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听晚趁着众人不注意借口更衣溜了出去,跟随知惠小心的来到花园角落偏僻之处,只见一处假山后面,正是温家二少爷与温慕笙。
前世她明明记得这二少爷和温慕笙斗得你死我活,怎么这会子在这里私会?
程听晚悄悄的靠近了些,终于勉强听见二人的对话。
“你可记住了,机会仅此一次,要是错过了我也帮不了你!”
“多谢二少爷。在下定竭尽全力,祝您一臂之力。只希望事成之后,二少爷还记得答应在下的事。”
“知道了!”温家少爷的话语明显带了些不耐烦,嗤笑道“没想到我爹的一个私生子,居然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还想着认祖归宗啊。”
温慕笙语气平和不见异样,只带了些无奈道“如今寒门实难出头,在下也实在是无法只得找上二少爷您。您需要一个助力帮您取得家主之位,而我需要认祖归宗。很公平的交易。”
程听晚震惊无比,温慕笙居然是温家的私生子!如此说来前世温家老爷认下他做义子,全都是做戏,温慕笙本就是他的亲生子!
程听晚听二人有离去之意,对知惠示意,知惠了然的点了点头,先悄悄离开了。
温慕笙看着温二少爷眼中毫不掩饰的不屑与鄙夷,面上虽还挂着浅浅笑容可眼底却流露出一丝阴狠。
这等蠢货哪里配得上一家之主的位置?那位子原本就该是他的!
二人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不由得轻声喝道“什么人!”
温慕笙深知今日之事绝不可以被其他人发现,赶忙追了出去,却只发现了微微凌乱的草丛,并不见人影。
温二少爷面色阴沉的随后走出“若是今日之事被其他人发现,那我们的计划也就不必继续了。”
温慕笙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带着些许安抚道“不必担心,想来可能是花园中的猫狗动物被吓到了,这才闹出动静。”
温慕笙三言两语将温二少爷打发走了这才拨开刚刚被他刻意挡住的草丛,拾起了一枚有几分眼熟的荷包。
这和那沈家庶出小姐的荷包十分相似,手法与针线都与他记忆中的那枚荷包丝毫不差。
温慕笙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神色不明的打量着这枚被主人遗失的荷包,半响后方才离去。
程听晚躲在另一侧瞧着温慕笙已经离去,但并未有所动作,而是依旧躲在原地,片刻之后之间温慕笙忽的回转,在附近反复查看却一无所获。
程听晚无声冷笑。温慕笙是最最多心多疑之人,不可能单单凭借着一个荷包就认定何人偷听,定会再次验证。
程听晚来到早就与知惠约定好的地点,远远便看到知惠点头示意,这才放心的回到宴会上。
程思祁看着程听晚悄悄溜走便惦记着,此刻看到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放松了心神,宋循然对此表示十分不屑“你能不能有点少将军的模样。不要像个守财奴一样,你妹妹离了片刻你就坐立不安,可惜我这陈年佳酿了,你可有尝出什么滋味?”
程思祁也不反驳,只感叹道“你要是有个嫡亲妹妹,定会护的比我还紧。说不定你日后遇到心爱的女子,就能理解了。”
宋循然一愣,继而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若是有嫡亲妹妹能否长大成人都难说,更何况他这皇室子,何处求得真心?
沈初棠正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着沈家嫡小姐和其他人有意无意的讽刺和嘲笑,只顾面前的席面面上不见半分的异样。只在这时一位府中侍女突然上前给沈初棠送了一封书信,众人虽好奇却也不好直接抢来查看。
沈初棠只看了一眼信封便收下了信件,温婉行礼后借口离去了。
程听晚面无表情的往嘴里丢了一块果脯。
沈初棠,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
温慕笙本打算趁着无人注意直接回到宴席上,却不想被府中侍女粗心弄脏了衣裳,只得去往偏房更换,刚出来便迎面撞上了沈家九小姐。
温慕笙见着这沈家九小姐面带红霞,一副羞涩难言的样子只感到一阵不安,率先开口问“沈小姐,此处十分偏僻,你如何到此处来?”
沈初棠反倒奇怪“难道不是温公子邀我前来?”
“我何时邀请你来此处?”温慕笙感到一阵不妙,只转身试图离开此处,却不想转角已经传来声音让他呆立在原地。
“殿下,奴婢看的千真万确,温公子与沈就小姐确实是前后进了这房间内,到现在未曾出现,奴婢还听见有些异响,不敢擅自闯入,只得前来禀报。”
“本皇子给程少将军设接风宴,居然有人敢在宴席之上坏了规矩,你去将门打开!”
