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暖阳的午后，虽是初春，也觉得暖和多了，睡醒午觉后，倚着床头懒懒的不想看书，心里浮现元宵节时碰到的那个人，一身蓝衣，面容清秀，身量高挑匀称，温文尔雅，帮我拾起不小掉落的莲花灯。这些情节突然格外清晰，其实今日不是第一次想起，前两日也想起了一次，之后就越来越清晰，甚至是越来越思念，总共没说几句话，心里有了不一样的牵挂。

    母亲差人送了新做核桃酥过来，我才起来，也只是尝了一口，就让玲儿她们拿去吃了。晚上吃过晚饭，去和晓芙玩了会儿，马上天暖了，母亲说过两天来人给我们几个孩子量尺做新衣服，一冬天过去都长个子了。大哥二哥已经成年了分府别住，时局不是很太平，有时候跟着父亲出门征战。家里还有三个哥哥，三哥弘时今春刚完婚，还未分府，嫂嫂是璟哥的一个姨家表妹，叫陈婉，弯弯的笑眼，皮肤白皙，殷桃般红的小嘴，说话声音也很温柔，我们家女孩少，她以前来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和我们一起在我家私塾上过一段学，我跟她很熟很好，经常一起呆着。时哥哥就偷偷喜欢上她了，那会每天都往二娘屋里跑。说是去找璟儿，其实每次都偷看我们做女红，还向我打听婉儿的喜好，经常让我给婉儿姐姐送好吃的点心。

    时哥哥央求夫人了好多次，夫人才同意我们去郊游的，三辆马车带我们出城踏春，周嬷嬷给我们做的糕点食盒，周嬷嬷是我们家糕点做的最好的嬷嬷，有桂花酥，玫瑰酿，马蹄糕，山药饼，她做的核桃酥比外边卖的都好吃，我们都爱吃。还有时哥哥着人带着炭火，学蒙古人吃法为我们用炭火烤羊肉，这样子烤出来的肉还是很香喷喷的，沾上酱料，味道很好吃，样子也很诱人，王嬷嬷叮嘱我们不让多吃，怕吃坏肚子。可惜那个奶茶我们都不爱喝，还是我们的龙井更受欢迎。出城市大约十几里，来到西山边的小河旁，春天新绿的青山，像个刚出生的嫩娃娃，嫩嫩的黄绿色，浅浅的各色春花，黄的迎春花，红色的月季花，粉的山桃花，随意走走，就能让我们心情大好，时哥哥更是抓紧时间和婉儿姐姐相处。婉儿我来教你骑马，婉儿：“骑马，我不会，还是不骑了。”弘时：“你是怕摔跤吗，放心，我不会让你摔到的。”时哥哥牵着他的爱马青冲，一定要教婉儿姐姐骑马，他扶她上马，俩人骑着马去兜风了。不过我三哥也长的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婉儿姐姐也每次都和他细细说话，婉儿姐姐说话声音特别好听，时哥哥总能把她逗笑，弯弯的笑眼，配上玲珑清脆的笑声，看着他们就很甜蜜。当说定亲事后，我也很高兴。婉儿姐姐嫁过来我就有人可以一起玩了，今年元宵节她没有过来玩，春二月她就嫁过来了。时哥哥每天乐的合不拢嘴，家里下人婆子还有偷偷取笑他的，他也没在意，璟哥哥也跟着父亲出门了，二娘也在给璟哥哥张罗婚事。

    春天适合思念，看着三哥嫂嫂她们这么恩爱，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不熟的他也进了我的脑海，大概我也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宿在哪，未知所以有憧憬，也希望和三哥他们一样遇到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母亲有一次把我叫到她房里，和我细说过一次，“楠儿也大了，你父亲也开始给你物色婆家，要家世好，更要人品好的，这比儿子选媳妇还费心，儿子选媳妇只要选人品好的女儿就行，女儿还要选家世和人品都好的才行，怕自己女儿嫁过去吃亏，嫁妆倒是不用担心，母亲自会帮你捋顺。”“母亲，女儿觉得自己还小，还不想嫁人，想在家多呆几年。”母亲笑着说：“娘也舍不得你，不过还是要为你的将来多考虑考虑，咱们家里现在条件好，一定能为你择门好的亲事，父亲也一直疼爱你，不能亏待了我们的宝贝女儿，连夫人也在为你张罗嫁妆。”“母亲，女儿还不想这个。”“我是先告诉你一下，女孩大了心里也要有个准备，也并不是着急，等有适合的自然由你父亲做主。”

    我虽不是长女，（因姐姐早夭）现在也算是长女的待遇，家里哥哥们多，我和小芙更得父亲和母亲和哥哥们的爱护。她们都不知道我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我也不好多说。睿哥哥是和我一起跟着母亲长大的，对我也是疼爱有加，不知道她知道我的身世吗，也不敢问，怕他告诉母亲。上次把身世告诉了若楠，又听她说了一些新奇的事，也想到自己的归宿，这些都是不能言说的秘密，她不属于这里，那她来自哪里呢？听她说她要上大学了，我们这里没有大学，父亲开明，我也能跟着哥哥们一起在私塾学习。

    天色渐渐暗了，晚上去母亲房里吃了晚饭，又在三嫂屋里溜达一圈，菊英给我倒了盏春茶，她们婚房卧房布置的喜庆的红色和金色，连外间铺的桌布都是红色的，映的人的脸都是娇羞的绯红，嫂嫂说不喜欢红色桌布，现在还不能换，等新人过了百日才能更换成别的颜色。没多久我就带着玲儿回来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胡乱强迫自己睡下，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若楠和她的家，还有应该是她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他们的房间里都是白色墙壁，窗户很大很透明，有凳子联排的包着布的，她们坐着在说什么，看不分明，就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