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沈醉一愣,反应过来是后桌的客人,点点头说:“可以。”

    徐欲搬着凳子屁颠屁颠跟过来,两桌成功拼在一起。

    客套地打过招呼,小如重新再讲一遍游戏规则,待大伙儿都清楚后开始转动酒瓶子。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快速转圈的瓶子,除了沈醉和方休。

    沈醉刚才在饭馆里不觉得饿没吃多少,这会儿闻见烤串的香味馋得不行,拿起一串五花肉往嘴里送,她吃东西很快,腮帮子还在动手就已经在拿下一串,吃到高兴的时候脚会不由自主踮两下。

    方休一直在看着她,口罩下的唇角抑制不住扬起。

    他始终记得,高二时候校门口附近很火的那家炸鸡店搞活动,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吃完盘子里的东西就可以免单。

    那天,他走进店里本来只是想买个汉堡,却被落地窗前的女孩吸引了目光。

    女孩瘦瘦高高的,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两条白腿晃晃悠悠,面前盘子里摆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牛肉堡,旁边放着计时器。

    随着时间慢慢减少,女孩吃的速度加快,张大嘴一口又一口,看表情应该是开心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直到女孩吃完。

    沈醉叼着块茄盒无意中一偏头发现方休在盯着她,蠢蠢欲动的手忽然缩了回去,用下巴指了指盘子。

    “一起吃啊。”

    还没等方休开口,酒瓶已经停下来,瓶口不偏不倚正好指向嘴里还在嚼东西的沈醉。

    “哎,是我,”沈醉连忙坐正,摊开手掌心,“ok,谁要问?”

    “我!我!我!请详细说说你的恋爱经历,不能说没有我知道你有。”张天举手最积极,嗓门也最大。

    情感话题,人类最喜欢的八卦。

    这个问题抛出来,大家两眼冒光望向沈醉。

    要知道平时工作场合沈醉作为leader,严格到可以用变态来形容,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征服她。

    其他人是八卦,可方休不一样,他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收紧,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想知道又怕知道。

    沈醉垂下眉眼想了会儿,舔舔嘴唇说:“只有一次不算经历的经历,我们算是从小玩到大的,高考完他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我觉得只做朋友挺好的。后来上大学他又向我表白好几次,身边人也说我们很配,于是我就说处着试试,再后来有天瞒着他去找他,结果看到他跟人抱在一起亲嘴。”

    沈醉说到这里没必要再说下去,伸手想去拿东西吃,发现盘子空空如也,再一转头又发现旁边坐着的人不见了。

    “呸!死渣男。”小如替沈醉感到不平。

    可当事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本来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有多爱,而是当下没人比他更适合。

    “行啦我……”

    沈醉打算讲两句缓和下气氛,从天而降的大盘烤串令她迷了眼。

    仰起头,正是刚刚忽然消失的方休。

    方休不动声色将盘子放在桌上,非常阔气地说一句

    “我请客。”

    首先惊掉大牙的是徐欲,嘟嘟囔囔着说:“每次跟我吃饭都要AA,这会儿抽什么风。”

    方休坐下来,在桌下使劲踢了徐欲一脚,明面上还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握住一罐啤酒朝向沈醉:“沈小姐,你以后一定会遇到良人的。”

    沈醉怔了怔,连忙回敬:“谢谢。”

    下一轮游戏又继续,等到夜市中人寥寥无几,这场局才真正停止。

    几个同事都醉得不省人事,站在大街上抱着沈醉哭爹喊娘,还算清醒的沈醉无语地一个个打电话叫人来接。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沈醉正要打车回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见方休还站在路灯下背对着她。

    趁着等车的功夫,她小跑过去,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拍拍方休的肩膀。

    “这个给你。”

    方休垂眸看着沈醉手里的药膏,眼底情绪复杂,但沈醉并不知道,解释说:“我是听你朋友说你芒果过敏了,恰好我也对芒果过敏,这个药挺好用的你可以试试。”

    一秒两秒过去,沈醉看方休无任何动静,以为是不想要。

    “也是,这种事听医生……”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正欲收回来的手被方休拉住,拿走药膏。

    “谢谢。”方休说。

    沈醉说不用,想抽回手发觉方休没有松劲,困惑地皱起眉。

    “还有什么事吗?”

    路灯霎时熄灭,一缕清冷的月光照向他们身处的那块地。

    方休艰涩开口:“我叫方休,方休。”

    名字重复两遍,是希望对方记住。

    好多年前,他也像现在这样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名字,为了在她心中留下印象,甚至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可惜沈醉什么都记不得,她只是笑着回应:“我知道,游戏开始前不是介绍过吗?”

