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张思甜拿起数位笔,在备忘录上写下“我家为何破产?”,字体饱满Q弹。

    把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的句子讲出来,表情管理还是会失控。结合产品展示环节,她用了无声的方式。

    高中时她喜欢画画,但是素描课总是没耐心,控笔也不稳,只好当舞蹈生。

    漫画倒是没有限制。偶尔没写题思路时,她会在草稿纸上摸鱼。

    很少上色,多数是线稿。改作业的红笔和订正用的蓝笔那时都用不上了,上阵的都是文具店淘到的中性笔,夏天用马卡龙色系,秋冬轮到复古色系,不一会儿就能摸出两个小人。

    多数是以自己和梁同学为原型,每次都要给自己画上兔耳,再给梁步庭加副狼耳。

    其实梁步庭对她不像大灰狼那样凶,只是给她讲题时候冷冰冰,表情正经的如冰山,不给她讲题时,两人说不上话,就和别人谈笑风生,实在是忍不了。

    在张思甜眼里,梁步庭就是活脱脱的大尾巴狼。

    主动和小白兔划清界限的大尾巴狼。

    几次三番换座位后,两人还是同桌,但张思甜预感到他们总会分开。

    教不会的小白兔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啦,初中时她自嘲地想。

    不做同桌的最后几个月,体育考试结束,体育课难得自由活动。

    那节课,不知怎么聊到看手相,看台上的学生们煞有介事地观察起自己的手。

    热闹的人群里,张思甜看向乒乓球台边。

    梁步庭放下乒乓球走来。

    宣称会看手相的男生和梁步庭玩得不错,起哄要看梁步庭的感情线,排队的同学纷纷让位。

    说完“你们先看”的梁步庭也路过张思甜,也坐在了看台上,长腿无处安放。

    看台很高,张思甜腿够不到地,她悠哉哉地晃了晃,心虚地左右张望。

    这一刻,他们此前同桌的位置调换了,佯装镇定间,她发现梁步庭右侧鼻翼上有一颗痣。

    张思甜的皮肤很白,脸上一颗痣没长,右胳膊上倒是有一颗。

    怕被梁步庭抓包自己在偷看他,张思甜连忙举起胳膊,假装磕碰到找伤口,心里取满是“痣都长在右侧哎,真不错,谢谢女娲娘娘”。

    梁步庭那节课还是看了手相。

    果然,大家青春期都是小迷信,星座看完看塔罗牌,手相也要安排。

    总不能预言到终生孤寡,或者一世风流吧。张思甜默不作声,静静地等能吹出什么花来。

    “梁少,你感情线挺深。传闻这样的人对于感情相当的重视,更是有情有义,这种人愿意为对方付出很多的。这样的人是相当的痴情的,更是会给人一种很固执的感觉。认准了一件事情之后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对自己的感情也会这样的,跟这样的人结婚真的是,额,应该还行。”梁步庭的迷弟观察了一下对方脸色,才接着说。

    “感情线尾部上升的人运势是很好的,也能看出是相当的可靠的,同时,还是对自己的感情方面充满希望的,并不觉得会无人追求。”

    话音刚落,就有人反对:“你根据现实现编的吧,凭什么我就是大龄遇真爱,我不痴情吗?”

    看到郁闷的梁步庭烦躁地回乒乓球台,张思甜偷乐:这吹的过头了,就当借鉴吧,结婚什么的,太遥远啦。

    体育课下,张思甜趁课间摸了一张画。

    画上狼耳少年抿着唇,竖着手掌摆了一个五,不受控制而在空气中乱晃的尾巴暴露了羞涩。

    兔耳少女一只手比耶,另一只手握拳,脸上红晕似云霞朵朵。

    美中不足的是,张思甜补上胡萝卜作背景时,飞来了一本练习册,胡萝卜画歪了。

    当时扔胡萝卜的梁步庭抱着一摞练习册,低头看画,语焉不详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吗?”

    张思甜迅速遮住了画。

    视线在平板上定格,再转向镜头,张思甜回过神来,在写好的字旁边画了一个胡萝卜。

    “怎么说呢,破产可以归因于经营不善,但是父母也在适应时代,减少污染。”

    说完,张思甜脸凑近录像手机看评论,随后摆摆手:“今晚的直播就到这里啦,事不过三,回答的问题也就三个吧。三生万物,可能因为今晚的回答,生出许多新的问题,但是希望不要生出攻击。”。

    评论区分成了两派,一派想听张思甜多多直播聊天;一派骂着张思甜只愿听好话,听不进去骂声。

    选角导演望着一波又一波热搜,本来还准备通过张思甜的工作账号沟通,现在直接拿梁步庭给的号码拨电话。

    “梁总,真的我打?您要不亲自来。”选角导演看着沙发上矜贵的男子,听着“对方忙碌”的提示音不敢挂断。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各式建筑错落,比一栋教学楼里的课桌数还多。灯火点点,好比星河。

