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１０

    禁林与半人马

    阿尔薇特正沿着禁林边的小路闲逛。是个没课的周五下午，难得天气很好，能看到球遁鸟在浅灰色的天空中掠过的身影。阿尔薇特心情很不错，哼着小调，漫不经心地拂过身边的长草丛捉上几只草蛉虫，会唱歌的喇叭花在她经过的时候欢快地哔卟作响。

    又是一年深秋，阿尔薇特已经三年级了。一年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迅速划过：上课，写论文，做实验，预习，复习，考试，调侃凯瑟琳对一个拉文克劳还没怎么开始就迅速结束的暗恋（当然被凯瑟琳用“斯内普迷恋”予以回击，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时不时帮粗心大意的唐克斯擦屁股善后……当然，还有她的老常规项目：“日游”霍格沃茨片区。既然夜游违反校规，那么她就选择“日游”——严苛如斯内普都找不到一丁点反对意见不是吗？

    这两年在城堡内她已经探索了不少区域了。她跟好几个历史人物画像交上了朋友，有事没事在图书馆门口大厅弹鲁特琴的画像底下听上一下午，在钟楼发现了个人迹罕至但景色优美的小平台，从图书馆被赶出来后带着唐克斯在有求必应屋里建立了新的学习基地，找到了那条著名的独眼女巫－蜂蜜公爵密道……虽然还没掠夺者四人组详尽，但也比较够她现在用的了——比如桃金娘盥洗室那个密室大门洗手池，阿尔薇特找得可算是轻而易举，不过没有蛇佬腔谁打得开那玩意儿，她瞪着那条活灵活现的铜雕小蛇恨恨腹诽道。

    升入三年级后阿尔薇特选了两门选修课，古代魔文和保护神奇生物。对占卜和算术占卜，她作为一个“另类先知”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已经有足够多且足够清晰的未来穿过迷雾怼在她眼睛跟前了；至于麻瓜研究，对麻瓜的了解在这魔法界谁还比得过一个已经当过一辈子麻瓜的她呢？

    当然，阿尔薇特选择这两门课也是有原因的。古代魔文，即古代如尼文，作为传说中“神的语言”，是深入研究魔法史、炼金术等古代魔法这些强大而高深学问的基础语言类学科，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纵观魔法史，虽然由于种种原因逐渐没落，但基于如尼文所施展出的古代魔法等明显是要强于基于后来者拉丁文施展的魔咒的，对于明了未来艰辛的她来说，能正当获取的力量越强大越好是不争的事实；保护神奇生物，除了神奇生物本身的有趣之处以及是一个前往禁林的正当借口外，就像俗话说的，“‘人’多力量大”，只要想一想书中的最后一战就知道，强大的魔法生物会是多么有力的盟友——比如如果能与马人早点打好关系，会减轻多少伤亡——更别说如果要是有更多的生物能来助力了。哪怕把时间再往前推，纽特·斯卡曼德的那箱子神奇生物在格林德沃战争中的帮助那也叫一个无法忽视。

    今天阿尔薇特的禁林之行就是这个目的——攀关系交朋友。

    她继续沿着小径走着，随着逐渐深入，道路两旁的树愈发古老而繁密，枝叶阴翳，只能在偶尔的空隙中窥见半点天光。大约过了半小时后，阿尔薇特发现自己置身一片林中空地上。一片静谧之中，有什么东西移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看不见的眼睛在幽暗的密林中注视着她——阿尔薇特僵住了，寒毛直竖，手在口袋里攥紧了魔杖——四五张人脸在人类无法企及的身高高度上浮现，接着整个身躯都穿过斑驳的绿光显露出来，上半身是人类的身躯，下半身从腰部光滑自然地与马身连接在一起。

    她发现她被包围了。

    “嗨。”阿尔薇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打出招呼。

    “你是谁，小马驹？”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

    阿尔薇特抬头望去，是她右前方一个红棕色的马人，长着一张高傲的、颧骨高耸的脸，还有一头长长的黑发。

    “阿尔薇特，阿尔薇特·邓布利多——是的，我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曾侄孙女，”阿尔薇特小声回答道，“我来是寻求帮助与结盟的。”

