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来时，天色已晚，屋内几盏烛火幽幽。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人摁住。“醒了。”

    是玱玹的声音，他居然一直在这。

    “你还没走吗，哥哥。”

    “哥哥哪也不去，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玱玹从桌上拿过一杯倒好的水，扶着小夭起来，喂她喝了口水。

    小夭喝了几口以后，喉咙舒服多了。

    玱玹重新扶着小夭躺下，小夭已经躺了一天了，有些无聊。她无意识抓住玱玹的手，这是她自己没都发现的小动作。

    玱玹任凭小夭抓着他的手，只是眸色渐渐深重。

    没过多时，流月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未免打扰到公子和陛下，她一直都在门外守着。“公子，喝药了。”

    “药给我，你下去休息吧。”玱玹道。

    流月递过药，依言退下。

    玱玹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而后尝了一小口，确认不烫后，调羹方向对准小夭。

    “来，张嘴。”

    小夭没有觉得玱玹试药哪里不对，乖乖张开了嘴，把一口苦涩的药汁咽下去。正苦的小脸皱巴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她的嘴唇。

    小夭低头，是一颗蜜果，小夭笑了，就着玱玹的手把蜜果吞了下去，舌头无意识从玱玹修长的食指舔过。

    玱玹面色平静，眸中却隐有风暴。

    “来，还有，把这些喝完，你的身体就会恢复。”

    玱玹耐心等待小夭将蜜果彻底吞咽，又喂了一口药，这次小夭没有觉得苦，那个蜜果是一种非常甜的果实，吃下一颗后，一刻钟内整个口腔都是甜的，玱玹也知道，于是喂药的速度比第一口快了稍许。

    直至喝完，小夭的喉咙里都是甜甜的，她咂咂嘴，似是在回味。

    “流月。”玱玹开口。

    流月进门，看了眼自家公子，脸上还是有些担忧。

    “碗拿走吧。”

    “是。”流月收回目光，低头接住玱玹递过来的碗，轻轻退了下去。

    “睡吧，我给你唱小曲。”玱玹低头坐在床榻边，看向失而复得的妹妹，嘴角噙笑。

    小夭听话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开口，似乎要跟着这夜晚的凉风一同飘散在空中。

    小夭安静听着。

    “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生有聚散

    缘何余生愿与君执手

    长相守不分离

    ……”

    玱玹的声音醇厚低沉，伴随这无边夜色，本是女子思念情郎的小曲，却似一个无尽思念的故事，被玱玹娓娓叙来。

    小夭听着，微微侧身，背对着玱玹，似是之前姿势不够舒服。

    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是什么呢。

    小夭迷迷糊糊想着。

    玱玹却是看见了，小夭眼底滑落的一滴泪，那泪砸在褥单上，很快消散不见，却仿若山重水复，砸进了玱玹的心头。

    玱玹叹息一声，开口越发轻柔，直至小夭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

    夜很深，两个影子渐渐重叠，上方高大阴影温柔的覆盖在下方的温热上，耳鬓厮磨着，风中有窃窃私语，而下方的人却浑然不觉。

    风又起了，屋外云树濛濛，烛火巫山雨云，拨春水吹皱池绿，却是一任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