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现心爱的妹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纯洁无辜，开始接受不了了吗？”

    青色的烟圈在空中沉默的膨胀开，卡卡西慵懒的声线很难让人信服事情的严重性。

    事情败露的第五天。

    也是山崎隼被捕的当天。

    他刚接手暗部不久，卡卡西的根基也不稳，高层们明里暗里针对着他们。

    但此刻最让止水感到刺耳的还是那两个字。

    妹妹。

    他一开始是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那是个和暖的春日，风絮絮吹着樱花飞了整天。

    “你可以不用来的，止水。”浅蓝色的眼睛略含歉意的看着他。

    除了他，小岱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至少在神前式结束前还是这样。

    “没关系，”他牵起她的手递到卡卡西手里，像一位真正的兄长一样：“我不希望你一个人。”

    红色的番伞撑过头顶，她牵着卡卡西的手，转回身看着他笑。

    他也笑。

    多么般配的一对新人，他们都这样说。

    他乌浓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也配合着恰到好处的说道：“恭喜你，卡卡西。”

    卡卡西和小岱搬进了新的居所。

    人手不够的时候，止水偶尔也会去担任火影的护卫。清晨交班时，有时他会看到她膝上淡淡的青痕，他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而他也知道，无论是作为暗部还是作为兄长，这都不该是他窥探的事由。

    可他偏偏。

    上一次也是小岱开的门。

    她睡眼惺忪，身上随意披着火影的袍服。准备便当时总记得给他留上一份。

    “今天也辛苦你了，止水。”她总这样说道。

    她偶尔也会做些他以前喜欢的料理，可那毕竟是偶尔。

    便当里时常会看到盐烧秋刀鱼和味增茄子，止水知道那是卡卡西喜欢的菜色。

    “我会处理好的。”止水抽回思绪，神色淡淡的回复道。

    “那么木叶这边就交给你了，”卡卡西疲惫的按灭了烟头，知道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会尽快从大名府赶回来的。”

    昏暗的会议室里，山中井野带领木叶解析班熟练探查着山崎隼脑中的情报。

    止水在后排坐了下来，没有拒绝旁边递来的烟。对于被自己篡改过的记忆他没有太多兴趣，直到光怪陆离的黑白回忆里，出现了他想要见到的那一张脸。

    “小岱的哥哥死了，那个宇智波止水…”印象里有过几面之缘的臻，正神情低落的看向山崎隼。

    “我听说了。”

    “你不能回来吗？我一个人在村子里很孤独…也很害怕。”

    “我们去看看小岱吧。”山崎隼岔开了话题，在妹妹面前半蹲了下来。

    画面中木叶旧时的光景发酵着心底残存的那点怀旧情怀。看到熟悉的宇智波驻地，止水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

    “小岱。”画面里佐助扭头叫着她：“有人找你。”

    止水不由屏了屏呼吸。

    短暂的等待后，年少的小岱出现在了画面里。眼神是他未曾见过的阴郁。

    “有什么事吗？”她戒备的靠在门边，略显无礼的询问道。

    臻看了一眼哥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我哥哥最近回来了，这是给你的伴手礼…”

    小岱愣了愣，片刻后才抬手接过了东西。

    臻这时才像想起来什么，局促地在身前绞着手：“我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想给你带一份。”

    “没关系。”小岱垂着眼低声说道：“反正他也不是…”她顿了顿，道谢的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谢谢你，臻。”

    “那我先走啦，小岱。”臻也向佐助挥了挥手：“再见啦，佐助。”

    沉闷无聊的任务。

    男人间荤素不忌的插科打诨。

    两封信。

    一封简短写着“那位大人向我做出了承诺，你很快就能回木叶了。”

    另一封则是山崎臻的死亡通知。

    痛苦是无声无息的。

    滚烫的眼泪却无穷无尽。

    止水缓缓吐出青色的烟雾，透过山崎隼的眼，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伤后初愈的小岱。

    那时他一直想再回木叶看看她，可他躲避着追杀，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

    小岱脸色苍白的坐在床边，手臂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卡卡西半蹲着为她穿上鞋袜。

    “感情真好啊。”身边有人这样调笑：“怪不得止水队长会放心将妹妹交给卡卡西。”