    完全真实。没有半句谎言。借口是没用的——对于马人这样的高等智慧生物来说，那样做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真诚一点。

    “我们不帮助人类，”一个灰色的马人皱着眉头不是很赞同，“我们不是人类的仆从。”

    “回你在上面的学校去吧，小马驹。”红棕色马人接了话，“别再来了。”

    阿尔薇特没有动。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又僵持了一会儿，马人群中沙沙作响——又有几个新的身影出现了。

    “玛格瑞，让这个人类女孩说完。难道我们没有看出昨晚北方天空星相所显示的预兆吗？”新来的一个马人嘶声道，暗褐色的长发编成辫子搭在她的肩上，一串用野兽骨头串起的长链挂在她深色皮肤的胸前，漂亮，野性而充满威严。

    马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阿尔薇特眼睛闪了闪，聪明地没有问。很显然，她的到来已经被预见了。

    玛格瑞沉思了一小会儿，退到一边，向新来的几个马人点点头：“提尔 ，罗南，费伦泽。”

    名叫提尔的暗褐色马人上前温和地说：“我们的习俗跟你们的不一样，我们的法律也跟你们的不一样，人类女孩。如果你想寻求些什么，你最好说得清楚些。”

    阿尔薇特想了会儿措辞，开口了。

    “我想，你们也肯定通过你们自己的方式发现了，巫师界的人们只是在度过两场战争之间短暂的和平时期。但对我来说，这不只是一个模糊的预兆。确切地说，它将是个将在十年后开始，十一年后正式打响并在再过两年后结束的事实，如果我不加干涉的话。”

    马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用蹄子刨着地面。

    “你是怎么知道的，人类女孩？”罗南用他慢慢的忧郁的声音问，“人类的学识还达不到那种地步。”

    “对不起，让你们惊讶了，”阿尔薇特抱歉地笑了下，“这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现在我怕是要告诉你们了。我有个带着记忆转世的灵魂，而在我的上一世，在那个世界没有魔法，而现在这里的一切是那边的一本书——一本记载了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如何彻底打败黑魔王伏地魔的书。”

    “所以那本书是你能预见未来的原因。”费伦泽总结道。

    “是的。”

    “继续。”

    “那本书以哈利·波特的视角详尽介绍了六年后他进校以来的重大事件，直至１９９８年５月２日他在最后一战中彻底杀死了伏地魔。战前黑魔王将掌权巫师界几乎长达一年，口号是魔法即强权……极端纯血论的恐怖统治下，所有麻瓜出身以及胆敢明着站在另一边的任何生物不是被捕遇害就是在逃亡之中。”

    阿尔薇特停顿了一下，过于沉重的话题使她嘴里愈发觉得苦涩。

    “最后的大战就是在霍格沃茨的土地上发生的，对方召集了巨人，释放了巨蛛，带着成百上千的摄魂怪，并占据了你们的禁林作为根据地。你们最后也加入了反抗他们保卫霍格沃茨的战斗……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伤亡情况，但将有五十多位巫师牺牲了，虽然得胜但伤亡惨重。”

    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既然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天意，但如果要是我们能提前联合起来做好准备，能不能减少我们双方的伤亡——

    “这就是我前来寻求结盟的原因。”

    阿尔薇特说完了，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一小块草地，嘴巴抿得紧紧的，一时间四下无言。

    “我们会考虑的。”不知过了多久，提尔最后打破了沉寂。

    “谢谢你们。”阿尔薇特向他们鞠了个躬。

    马人群退去了，只留下阿尔薇特一个人；不过现在她没有被盯着心里发毛的感觉了。

    阿尔薇特长舒一口气，转身向城堡走去。天色已晚，不知道过了宵禁没有，她得加快点速度——她可不想被抓包。

    没几分钟，阿尔薇特就在小径尽头尴尬地僵住了——一个黑影站在她面前，双臂环抱在胸前，一手抓着魔杖，一手抓着一把流液草茎，黑色半长发搭在瘦削而阴郁的脸颊两侧，两只黑眼睛震惊而严厉地盯着她。

    倒霉透顶，不是别人，正是刚采完药材的斯内普。

    “海顿小姐，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