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上美男子

    此时午时一刻,日悬中天,渔船随浪潮汹涌起伏,那船头上坐着一人,草编斗笠下张扬明艳面孔半隐半现。

    江尽抿着干涩的嘴唇,一手抓着鱼竿垂钓,死盯着涌着碎浪的海面,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收回鱼线一瞧,鱼没钓上一只,鱼饵竟是一个未留。

    原以为能够轻轻松松钓上几只,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死心眼的决定再试一次。

    没曾想一会儿的工夫,鱼线居然开始动了。

    江尽往上提起鱼竿,直到手腕青筋隆起,蹭得掌心发疼,可这鱼线仍然丝毫未动。

    随即一个猛浪拍打船舱,船上的东西往后倾倒,江尽受力不住反被往前拽去,直直地掉进海里。

    “啊。”

    海水霎时间钻入鼻腔,她浮出水面重重地咳嗽喘息,划拉着海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随即觑见身旁有一个黑影跟随。

    江尽心尖一颤,若是自己方才引来的是一只鲨鱼那便坏了事。

    定眼看去,一个微微发胀的人影赫然映入眼帘,宛如海底水鬼徐徐朝她飘来。

    大白天似是遇见了鬼,江尽浑身骨寒毛竖,赶紧拍打船板求救。

    “救……救我,快救我!”

    船板拍得响亮,甲板上被撞倒的老伯听见声音,赶紧站稳脚跟赶紧拿着网兜将她捞了上来。

    爬上甲板后,江尽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还在往下滴水,可她全然从方才的受惊中缓过神来,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

    她终于是回了神,江尽便看见老伯还在海中打捞着什么。

    “快来搭把手!”老伯唤道。

    “老伯,我方才看见了脏东西,”江尽还未曾来得及提醒老伯,便看见老伯手中男子摇摇欲坠的身影。

    耳畔划过一阵鸟啼让她毛骨悚然,一股浓郁的腥气侵占了感官。

    心中那股没由来的嫌恶感再次涌上心头,潜移默化侵蚀了四肢百骸——

    被老伯捞上来的男子肩上的衣物被血染得深红,伤口被泡得涨了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战,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认清楚面前是个人,并不是什么鬼怪,江尽原先那阵恐慌感转变为一阵嫌恶,面前这人看起来便不像是好人,若不然怎会有满身的伤口。

    “此人异乎寻常,万一他的仇家找上门,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以抗衡。”她眉心紧蹙,唯恐这个像是水鬼似得男子引来杀身之祸。

    “不妥,倘若面前尚有一口气活着,那不救便是老夫的错啊。”

    捞上来后,老伯探了探他的呼吸,皱起眉头,蓦然脸色一变,急忙抠出他口中的杂物,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救治。

    “人还活着。”

    话音刚落,江尽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竟还活着。

    “快随我把他抬进去。”

    江尽顶着浑身的寒凉接过奄奄一息的男子,刚接手,一股强劲猛地推开了他们,她恍惚间看见老伯被砸到木板上眼冒金星。

    来不及反应,当即被人猛烈一推,一个速度极快的黑影将她反扑在地。

    一双狠戾的眸子撞见视线,面前的男子倏地擒住她的喉咙。

    两人身上有浓浓的海腥味,潮湿相贴已是狼狈不堪,那双猩红的瞳眸死盯着江尽,如同嗜血成性的地狱罗刹,双手发紧地掐着她。

    江尽惊恐地睁着眸子,胸腔气息变少,不由自主得张着嘴喘息求生,死死地扒着他的手,但脖子上炙热的手越发的收紧,血液上至脑门。

    “你!”