    他也跟着笑，手却垂在桌下，发泄般捻灭了燃烧着的烟头。

    “既然两边口供对得上，那么这次就先这样。”顾问们陆续站起身：“后续有需要的话，恐怕还要麻烦小岱继续配合。”

    止水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乌压压的云。

    止水半蹲在小岱身前查看她膝上的淤青，是她反抗讯问时留下的伤痕。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姿态强硬地捏住她下颌，强行发动了别天神。她不清楚宇智波瞳力维持的极限，可她知道止水此时仍在清楚探查她的想法。

    他又露出了那样温柔的笑意：“等到事情解决之后，我不会再对你用这样的术了。”

    别天神的威力毋庸置疑。

    哪怕面对暗部的严苛审讯也滴水不漏。

    被问询了什么，又回答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总归是止水的意志在支配着她。

    “是我让你变成这样了吗，止水？”片刻后，她轻声问道。

    “怎么了，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她只是茫然看着他。

    止水笑了笑。

    下一刻，她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起身坐到他怀里，双手勾住他颈项。

    两人无言依偎着，还像多年前一样。

    雨下个没完。

    两人都不清楚别天神是什么时候解开的，又是谁的手指先解开了第一颗扣子。晃动的泪水是因为欢愉还是痛苦。他怎样去吻都止不住她的眼泪。

    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房间还是按照当年的陈设，和宇智波们的合照被反扣上，止水反扣着她的手，唇舌贴上她肩背，口吻也像当年一样温柔：“再来一次吧。”

    她挣扎起来，不肯再陪他沉沦。止水别无他法，却又不想用幻术再次损伤她的精神。

    还好他是木叶的瞬身。

    温柔亲吻她的，年少的止水。

    和不知餍足的，此刻的止水。

    黑暗包裹着所有秘密。

    印着宇智波族徽的深色织料包裹着她。

    小岱茫然裹紧了对她来说尺寸过于宽大的衣服，小声问他“怎么办啊，止水。”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止水将脸贴在她颈侧，温柔的，宽容的，像在安慰因为闯了祸而惶恐不安的妹妹：“卡卡西不会知道的。”

    “只这一次，没人会发现的。”

    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仰起脸看着他，浅蓝色的眼里犹然盛着细碎的泪。

    “只有这一次，止水。”

    他点点头，心中却在嗤笑。

    只有这一次？

    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次。

    卡卡西一直没有回来。

    山崎隼被捕前将局面搞得很糟。蠢蠢欲动的几方势力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出了手。他受了伤，但所幸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小岱也还待在他身边。

    “卡卡西还是没有消息吗？”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止水温柔笑着摇了摇头。

    浅蓝色的眼睛黯淡看着他。

    在未戳破的余地里，两人都隐约预感到，她所挑选的男人，可能又一次抛下了她。

    止水在浴室待了很久才出来，知道她一定会来。

    脱去深色的衣料，小岱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跪坐在他身前，小心帮他缠上绷带。

    原来一个姿势久了，即便是柔软的床褥也依然会留下淤青。止水从她身前收回了目光。

    倒也不能全怪卡卡西。

    “我受了伤不方便。”他慢慢收紧手臂，弯腰将她搂在怀里，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边：“你坐上来好不好？”

    小岱没有反应。静寂的室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亲昵地拉长了尾音，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请求：“小岱。”

    小岱的脸靠在他缠满绷带的胸前，止水知道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身上交错的伤疤。

    她的眼睫颤了颤，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沿着疤痕轻轻刮擦。

    多年前她帮他包扎换药，总会紧张的问他，痛不痛啊止水。

    他总是告诉她不痛。

    今天也是这样。

    “没关系，”他松开了手，将她卷起的衣角拉回原位，又拢了拢她散乱的发：“已经不痛了。”

    他笑着握住她肩，作势要将她推开。小岱却收紧了搂着他腰的手。

    湛蓝的眼瞳终于不再躲避与他的对视，他低垂着乌浓的一双眼看着她，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

    新换的纱布渐渐被血迹浸透。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血渍，耐心等待着她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

    可她配合着侧了侧脸，柔软的吻落在他掌心。

    “好啊。”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