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

    古道书院,由皇室出资建造,合并了国子监,在皇宫里占据了大片地盘,凡是高官显贵、皇亲国戚的子女,自4岁起,皆可入内学习,毕业以后为国效力。古道书院创办三百余年,为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精英人才。

    春节过后,又是一年开学季。

    一月十六,元宵节过后一天,卯时半(6点),李成词就准时被芸豆叫醒,李成词双手抱住芸豆来掀她被子的手蹭了蹭:“好芸豆,你让我再睡一会吧。”

    芸豆向来拿她没办法,安婍玉也知道这一点,风风火火闯进来,将李成词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李成词边等着芸豆为她梳发髻,边打了个哈欠,顺便揉了揉眼睛,一旁的安婍玉简直没眼看,想她未出阁前也是名满京城的贵女,如今也成功培养了大女儿这样的京城第一骄女,怎么这老三就能这么野。

    幸好芸豆手巧,紧赶慢赶还能扎个规整的盘发,再穿上书院统一发放的青衿,就算大功告成,还来的及吃口早膳。

    安婍玉看着李成词这么狼吞虎咽的,忍不住唠叨:“早些起来不就好了吗?你看看,现在着急成这样。”

    李成词还是大口大口喝着银耳雪梨羹,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早起。

    安婍玉转头给了李成文一个“暴栗”,李成文抱头,十分无辜:“娘,我早起来用完早膳了,你打我干什么?”

    安婍玉横眉:“谁让你昨天晚上带着你妹妹闹到那么晚不肯睡的,害的你妹妹今天起不来,不赖你赖谁?”

    李成文委屈:“我又没让她跟我一起玩……”

    李成词偷笑。

    李桓教导儿子:“别跟你娘讲道理,跟女人最讲不通的就是道理,你爹我用亲身经历教了你十三年,你还是没有掌握精髓啊。”

    安婍玉闻言一个眼神刀过来,李桓马上改口:“……你娘这般通情达理知书明礼善解人意的智慧兼美貌于一身的女子教你你都学不好,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啊文儿。”

    天在变,地在变,局势在变,人心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任北侯李桓的家庭地位,一如既往的低,全家加上狗他排第七。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李成词捧起碗就把剩下的羹饭往胃里倒,然后抓起书袋就往外冲,上了马车才有空打个嗝,李成词满意的拍拍肚子,李成文这才紧随其后跳上马车。

    李成文相当佩服她:“李成词你这么小小一个人怎么跑这么快,还是不是女孩子了?”

    李成词一脸骄傲,学渣怎么了,我体育好。

    李成文又问:“夫子布置完的功课你写完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她才上总角班,功课什么的自然不用太过操心,她还有功夫得意洋洋的嘲笑功课没写完还是志学班的李成文。

    看她那气人的样子,李成文作势要打她,李成词笑着躲到李成诗身边,边道:“姐姐救我。”

    李成诗被闹的没办法,从书里抬起头撇了一眼,李成文立马噤声收回手,乖乖坐好。

    李成诗是李家的变异产物,那么不正经的爹和那么不靠谱的娘居然能生出这么正经又靠谱的学霸姐姐,简直就是基因的一大进步。

    安婍玉是先皇最疼爱的公主,住宅离皇宫也就隔了几条街,沾了安婍玉的光,住在长公主府李成词每天都可以多睡好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从皇宫的东华门拐了进去。

    刚过新年,守卫查的比较严格,东华门前排了一溜长队,都是像李成词这样喜欢卡点上学的,李成词撩开帘子一看,都是老熟人。

    “嫣儿!李瑅!”

    王嫣儿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李成词半个身子都趴出了车窗,正兴奋的朝她们招手。

    王嫣儿立即同样兴奋的回礼:“妧妧!”

    李瑅虽稳重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到底是不过8至11岁的总角儿童罢了。

    三人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反正等的无聊,纷纷撩开车帘,互相拜个晚年。

    李成文也不是什么沉稳的性格,当即和李成词一起挤在车窗前,左右呼朋引伴,李成诗看了看,见没有坠出的危险便没有阻止两人。

    李成文趴着看了半天,突然惊奇的发现他们后头的那辆马车居然忍得住热闹,这么久从来也没有掀开帘子过,不由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他碰碰正和王嫣儿隔空聊天聊的起劲的李成词,示意她看向后面:“妹,你看后面那辆马车,那是谁家的啊,这么素,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为了迎合书院“不得张扬攀比”的规定,大家的着装打扮一向简单,包括乘坐的马车也是能简就简,但简单成像身后那辆马车那样的,李成文还真没见过。