恰在此刻,一直在他身后毫不做声的沈初棠发出一声尖叫,温慕笙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沈初棠已然跌坐在他方才换下的衣服上,钗环散乱。
温慕笙此刻只感到眼前一黑。
皇子府中的侍卫一前一后破开了门,看到房中还有仪容不整的世家小姐后自觉的退后避让,七皇子一行人这才得以看清屋内全貌。
“天哪,温公子,沈小姐,你们居然在宴会上做出这种事情!这可是七皇子府!”
“这下传出去,沈家其他几个小姐可不用做人了...”
“素日看温公子品德兼修是个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议论之声乍然而起,就算七皇子就在身前也无法让场面完全安静下来,尤其是这七皇子根本没有制止的意思。
“温公子,沈小姐,此事你二人可有什么要说的吗。”宋循然等众人看够也说够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温慕笙脸色铁青行礼直言此事是个误会,而沈初棠则只坐在一旁呜呜哭泣。
程听晚在人群之后努力的踮起脚尖试图看个清楚,却被程思祁发现,黑着脸按回了原地。
程听晚无法,只得哀求的看着程思祁,最终如愿以偿的在兄长身后悄悄的观察起场内情况。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温慕笙已经是百口莫辩,只能脸色铁青的等待七皇子的发落,而沈初棠虽现下看起来是受害者,但问起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只是梨花带雨的摇头不言。
“好了,此事发生在我七皇子府上,就由本皇子发落了。你二位既然情难自禁,居然胆子大到在我府上私会,那本皇子便做主,将这沈九小姐嫁给温大才子,如何?”
院中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温慕笙的回答。
“在下,多谢殿下好意。”许久之后,温慕笙行礼谢恩。沈初棠也止住了哭泣,跟着一同跪拜。
宋循然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决定了二人今后的命运要绑在一起,宴会结束后独独留下了程思祁。
“你可知道今日种种,究竟是何人所为?”
程思祁表清淡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们二人不顾礼义廉耻,自己做出这等事情,还有谁逼他们不成?”
宋循然从袖中取出一信封,饶有兴味的推了过去“今日之事,自然是他们自己做下。但背后有人暗中推动。这里是我的府邸,自然众人做了些什么,我都知晓。你要不要看看?”
程思祁冷淡的撇过了头“我不关心这些,也不想知道。”
“若是这些和你妹妹有关系呢?”
程思祁送到嘴边的茶杯顿住,终于认真看向了宋循然,面色不明的道“你调查我妹妹?”
宋循然摇了摇头“我没有刻意调查你妹妹,但是人在我府上,做了些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这里面是她今日所做之事,你要看或者是要烧掉,随你做主。反正一个书生一个庶出小姐,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程思祁思付良久,终是拿起信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待程思祁离去后,一男子忽然现身“殿下,那些证据直接给程少将军,会不会惹得他怀疑我们?”
宋循然神色复杂,感叹道“傅铎,你知道程思祁这人我最欣赏的是什么?”
傅铎愣了一下,仔细思索后试探的答道“是他的将帅之才吗?”
“不,是通透。”宋循然将程思祁喝光的茶杯收进盒子里,说道“程思祁这个人,待人做事有他自己的行为准则和底线,但是他不会要求其他人也这样做。”
“就像他明知我这样的身份和他结交是有其他的心思,但也不会说破;明知今日之事不会如此简单,他也不会过问不会在乎;就算朝中猜忌陷害他也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反击。”
“就像这杯子。他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有朝一日可能会对他做些什么,来我府上一直都只用这一个杯子。若有一日我换了其他茶杯,他就明白我的意思,自然会做出他的选择。”
傅铎反而感到奇怪“殿下,那为什么程少将军今日拿走了那信?”
“因为这件事和他妹妹程听晚有关。这是他的弱点,是软肋。而这个软肋亲手将一个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他不得不接着,欠我这一个人情。”
傅铎突然感到些许寒意。
七殿下和程少将军二人对某些事情心知肚明,若不是因为今日之事,这样表面和平的关系估计能一直持续到夺嫡在明面上开始。
“程听晚你调查清楚了没有?”
傅铎精神一紧,立刻抱拳回道“殿下吩咐之事属下已打探清楚。程家大小姐程听晚与温慕笙从未有过来往,仅是读过几首温慕笙所做诗词。温慕笙是朝中从五品尚书郎中温大人的私生子。近日在与温家二公子谋划认祖归宗。”
宋循然嗤笑一声“那就帮帮他吧。”
傅铎领命告退。
程听晚等了许久,才等到程思祁从府中出来,看着程思祁不算好的脸色不由得问了一句“哥哥,七皇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找你?你的脸色不太好。”
程思祁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赶忙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