    一辆出租车打亮前车灯,响了两声喇叭,在提醒客人上车。

    沈醉指了指车,示意自己要走了。

    方休眷恋不舍地慢慢松开手,看着沈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等出租车车开走后,又一辆兰博基尼开上来,坐在驾驶座的徐欲摇下车窗。

    “大哥,可以走了吗?”

    沈醉坐在车里,回想起方休的神态举止,总感觉不太对劲。

    方休,方休……

    这么念几遍,好像是有点耳熟。

    突兀的微信消息振动声打断她的思考,她划开屏幕一看,马上将刚才的事抛却脑后,头疼地摊在座位上。

    那个莫名其妙的相亲对象同意和她明天九点见面。

    *

    次日九点,沈醉坐在咖啡馆窗前,腿边放着行李箱,手指时不时地叩击着桌面。

    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原本计划是见完面无缝衔接乘高铁回家,可是现在时间都到了,人还没到。

    桌前的咖啡早已没了热气,沈醉一口都没喝,她再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忽然响了起来,进来的男人看见站起来的沈醉。

    刚过九点的阳光还算柔和,斜斜地透过玻璃铺在女人半个身体上,使得整个人散发出莹莹的光,浅绿色的针织开衫显肤白,内搭同色小背心衬托出腰线,下身米白色宽松直筒休闲裤,脚上一双小白鞋。

    充满青春气息的穿搭完全和之前在公司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男人走上前问:“请问是沈小姐吗?”

    正欲拖箱子的沈醉闻言抬起头,褐色的瞳仁里露出点点疑惑,“你是?”

    男人正了正胸前的领带,一本正经地说:“你好,我是林深达,咱们微信上聊过的。”

    听到名字,沈醉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她净身高接近一米七,今天没穿高跟,两人对立,对方竟然还没自己高。

    说好的一米八五高富帅呢?她看到的明明是一个油腻古板的矮挫男。

    一种被下套的感觉油然而生,沈醉不禁在心里冷笑。

    离职前她为公司兢兢业业卖命,离职后也要被利用送作人情。

    林深达终于发现沈醉手边的箱子,见过带朋友、带孩子来相亲的,带行李箱的还是头一次见。

    “沈小姐是要出差吗?”

    “你迟到了。”

    两人异口同声,林深达先是一愣,脸上闪过尴尬,“不好意思,本来我妈要陪我来的,然后为了劝她才耽误了些时间。”

    二十七八岁的人还要妈妈陪着相亲?沈醉嘴角忍不住抽动,很好,又踩中她一个雷区。

    “不是,辞职准备回家。”沈醉礼尚往来,回答他问自己的问题。

    “辞职了?”林深达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恢复自然,“没关系,女人不该太拼,以后还是应该要以家庭为重。”

    沈醉静静地看着他,不多作评价。

    林深达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偷偷抬起眼皮望了眼沈醉,恰好与其对视。

    沈醉是属于耐看的长相,五官不算出挑,没有攻击性,但不笑的时候略显严肃,尤其是那双杏仁般的眼眸,直视人时总像是带着某种探究和嘲讽,犀利得让人想避开。

    林深达紧张得舔舔下唇,又继续说:“梅林应该和你说了我的情况,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给我生孩子,你想要的基本都能满足。”

    确实说过,家里在市中心有好几套房,父亲做生意起家,如今资产上亿。

    沈醉还是没有说话,这让林深达有点坐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醉移开眼,看向窗外蹲在公交站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的人,陷入回忆。

    为了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她和很多苦逼打工人一样工作生活不分离。

    无止无尽,几乎令她窒息。

    领导同事夸她业务能力好,但只有她清楚,她正在逐渐凋谢。

    手机定时闹钟的铃声忽然响起,它在提醒沈醉,她真的该走了。

    “我想要一拳打爆地球,你可以帮我吗?”

    “啊?”

    沈醉没有丝毫犹豫,拖着箱子离开咖啡馆。

    打车紧赶慢赶抵达高铁站,幸好时间还未错过,直到刷身份证进了站,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放飞自我了。

    顺利找到自己的座位,这节车厢的人不多,周围没有男士,她需要自己把箱子扛进行李柜。

    这对于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几年的沈醉来说,不算难事。

    沈醉脱了鞋,踩上座位,再提起自己的箱子,不料箱子到了半空怎么也提不上去了。

    以前的箱子都是22寸左右的小箱子,这次抱着再也不回来的决心换了个大箱子直接把所有零碎东西带回家,重量起码加了一倍。

    僵持不下时,下面突然有股力道在帮她把箱子推上去,沈醉趁势将箱子一次性塞进柜里。

    没有箱子的遮挡,沈醉看到了帮她的人。

    居然是昨晚的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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