    他身上戾气极重,那对被血染红的眸子好像在从她身上看着其他人。

    “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只听见嘭的一声,脖颈的力度骤然消失,一个沉沉的重量砸在她的身上。

    “咳咳咳。”

    江尽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大口喘息着空气,只差一刻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伯,方才种种你我眼见所及,如此凶恶之辈,还是将其抛弃。”江尽喘息了一阵,凝视奄奄一息的人,决然道出。

    “他这反应像是溺水前遭遇了极大的冲击,一时气急攻心,魔怔了。”老伯摇了摇头坚决不同意,见她无动于衷,便将人拖进里屋,安置在床榻上。

    进入船舱,江尽抬头睨着老伯掏出一件锦布,摊开一包针灸,然后一通操作,面前这名男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竟真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算他命大了。

    她心有余悸的触及脖颈,忆起那抹狠戾的瞳眸,只觉那股力道仍未消散。

    “此人会武功,知晓在下水前封了自己的气穴,这才活了下来,”老伯垂头轻捏着山羊须,将针灸收起,然后摇着头叹息片刻,“只是这伤口像淬了毒,老夫没法压制,他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老伯起身到柜子里翻找东西,拿着一包桑皮纸包的东西,拧着眉心面露难色,“船上的药材太少,能不能醒过来看他的造化。”

    “能活下来算他本事。”江尽皱起眉头看着这个毫无声息的男子。

    “罢了,你先擦擦他,这是治愈外伤的药粉,帮他上好药,我去煎药。”

    江尽跟这人不对付,心中极为不忿,态度坚决的抗拒未果,只能依老伯所说照顾面前这个男人。

    向床边斜睨一眼,她不满的咂舌,先是去换了一件干爽的衣物。

    随后凑近观察,此人身着轻简便服,骨子里透露着履丝曳缟的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划拨着他的发丝,见他脸上的血渍,回头浸湿帕子,动作粗莽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我这可是好心帮你,别不知好歹。”

    他的身上几乎全是伤口,肩头淬了毒向外扩散,腐蚀周围的皮肤留下黑血,再往下,左脚有一道血洞,没有中毒,但是伤得太深,眼看着里面的肉发皱。

    江尽的神情晦暗不明,对他的好奇添了一分。

    待到脸庞拾掇干净,此人竟从一个落魄水鬼摇身变成俊俏郎君。

    瞧着男子面如雕刻的相貌,江尽只想让他试试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但也不由得开始好奇他的身份。

    此人莫非是住在附近的小镇?

    但是他武功上乘,动作敏捷,实在令她难以信服,反倒像是居无定所的江湖侠客。

    腰间一枚雕刻精美的腰佩引起了她的注意,便将其卸了下来。

    总督腰牌——封代卿

    江尽盯着那枚腰牌仔细察看,思索着总督的官职。

    什么总督会出现在海上?而且还身负重伤,他的随从呢?

    她盯着男子肩上的三道整齐的血洞,这个血洞在记忆中尤为熟悉。

    但她现在想不起来,毕竟她只不过睡了一觉,眼睛一闭再睁便穿越到一片汪洋直上。

    为这名男子上好药,江尽瞅着他灵机一动,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等到老伯端着药走进来,瞧见床上的一幕大吃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床榻上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捆着。

    “他会武功,不捆着他,等等他又犯病了怎么办?”江尽耸了耸肩,有理有据,老伯见言之有理也没有再计较。

    江尽移了位置扶着门框打量着房中的一切,肚子这时不适宜地乱叫。

    都怪他,饭都没吃。

    便悄然退了出去,到小灶上寻些芋头充饥。

    餍足口腹之欲后,江尽垂头看着所剩无几的生物,心里做着打算。

    老伯本就不是个富足人家,现在又加了一个人,船上的物资是个问题,原先是为老伯一人准备的吃食,现在多了两个累赘,船上的东西自然耗得快。

    淡水便是行船中最紧缺的东西。

    她看了看水缸中的淡水,已经所剩无几,大抵是熬不过今晚。

    回到屋子里,便向老伯提议:“老伯,我们先找座岛找淡水吧。”

    老伯的手轻轻一顿,迟疑片刻后终是赞成了这个提议,“旁边有个珊瑚岛,是座荒岛,便去那里找找水吧。”

    她点了点头,辽阔的大海前不着店后不找村,她实在认不出方向,也只有依仗经验丰富的渔民才能识得方向。

    江尽回到屋子里看见床榻上的人有转醒的迹象,心头蔓延着一丝揶揄。

    目光扫过封代卿身上的麻绳,她开口道:“公子伤势过重,这几日不能下床走动,便先委屈你了。”

    封代卿浑身酸楚,肩头隐隐刺痛,豁然睁开双眸,却发现手臂被捆住动弹不得,只得回头看向声源。

    江尽倚在门框,神情透露着狡诈。

    “你做什么?放开我!”他挣扎着,发狠地瞪她。

    江尽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有消失,见他醒了脑海间蓦地闪过他的所作所为。

    “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江尽勾着唇慢慢凑近。

    封代卿没有再听她闲扯,警惕地质问了一句:“你是谁?”

