不过七八岁,双眼雾蒙蒙的,没有焦点,女子呢,瘦若干柴,皮肤白的可怖,眼前蒙着一条黑布,想来也是眼睛不好。孩子们故意让两人撞在一起,自导自演了一场滑稽的“喜剧”。

    “你们这些个小东西,先生没教你们礼数嘛,怎可任意取笑他人,该打,该打!”赶来的是村里有名的郎中—谢斯,他扬了扬手,作势要去打那些熊孩子,孩子们被吓得一哄而散,留下两个刚刚摸索着起身的“瞎子”。

    “阿笙,你还好吗?”谢斯上前几步,扶住了瘦弱的女子。

    阿笙摇了摇头,纤长的手指抚上眼前的黑布,将它正了正,“你看看小风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等谢斯察看,小风已经开始在地上摸索起了自己用来探路的棍子,也顺带捡起了阿笙的。

    三人慢悠悠地往家走,谢斯是来给阿笙看病的,而阿笙又住在小风家。

    “谢郎中医术高明,阿笙姑娘的身子愈发地好了,只是,我儿的眼疾……谢郎中当真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吗?”许大娘看着正在为阿笙把脉的谢斯,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她知道问的次数多了别人可能会厌烦,但还是每次一见到谢斯就会问,这件事是她放不下、也解不开的心结。

    阿笙看不见,但她知道此时的沉默代表着什么,谢斯应该摇了头,许大娘应该一脸愁容。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当然也就不说了,任由沉默蔓延。隔了一会儿,小风的棍子敲击在地上,声音愈来愈近,许大娘应是不想让他觉出不对来,开始和谢斯攀谈起别的。阿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里,她又生了梦魇,挣扎之中,被许大娘抱在怀里安慰,像哄小孩子一样。许大娘看着怀里颤抖着的女子,眼里满是疼惜,不知是哪个畜生,把姑娘害成这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还被剜了双眼,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皮肤白的也不太正常,前几日遇见她时,差点没看出来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师父。”阿笙的嘴里呢喃着,许大娘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疼。低吟声和叹息声在黑夜中久久不散。

    平福村出事了。深夜,犬吠声此起彼伏,人们的喊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原笙醒来时,许大娘正安慰着因为害怕而躲进她怀里的小风。“大娘,外面发生……”阿笙的话还没说完,院门突然被什么东西踹开了,那东西直奔这房间而来,离得愈近,那喉咙处的低吼声愈清晰,像是许久未食的野兽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许大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忍着恐惧将小风和阿笙护在身后。那本就不堪一击的房门一下子就被踹开了,那东西走了进来。虽然看不见,但阿笙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是低级邪修。

    不同于正常的修行,邪修入途便会分出等级来。其中大部分人会被邪气侵蚀,成为不人不兽的怪物,身形扩大,面貌巨变,长出獠牙,以人血、精气为食,这是低级。一小部分会拥有隐藏自己特征的能力,混在人群中作祟,这是中级。至于高级,那就是更少的一部分人才会踏入的级别,对体质和心智要求极高。

    那东西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人,瞧那肌肉的状态,不知何时就会扑过来。

    阿笙蓄了蓄力,指尖忽地发出浅蓝色的光芒,随即飞快地点在许大娘和小风的后背,二人顿时晕了过去。本来弱不禁风的原笙,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两人稳稳托住,放在床边。

    那邪修明显愣了一下,阿笙可不会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身形一动,一指封喉。高大的躯体缓缓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笙顾不得收拾这尸体,摸索着走到旁边许大娘织布的房间,随手拿起了一块布,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过了许久,村里的犬吠声还在继续,只不过人们不再喊叫,而是聚在一起,谈论起了方才骤然降临的“神仙”。他不仅将那些怪物全部斩杀,还治好了一位重伤的村民,那些受了轻伤的,如今受谢郎中救治,也都无甚大碍。村民们啧啧称奇,良久才反应过来,这聚集起来的人里怎么少了许大娘、小风和那个瞎了眼的姑娘,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笙回到许大娘的住处时,已是精疲力尽,她的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好似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她知道自己快要挺不住了,立马盘腿坐下,双手时而交叉,时而展开,一道有着复杂纹路的封印渐渐形成,继而没入她的体内,她方才的活力在顷刻之间消失了个干净,回到了最初颓靡的样子。再三确认了万无一失,她才允许自己昏睡过去。

    “万清门前来诛邪,昨夜发生了何事,各位务必细细道来。”来者十余人,为首的把刻有“清”字的腰牌举到村民们的眼前,神色中满是骄傲。

    然而,村民们昨夜早已见过真正的“神仙”,如今看到他们,波澜不惊,各做各的,各说各的,只由村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哦?这神仙长什么样?”为首的那人眉头一挑,面色早已有不悦,他们去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拥着,这些没有见识的乡野莽夫,至今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说到这,村民们立马炸开了锅,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意,七嘴八舌地开始谈论。归结起来,就是虽然看不见脸,但风姿卓越,举手投足间仙气十足。

    为首的那人有些不耐烦,正要高声制止闹哄哄的村民,却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人,他已经张开的嘴立马就合上了。身后有弟子欣喜地喊道:“尘洲师兄!”

    来人月白色的内衫外,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上绣着仙鹤祥云纹,腰间一条黑色的宽腰带,勾勒出腰身。他身躯挺拔,步履坚韧,俊美的脸庞上,有着深邃的五官,剑眉之下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明亮的星,正飞快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听到同门的问候,他点头示意,随即看向村长,“昨夜可有人受伤?”

    “有是有,不过已经被那位神仙给治好了,有些擦伤碰伤的,咱村谢郎中也给瞧好了,你们这趟怕是白跑咯!”村长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块儿。

    “嘿,也不算白跑,许大娘最近刚养的那姑娘不是还昏迷不醒吗,听说谢郎中也瞧不出什么,不知是不是昨夜撞邪了,仙师若方便,去给瞧瞧吧,那苦命的姑娘啊,不知此前遭过多少罪,能活着已是奇迹!”村民中有人出言道,引发不少人附和。

    “他来干什么?”为首的那人看着尘洲随村民们远去的背影,略有些咬牙切齿。

    “方锐,那可是尘洲师兄,是来帮我们的。”弟子中有人小声地说道。

    “谁要他帮了,瞧他那神气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他如今是掌刑罚的执事,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明明我擎松师兄也很优秀,这执事偏偏让他给当上了。”方锐一脸不服,他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能凭着关系入这万清门,就一定是走后门才当选了执事。

    “大娘,我叫尘洲,是万清门的弟子,听村长说,你家有一位姑娘在昨夜邪祟的侵袭中似乎受了伤,可要我进去瞧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大娘还未出声,屋里的人已经开了口,声音很是沙哑,不像是已经没事了。

    尘洲有些疑惑,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叨扰,转身离去。

    “姑娘的嗓子怎么回事,要不还是让那仙师给瞧瞧吧!”大娘关心道。

    尘洲此时还未走远,听到屋内大娘的声音,他好奇地回头看去,视线越过半开的窗户,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身形纤瘦,那垂在身侧的手更是骨节分明,像是只有一张皮包着。

    可能是要下雨了,风越来越大,吹走了落在院门前的几片树叶,也吹走了原笙的那句“不用,我方才是装的”。尘洲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方才那仙师,是姑娘的故人?”

    “是。”

    “为何不想见他?”

    “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如今这样,故人相见,只怕难相识。”更何况我总归是要走的,还不如从没回来过。这一句,阿笙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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