    李成词的思维简单,没见过问一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是哪家新符合年纪来书院入学的同学,她身为书友理应和新来的同学相处一下,为他引见介绍一下大家,好让他更好融入书院,这么想着,李成词开了口:“后面的马车是谁啊?是新来的同学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后面的马车听了,终于有了动静,掀开帘子,露出的是一张还带着青涩却已初见风姿的脸,他朝李成词点点头:“是我。”

    李成词静默两秒,还是李成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帘子扯过放下,一气呵成。

    随后其他人也像刚从梦中惊醒似的齐刷刷放下了帘子,原本还热闹的场面一瞬间冷清了下来。

    马车内,李成文如梦初醒:“要死要死,我怎么忘了,还有他啊,不过沈誉清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好死不死让我们撞见了。”

    李成文口中的沈誉清是书院内鼎鼎有名的人物,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已经是圣上亲口赞誉过的神童了,七岁起博览群书,九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一岁时就作出了令圣上交口称赞的文章,十二岁论政并效仿先人良策解了边境忧患,十三岁……他今年过完年才十三岁。如今他虽还在志学班,但也是可参与谈论小成班政事的人。

    当然,仅凭这些,还远远没有到让大家都闻风丧胆的地步,主要是,他是沈浊华的孙子。

    沈浊华,三朝元老,前任宰相现任国师,顺便担任古道书院的院长,主要负责的就是小成班的课业,因为孙子年纪尚小还在志学班,所以也会顺便管一管志学班,是两大班级的夫子。

    他身兼要职,若和蔼可亲就罢了,偏偏他还是远近闻名的铁面无私,是人见人怕的严师,而沈誉清作为他的孙子,平日里常常跟着沈浊华一同,有沈誉清在的地方通常沈浊华也不会远,沈誉清便也连带着被书院内的学生一同“闻风丧胆”。

    尤其是小成班的学子,面对这位老师,他们是又爱又怕,平时见到都要绕道走,唯一不怕他的可能除了沈誉清,也就是像李成诗这样的得意弟子了。

    而像李成文这种纨绔子弟,尤其是在他贪玩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的前提下,简直是加倍心虚,至于李成词,她只是道听途说过沈夫子的威力,还没有切身体会到,自然没有那么害怕。

    不过沈浊华因为是夫子又是院长,一向是很忙的,尤其是像今日这样的开学日,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进书院忙去了,怎么今日这么晚,这也是李成文一开始没有想到他的关键原因。

    马车内,沈誉清坐的笔直,他当然知道自家爷爷的威慑力,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打算露脸,不过后来李成词主动招惹,他才不得不出面,沈浊华问:“是总角班那个李丫头?”

    沈誉清点点头。

    沈浊华道:“她姐姐李成诗才思敏捷,文章也作得好,为可用之才,至于她哥哥,心气太浮躁,我记得,是和你同桌吧。”

    沈誉清回:“是。”

    “嗯”,沈浊华:“真是想与长公主殿下和任北侯聊一聊教子心得,这是怎么同时教出李成诗和李成文的?就是不知李成词怎么样。”

    “她……她是很聪慧的,就是不太……”沈誉清斟酌着用词,道:“就是孩子心性了些,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浊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沈誉清低下眉眼:“她下了课时常会来找成文,久而久之,就了解了些。”

    沈浊华惊奇:“还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沈誉清低头不语。

    “平日若是无事,你也该与其他人走动走动,太过少年老成也不好。”

    ……

    前头排着的队伍又开始动了,不久便全部过了门禁,浩浩荡荡向着书院去。

    书院内不得驾驶马车,所有人都需步行入内。

    还不等马车停稳,李成文便急急忙忙跳下马车,李成词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像李成诗这样不紧不慢的大部队。

    李成词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王嫣儿和李瑅还在后面呢,李成文跑的太快了,不一会儿就跑进书院不见背影了,她就停了下来,等王嫣儿的同时欣赏一下书院新提上去的春联:春风化雨师播种,秋收成果学志才,横批:尊师重道。

    这也太……平仄全无词性不对凹凸不平了,李成词默默吐槽,这是谁提的,也太没水平了,有失水准,丢皇家的脸,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就是这样,随便搞搞,就等着继承家里的爵位和财产就好了,根本不上进的。

    虽然说,的确是这样。

    然后李成词就看见了对联下“任北侯府印”的印章,默了,她怎么忘了她家还有这么一个胸无文墨还爱附庸风雅的老爹了,偏偏这个老爹还和皇帝沾点亲带点故,不敢说给乾坤殿题字,但给书院写副对联的话语权还是有的。

    李成词忙离这副对联远了点,生怕别人知道这是她老爹写的,实在是太丢脸了,她甚至有点想让她皇帝老舅把这对联换掉,免得祸害书院内的莘莘学子们了,要是受了她爹的熏陶成了平仄不分的歪才,那她家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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