    江尽愣了一下,盯上他的瞳眸,瞬间陷入了思绪中,想着自己的身份。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她海豚馆里检查设备的时候失足掉进水里,这好不容易被人捞了上来,却发现自己竟来到了古代,并且随着船只漂泊至此。

    她脑海间没有记忆,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

    意识回笼,她冷笑一声,偏偏不如他的意。

    “你猜呀!”

    凑到他的身边,见他无法动弹,大胆地摸上他的胸膛,触及宽厚的胸膛,她眼皮微微煽动,继续道:“在这船上,你便是案板上的肉,指不定会把你扔去喂鲨鱼。”

    封代卿冷笑一声:“呵,姑娘当真?”

    “你不信?惹我不高兴,可不止喂鲨鱼那么简单。”江尽神色闪过一丝凌厉,故意要挟道。

    面前的人直到江尽不会真的害他,若不然便直接将自己抛下了船,封代卿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下来。

    “你是谁,为何会落水?”

    “鄙人姓封名代卿,在别处与人切磋武艺,不慎落水,这才落难于此。”

    听见他的话,她半信半疑,只是两人萍水相逢,便没有太计较。

    “叫我江尽便好。”她告知名讳。

    封代卿转头看着她:“江姑娘,鄙人伤势过重,对你不成威胁,何不解开绳索。”

    “笑话,这里只有你是威胁。”

    封代卿目光下移,蓦地顿了一下,看见一抹惹眼的红痕出现在她白皙的脖颈,他试探着询问:“这是我弄的?”

    江尽不悦地皱起眉,觉得他在明知故问:“除了你还能是谁?”

    封代卿怔了怔,没有丝毫印象,垂下眼睑转变策略,“江姑娘对不住,可否让我出去看看。”

    她非不如他的意,直接充耳不听。

    “我奉劝你一句,船上物资有限,何况你受了伤,还是先掂量着自己的分量,莫要真的被人扔下去喂鲨鱼。”她好心留下嘱咐便出去了。

    没过多久,船舱内乱响,里面的人弄出响动扰人心乱,江尽不得已把他安排在椅子上,这才消停片刻。

    封代卿在旁盯着直勾勾地凝视海域,她眉头微挑,意识到他这是在记路线。

    她顺着方向观望苍茫的大海,却是一头雾水,心头不由得产生疑惑,这样真的能记住方位吗?

    船只缓缓前进,旁边突然弥漫着一股雾气,隐隐的透着三座高大的峡谷重峦叠嶂,从远处看去像是三座镇宅的狻猊屹立在那里。

    可老伯只是加快地远离岛屿,江尽心中一阵匪夷所思,不由得询问:“刚刚不是有座岛吗?为什么不去那?”

    老伯摇了摇头,接着指着远边的海向她解释:“那片海域归属于黑门海,还是不要去他们的地盘触霉头。”

    “黑门海?”她低头喃喃自语,只觉这黑门海太过熟悉,略过封代卿,却见他神色发狠地盯着那层雾霭,好像在看自己的仇人似的狠戾。

    她蹙着眉,看向老伯不明地询问,“为何要忌惮黑门海?”

    “那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杂碎。”封代卿咬了咬牙。

    江尽心间一跳,见他唇色苍白的颤动着,几度要晕过去,却红着眼跃出的恨意,尤为决绝。

    在他身上是发生了什么?如此厌恶海盗。

    难道他的伤跟海盗有关?