    梁步庭对外以普通音乐生身份留学,实则是逾越娱乐公司继承人,先前还和张思甜家有搭景建材合作。

    他本想深造音乐后闯荡娱乐圈,结果张思甜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他的计划。

    先是素人官宣,让他留学时加大安保工作,后又直播解惑,差点背上“留学生卖惨”骂名,连带着他的真心都被网友当成狗。

    但是让他放低姿态,到亲自去找张思甜也不现实。

    他深知张思甜的脾气。

    毕竟是千金,小时候被管得严,长大了不相信爱,以自由为名逃避亲密,只允许自己撩人,一心动就沉默,被告白更是玩消失。

    要是梁步庭真的打电话,估计就算接通了,张思甜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挂了。

    电话意外回拨。

    来电的声音居然是男声,听起来过于暧昧:“请问是品牌合作吗,张思甜在忙。”

    梁步庭坐不住了:“你是她助理?”

    选角导演坐在一旁紧张擦汗。

    “不敢当不敢当,我是小张今天的直播间实习生,她电话临时转接给我了,因为她要选品和复盘直播。”

    “我们是综艺选角方。”换人沟通太明显,梁步庭干脆自己来。

    松了一口气,梁步庭表明来意:“想邀请张思甜做综艺嘉宾,她最近话题度高,留学生身份也适合我们节目。另外,我们片酬很高,足够解决张思甜录制综艺后的留学费用问题。”

    对面的实习生官方回答:“请向合作信箱提交策划案和具体片酬等资料,张思甜的团队审核后会给您回复。”

    梁步庭挂断电话,示意选角导员回去等好消息,自己则回到办公椅上,抽出抽屉,取出一个爱心形的铁盒,放到办公桌上追忆回不去的校园时光。

    月光洒在办公桌上,给铁盒勾勒暖意的边,里面的兔子皮筋完好无损,只是至今未回到发丝边。

    结束一天工作,张思甜回家已经十二点多。

    国外的直播公司规模也很大,邀请她在园区留宿,她为了早点搬家,还是赶回去收拾东西。

    虽然对外恶评表示破产还有恢复可能,张思甜对内面对年老父母,也无力改革再生产。她隐隐约约把情感上的回避带到了事业上,抓着没读工商管理之类专业的借口,逃到国外学舞,挤破头想去其他产业。

    爸妈从小就按照艺术生培养张思甜,吃几口吃什么都是讲究。对于学艺术开销,也是在所不惜,所幸张思甜有天赋,不至于落得“烂泥扶不上墙”。可明明是如此顺遂的发展,成于金钱,断于金钱。

    说断好像也太早。

    张思甜仔细研究了策划案,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拨打电话,打完才意识到已经是深夜。

    对方接了,还很清醒的状态。

    就像等了她很久,非她不可。

    梁步庭耍了小心思,他留的是自己的电话。

    “喂,有人吗?”和初见一模一样,是张思甜先开口,少了娇俏,多了成熟。

    梁步庭喉结一滚:“是来咨询综艺吗?”

    他以为张思甜能认得出来他的声音,也认清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仅没有“秒挂”,女孩的声音听起来还更加高兴了。

    “对呀对呀,我看录制时间是今年五月到十二月,要求休学一年。旅行类综艺我可以理解,你们是大厂我也信任,但是片酬是不是太高了,我又不是演员。”张思甜疑惑。

    “配合留学生身份,并且旅行类综艺穷游太多,嘉宾矛盾多。我们的留学生嘉宾本来容易起矛盾,不如反其道行之,迎合大众偏见。”梁步庭解答,因为张思甜还未认出他的声音盖上铁盒盖子,准备休息。

    亏他还把铁盒带回家。

    作为被甩的一方,梁步庭心中有怨气但不多。

    至少隔着电话,他还能心平气和。见到真人,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缺德事情。

    二十三岁,乐谱外就是家,他两点一线的不像留学生。

    张思甜总感觉不对头,但是她还是接下了综艺邀约,光是提前支付的钱就够她续租好几年了。

    懒人不想搬家,她天真地回:“那就说定啦,不过其他嘉宾确定了吗,我其实不太会做饭,旅游还要做饭实在为难我。”

    梁步庭轻笑,差点就说我会:“不用担心,节目组邀请的其他嘉宾留学地点更远,饮食差异更大,他们或多或少留学了一两年,练就的厨艺足够录制综艺。”

    为了让张思甜放心,睡觉前梁步庭通过了张思甜的微信申请,发了一句“感谢您的加入,不会做饭可以与成员搭配,形成新话题,不用担心,请尽快办理休学,节目组正式开机前会有见面研讨会。”

    张思甜回了一个兔子无语表情包。

    洗漱完,看着空空荡荡的聊天框,张思甜略加思索,补了一句“我会好好学做饭的”。

    她以为对方睡着了,其实梁步庭给手机插上充电线后,辗转难眠。

    粉色的可爱兔子表情包,撒娇一样。

    今晚换成任何一个品牌方,张思甜都会这么发吗?

    梁步庭不敢想,他又吃起实习生的飞醋来,想得多而心烦意乱。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愧疚心理,陷入粉色的荷叶边被子,睡得超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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