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阡陌不好说什么，面对马力的激励，她并不感觉人心振奋，只好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齐佳佳让她反复修改向阳公司地块报告的事情告诉了马力。还有去给本地暴发户开发商陪酒的事情，也一股脑倒出来。

    马力听罢，只好劝慰，说，3年多以前，乾德梁行到A市来设立办公室，总共就艾迪带着手底下四五个人，一年做了几千万的咨询单。乾德梁行工作压力也挺大，同事们来来去去的，到今天，当初的老员工就剩下他和齐佳佳，其他人都是新招的。当年草创时期，什么苦都吃过，许阡陌现在面临的这些苦头，实在不算什么。

    许阡陌说，自己并不是在抱怨，只是莫名其妙惹到齐佳佳，她觉得很委屈。

    马力说行，知道了，他会做出妥善的安排。

    下午，马力就召集部门开会，宣布说，由于近期业务量猛增，需要对部门人员安排做出一些调整，许阡陌调去另一个经理邹先霖的小组，同时，邹先霖小组主要负责政府业务，齐佳佳的小组主要负责开发商的业务。部门绩效办法，他也会近期修订，pitch项目的人奖励多少，做报告的人奖励多少，都有定数，等办法出来后，他会先向部门各位同事征求意见，没问题再上报艾迪。由于pitch项目也单独有奖金，齐佳佳年终奖会多拿一笔，马力心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阡陌这就要换座位，杨娟和她依依惜别，说道：“艾迪和马力对你真好，如果我和齐佳佳有什么矛盾，肯定就被他们开除了。”

    许阡陌道：“不要乱说话，我和齐佳佳没什么矛盾，都是工作安排。”

    上洗手间的时候，路过楼梯间，闻到一股烟味，许阡陌转过头，却发现齐佳佳正一边抽烟，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盯得许阡陌不寒而栗。许阡陌勉强笑了一下，想说句客套话，譬如，谢谢你半年来对我的照顾，还没有等她开口，齐佳佳却恨恨地道：“很好，你们过河拆桥。”

    许阡陌并不知道齐家和刘局长的交情，自然也不知道市商务局的线最初是怎么搭上的，不知道齐佳佳这么咬牙切齿，所谓何事。她只好不答话，径直去了洗手间。

    等她回到办公室，迎面就看到邹先霖满脸笑容。邹先霖已经打听过，许阡陌本人并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顶替了马力去陪艾迪参加市上的大会，马力不以为意，还非要让许阡陌参加市商务局的项目。大概她最近遇到了什么贵人提携吧。虽然暂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马力既然把她从齐佳佳那组调到自己这组，总还是显出对许阡陌的维护。邹先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像齐佳佳一样，故意为难许阡陌。

    吃饭的时候，许阡陌把换小组的事情告诉了向楠。向楠问：“什么意思？专门做政府业务？那今后向阳的业务跟你没关系了？”

    许阡陌道：“怎么没关系？马总说了，pitch项目的人也有奖金。以后你们家的项目你就直接来找我，我汇报给新经理。他是老实人，肯定不会占我便宜。”

    “新经理是男是女？”

    “男的，早结婚了，儿子都上幼儿园了。”许阡陌答道。

    向楠说：“那就好。你也是笨，今后谁再灌你的酒，你就把史书记搬出来，就说史书记敬酒时也只喝的饮料。”

    许阡陌道：“史书记我又不认识，哪能为这点小事就把他抬出来。”

    “笨到家，算了，不和你多讲。政府业务这块，你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找我也行。”

    许阡陌道：“你好大口气。”

    向楠自然不会告诉许阡陌，自己有赵父秘书的电话，还和老爸一起去赵家拜过年。想到拜年送礼，他想起了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许阡陌手里。

    许阡陌不解地问：“什么大红包？”

    “你自己看。”

    许阡陌拆开来，见是一大叠SPA券。

    向楠道：“我已经四处打听过，A市最好的SPA就是JW万豪这家泰式的。你要是想去做，随时打电话预约，要带什么朋友去也行。”

    许阡陌道：“这怎么好意思？”

    向楠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老同学了。我记得当年上高中，我是全班成绩最差的，班主任安排我坐在你旁边。那个时候，全班都瞧不起我，只有你，每次耐心给我讲解数学题。虽然最后我还是没有考上好大学，但是心里对你的感激，那是一辈子的。”

    许阡陌回想起高中的种种，只觉得恍若隔世。听向楠这么说，只好把SPA券都收下，说道：“那这顿饭我来请客吧。”

    “那哪行？”向楠一边抢着买单，一边又对许阡陌问道，“报业集团那栋写字楼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前几天又给他们总经理聊了一下，他们希望每年的租金覆盖住银行利息就行。我算了一下，这样一来，他只需要租35-40元一个月，就能覆盖成本。周边的写字楼都是70-80元，这样一来，我一年就有大概2000万的净收入。”

    许阡陌摇摇头：“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轮得到你。”

    向楠道：“当然，他们和区政府拿地，也是有一些要求的，比如整栋楼年产值要达到多少，税收要达到多少。这些指标都会压到我头上。”

    许阡陌想了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做成特色楼宇呢？我们正在帮市商务局做电子商务特色楼宇的方案，据说只要楼内电子商务类企业占比达到70%，就能申请，每平米有30块钱的租金补贴。”

    “那感情好，回头我就做个方案，我们报业集团的大楼也去申请这个电子商务特色楼宇。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市商务局牵个线。”

    许阡陌道：“现在我们市整顿营商环境，办这些申请都不用跟政府见面，网上递交申请材料就行，不用我给你牵什么线。”

    “你还真信？”

    “当然是真的。那天开大会的时候，不是史书记也当着那么多外商的面这么说的？”

    向楠不以为然，又在心里盘算起来，如果还能拿到租金补贴，他和入住企业对半分，一年又可以多挣千把万。虽然比起做开发，这个只是小钱，但是特色楼宇的商业模式一旦跑通，他在全省这么复制推广，每年的利润不就稳了吗？他又进一步想到，除了给企业申请补贴，他手里抓着那么多企业客户，还可以跟银行谈贷款，利差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对许阡陌说道：“阡陌，你真是我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