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的讯问室总是有股挥之不去的沉闷味道。
发霉的墙根、铁器的锈味，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抑的混合在密闭的空间里。
宇智波带土被蒙住双眼束缚着，额上还贴着暗部特制的压制符。
细微动作间带的肩胛骨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卡卡西依稀辨认出是止水惯用的手法，他有些烦躁的给自己点上了支烟。
暗部的处决决议刚呈送到他手上，他不由想起前几日自己找止水打探口风时，止水那不偏不倚的劝诫口吻。
“我知道你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但眼下和高层们作对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宇智波带土是在宇智波斑的操纵下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正是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引发了日后一系列的悲剧。
“卡卡西吗？”铁栅后的宇智波带土寻着烟的方向抬起了头。
卡卡西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抽着烟。
同他阔别已久的后辈，在战后游刃有余的从他手中接过了暗部的工作。
和宇智波带土的处决意见一同送来的，还有暗部对小岱的最终审查决议。
合格。止水端正工整的笔迹。
他本以为止水会在小岱的审查意见上为他增添些不快，但经历过诸多不幸和磋磨，止水公正刚直的行事风格一如当年。
他喜欢小岱，却不屑于用这些阴暗的手段。哪怕在审查决议上轻飘飘的一笔可以又一次将他们的婚期无限延长。
卡卡西烦闷地按灭了烟头。
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了。
他也可以装作无事发生，正常的结婚、生子、垂垂老去，或者干脆牺牲在某次任务中。可是带土的再次出现又一次提醒了他，他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随着故去的人一同死去了。
过于漫长的人生，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自我惩罚。
“卡卡西，我没有真的想杀死她。”压制符露出的半张脸上，宇智波带土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
卡卡西不想杀了他，但也不愿意相信他。
“你也像宇智波止水一样怀疑我吗？”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干裂的嘴唇张合着，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止水应该不至于蓄意施虐，但估计也不会让宇智波带土太好过。
毕竟他尝试过杀死小岱。
卡卡西愈加烦躁起来：“闭嘴吧，带土。”
止水比卡卡西稍晚一些收到了宇智波带土的处决决议。
他无波无澜的看完了忍鹰送来的正式决议，销毁后很快将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小岱身上。
这下卡卡西有得烦了。
返程途中下起了雪，枝上结着薄透的冰壳，风雪沾染着松柏的冷冽，簌簌扑了满怀。
商铺迎客的灯笼迎风晃动着，渺渺的星点红光。
小岱伸手接过预定好的酒，冬衣厚重，身后的止水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疤淡去了许多。
察觉到他的眼神，小岱大大方方的把手腕举近了些：“卡卡西有个学生是五代目的弟子，再去两次就可以全部消除掉了。”
反正止水也回来了，再留着这个伤疤只会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你身上的那些呢？”止水从她手上接过酒，将伞压得更低了些。
清净无雪的狭小空间里，小岱不得不紧贴着他前行：“也顺便治疗了一下。”她顿了顿，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想提醒谁：“毕竟快要结婚了。”
止水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怕是卡卡西很快便要为了宇智波带土向高层稍作让步了。毕竟谁也不想看到木叶未来的火影和宇智波牵连甚深。
宇智波曾经的养女也算其中一个。
是卡卡西在战前预定的上好清酒，现在喝上一杯似乎也无妨。
炉火毕剥作响，店家很快送来酒具和下酒的小菜，两人在廊下席地而坐。
这还是小岱第一次和止水一同饮酒。
错过了许多的时光，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成了珍贵的第一次。
“你那一次生日，我有托鼬带给你礼物，但是你没有收下。”
小岱想起了那对手镯：“原来是你呀…”
“嗯，我那时眼睛看不见，一直是鼬在照顾我。”
小岱想起了当时自己说过的话，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我那时还在气头上，所以才对他说了那样的话。”现在想想都挺过分的，她讪讪放下酒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当时鼬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对他有所隐瞒了。止水为她斟满酒，突然很想知道小岱当时说了些什么。
“你是指哪一句？”
小岱不疑有他，重又端起酒杯：“死人是不会难过的。”
止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说起话也肆无忌惮：“把止水的眼睛还给我，我也可以陪你睡一晚…之前说了这样的话。他狠狠训斥了我，说你知道了会难过的，所以我才会说那句。”
止水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住了。
小岱慢慢饮完杯中酒，终于回过神自己被他套了话。
“你有没有…”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双眼睛的旧账似乎永远也翻不完，他平生还未这样憎恨过自己身上的宇智波血脉。
“没有。”她略带恼怒地否认，不自觉提高了声量：“都说了是气话。”
止水的神情总算松快了些：“卡卡西给你过生日的茶棚，我和鼬当时也在。”他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三代目承诺我会好好照看你，所以我那时才会放心离开。一切变故的太快了…离开前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在木叶的。”他又一次向她道歉。
小岱沉默着没有接话。
天色渐晚，四望皆雪。火炉里的光也黯淡下去。
止水起身去内室拿来毯子，悉心将她包裹其中。
小岱从毯子中抽出手，轻柔抚摸着他乌黑的卷发：“止水。虽然有些遗憾，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太过执着了。”
止水心中无声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确实分离了太久，以至于她竟然会妄想一个宇智波会轻易放弃。
在无限月读里和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还想再若无其事回到卡卡西身边吗？
院中腐败的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啪嗒轻响着断裂开。
他突兀的抓住她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止水，”小岱挣了一下：“怎么了？”
“太冷了，我们回房间吧。”他若无其事地抱着她站了起来，回去后却并没有将她放开。反而摆弄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轻易将她禁锢在身前。
小岱隐隐感到了不妙，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他收紧了手臂亲密搂入怀中。
“你的那封信，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挣扎着在每一次追杀中艰难活了下来。”他垂下眼和她温柔对视着：“现在才让我不要再执着于过去，未免太迟了些。”
“虽然我并不介意做你保护欲过剩的兄长，但我希望能和你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他吻上她嫣红的嘴唇：“稍微考虑一下我吧，小岱。”
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小岱惊讶却并不陌生，毕竟之前在无限月读里都做到那种地步了。
只是这过于露骨的暗示让她愣住了。
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什么关系？难道要让未来的暗部总队长做她的秘密情人吗？
风声呼啸，吹开一丝窗缝，漏入细碎雪屑。
雪气冷冽，内室也冷了几分。
止水的怀抱却是暖的。
“什么亲密的关系？情人吗？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止水。”被裹挟雪花的冷风一吹，小岱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几分清醒，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止水埋在她颈间闷声笑了出来。
“我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的。”他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在卡卡西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抛下你之前，离开他和我在一起吧。”
他将裹着她的毯子松开了些，迷恋地吻上她雪白的颈。
“我们在无限月读里做过的那些，他也对你做过吗？”
小岱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的局面。
“可你之前说…”
“嗯，抱歉，我说谎了。”他又一次向她道歉，声音里却并无半分歉意。他的吻渐渐向下落去，像无限月读中每次欢好前那样，情热难抑的剥开衣领吻上她精致的锁骨。
挣扎间毯子松落掉下，小岱双手徒劳抵抗着，反而更方便了他单手固定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按在身前，仿佛拥着什么珍宝。
他热切的吮吻她唇舌，抵着她交颈厮磨：“我和卡卡西前辈…谁做的更好一些？”
真是要命。
她的这位半路兄长好像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