    “是呀,那是海盗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引来祸端上身啊。”老伯闭口不言,从话语中能看出他很是忌惮海盗的势力。

    “黑门海”“海盗”萦绕在脑畔,江尽蹙眉沉思,若非是他们利益和黑门海有些不为人知的关联。

    “海盗不是只截商船,难道连渔民也要一同截获?”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由头了。

    封代卿听见这话,冷呵一声。

    江尽见他脸上讥讽,轻轻咬了咬牙。

    封代卿却好像极为了解的解释了一番:“近年海运收成差,渔民已经捞不着好处了。”

    她回想着方才钓了半个时辰的鱼一无所获,难免感到奇怪,这种现象竟和海盗还有关联。

    “是为何?”

    “去年可不这样,但今年这鱼像是开了眼似的,什么也捞不着,”老伯叹了一口气接着话茬,划着桨继续说,“这让我们这些捕鱼为生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继而像是想到什么,眼神间突然出现一丝狠戾:“但是这怪的了谁,都是那群天杀的海盗,一群王八羔子,捞那么多鱼,让我们拿什么活?”

    江尽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两个字眼为何会如此熟悉,像是经常听到的词,但她不敢轻易下论,只是敛眸询问:“他们为什么要捞那么多的鱼?”

    “我怎么知道,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只能敢怒不敢言。”老伯说完叹着气,招了招手不愿再谈。

    “这些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迟早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封代卿眼眸漆黑,话语颇为讥讽,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划破海盗的喉舌。

    听完他们对海盗的批判,江尽意乱如麻倏地拧成一团,不知道是在同情他们,还是在共情海盗。

    她蹙了蹙眉,没有再问。

    半盏茶的时间,来到了所谓的珊瑚岛,老伯抛锚停船,封代卿体力不支地晕厥,江尽便自觉提着木桶下了船。

    环顾一圈,这座珊瑚岛确实没有人影,看着岛上生长茂盛的密林,猜想这里的水资源一定很丰富。

    往里走进去。

    将整个岛屿都翻遍也不见淡水的痕迹,只找来一些野果。

    如果没有淡水,他们该怎么办?

    她抬头望去,是一片高大的椰林,瞧着几颗矮小的椰树。

    目色一横,已然有了抉择。

    半柱香的时间,江尽顺着矮小的椰树爬上爬下,此时落地顿感头皮发麻,一阵眼冒金星。

    她垂头缓和片刻,伴着一身擦伤,她皱着眉扯下一角衣裙包扎,随后将收获的椰子串起来拖在地上,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回到海滩上。

    顷刻之间,海浪吹得心头一片凉意。

    放眼望去,原本停驻的渔船消失了,在旁浪涛涌动,老伯给她留下一叶扁舟和一个受重伤的男子。

    “真的走了?”江尽回想起那个朴实无华的老渔民,怎么看也不像是愚夫俗子。

    她叹息着世态炎凉,回头看见捆住双手的封代卿,在阳光下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虚弱,却仍旧支撑体力戏谑地盯着她。

    “本还以为你是老伯亲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就没想过我会抛下你?”江尽反驳着。

    “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我信姑娘。”封代卿的目光赤裸裸地看着她,像是早已猜透她的性子。

    听见这句话,江尽哼了一声,不知他的信任从何处起,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差点扔他去喂鲨鱼,怕是会后悔说这句话。

    她思忖片刻。

    老伯要抛弃他们,她一切都明白,也不怨他。

    但是这个受重伤的男子,她应该怎么办?

    一叶小舟该如何连他一同救下?

    江尽深吸一口气,脚下的海水倏尔变得冰凉刺骨,像是被铁链捆住每一步都极为沉重。

    扔下他?扔下他?她的心里多了些声音从四面八方劈过来。

    心头突地一跳,涌起莫名的负疚。

    “那好,既然你开了口,那我便救你。”她纠结再三,想起那个老伯,做人要有始有终,她不想半途而废。

    她微垂的眸子盯着船桨,抬头看着他:“现在我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该划船吧。”

    封代卿耸着没被束缚的肩头:“我的肩膀染了毒,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姑娘了。”

    “若是姑娘不怕在旷荡的海域看见一具尸首,那便让我试试。”

    江尽拉下脸,怨自己碰上了个手脚不利的病秧子。

    “我对姑娘构不成威胁,何不给我松绑。”封代卿动了动身上的绳索,抬头看她。

    “想都别想,万一你想让我去喂鲨鱼,我可不想置于危险中。”她瞧着他可怜的模样,坚决不给他松绑。

    来到船头与封代卿面面相觑,随后怏怏不平地划着桨先离开这里贫瘠的海岛。

    可眼下他们的窘况还是得先找淡水,回忆起经过黑门海看见的岛屿,那里充斥着雾霭,湿气极重,一定会有淡水。

    一叶扁舟停在海中央,她游荡了许久,在这里迷失方向,封代卿的毒发越来越快,可能挺不过今晚。

    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有哪个女主开局带着一个将死之人求生?

    海面上铺着一层蝉翼。

    江尽划桨划得没有知觉,天色渐晚,他们还是没有离开这片大海,喉中口干舌燥的焦灼感让她几度要从船上跳下去。

    但是水里同样危机四伏,带着深渊的恐惧。

    体力消耗极大,船上的东西都被吃光了,她休憩片刻缓和力气。

    但这时,船身蓦地被撞了一下。

    江尽即刻回神,慌乱地扶住两端保持平衡,她垂目紧盯着水中一晃而过的黑影不寒而栗。

    难不成是鲨鱼?

    她警惕地拿船桨做武器,死死盯着水面上,眼下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是会先渴死还是先被吃掉,似乎都不太光彩。

    她握紧了船桨,不知道它在哪里。

    敌在暗她在明,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它们的盘中餐。

    ‘砰’

    江尽稳住自身,然后朝那个地方快准狠地下手敲击,随后一抹黑影从水里跳了起来,一跃而起腾上长空,然后从小船上绕过。

    月色笼罩着一条长长的尾鳍一跃而起,然后从眼前划过,她的瞳眸闪过欣喜。

    是海豚!

    【是两个迷路的人,不是海盗。】

    江尽怔了怔,望着四周寂若无人,她皱起了眉头,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那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迷路了。”江尽壮着胆回应了这股声音,只觉得声源是从底下发出来的。

    【她,她为什么听得懂我们说话!】

    听着耳畔响起的水声,江尽恍然大悟,声音竟然从海豚身上发出来的!

    现在她不仅穿越了,还能跟动物沟通?

    听着海豚越来越远的声音,她赶紧求助,不敢放过一丝求生的机会。

    “我们当然不是海盗,我们只是迷路了,你们可以带我们去岛上吗?”江尽看见海面上窜出来几十头海豚浮出水面狐疑地看着她,见它们转身密谋,赶紧见机行事,“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好吧,我们就帮帮你。】

    海豚在眼前蓦地一下潜入海底,随后船身猛地颤动,她被海豚带着走。

    “我一定烧根高香拜拜。”她合着手心发誓,然后看见游动的海豚,“也一定好好照顾你们。”

    换做是以前,她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被海豚驮着走。

    江尽盯着身旁的封代卿,摸了摸他的额间,发现他正在起了高烧。

    身临绝境,她又该如何救这个人?

    下一个岛上又会有什么东西?

    海上夜色浓重,抬头是朦胧的月色和繁星密布,耳边浪潮梭梭而过。

    海豚的速度比她这个两只手的废物强多了。

    耳边海风掠过鬓角,略微刺骨,眼眸中赫然出现一座群岛,岛上有人影和灯火,却并不温馨,这份诡异让她警惕了起来。

    海豚驮着他们在岸边停下。

    “谢谢你们。”她摸了摸它们的背部感激。

    只是回看着这座岛屿上的人,不像是部落也不是渔民。

    她咽着干涩的喉咙,抿了抿起皮的唇角,睁大了瞳眸盯着远处拿着武器的人,一股凉汗爬上脊梁。

    这里好像是海盗的巢穴。

    为何刚逃离苦海,竟误打误撞来到了虎穴。

    难道横竖都是死局?

    她的眉心微蹙。

    突然间海滩上出现了许多拿着兵器的壮汉对着她,江尽霎时汗如雨下,脸色异常惨白,深吸一口气,只觉肩头瑟瑟颤抖,沉重得无法动弹。

    一股凉意袭来。

    “老大!”

    “老大,小的们等你等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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