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城

    她一激动,浑身气血上涌,涨得小脸通红,林君渐喂她吃了颗定痛丸,道:“你先回去养伤,这件事我会禀报长老,风清自会派人解决。”

    池将离吃了药,缓了片刻,疼意逐渐消散。

    林君渐见她面容平和了很多,伸手揽她肩颈,欲抱她起来。

    指尖触及她后颈,池将离轻喝一声:“不要!”

    林君渐讪讪收手:“别误会,我只是想带你回去。”

    池将离:“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啦!但是我骨头断了,不能随意搬动的,你找些木板来给我固定一下。”

    林君渐:“好。”

    他四下看了看,目光定格在头顶的那颗孤树上,飞身上去砍来几支手臂粗细的树杈,麻利地劈成一块块木板,用衣摆上扯下的布条将其固定到池将离的四肢上。

    林君渐:“好了。”

    池将离眼珠子骨碌碌在自己身上转了圈,露出满意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道:“林君渐,幸好有你。”

    林君渐看着别处,轻轻嗯了声。

    池将离:“我们先上去吧,这里好像是西山的断肠渊,不是山门所在之地。我和你走失后,跟着那个冒牌货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从桑梓林走不到断肠渊,说明我们还在一起时,就在幻境里没出来,走了很远的错路。”

    林君渐点头:“这个画楼城幻术了得,让人防不胜防,看来破不了幻术,天亮了也回不到宗门。”

    他运灵将悬在一旁的不离剑放大,把池将离运到剑身上,自己则盘坐在剑柄,御剑往涯上飞去。

    池将离躺在剑上,努力抬眼往上看,只见少年仰头望着月,神姿高彻,眉骨至鼻梁一道险峻的光影分割线,眼睛就藏在暗处,尤显得深邃,月影里蛰伏着什么似的。

    大反派虽然阴狠,却实在美丽。

    池将离正盯得出神,不妨他忽而垂眼,池将离的眼睛就这么直直撞进他黑洞洞的瞳子里。

    两人皆是一愣。

    林君渐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挑着长长的眉毛戏谑道:“在看什么?”

    “啊?”池将离眨眨眼:“我在看月亮啊。”

    她将视线轻微的调整,落到天上一圆皓月上。

    林君渐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浅笑,深不见底的黑眸内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

    他的笑让池将离有些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道:“哎,话说这个画楼城好像是最近才出来的,临江城有关于她的传言,有个熟人告诉了我一个破解的方法,只有男人才能用,你要不要试试?”

    此时不离已经出了断肠渊,在林子里飞得很慢。

    林君渐闻言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黑了脸:“不要。”

    池将离:“我还没说是什么方法呢,你干嘛急着拒绝呀。放心,很简单的。”

    林君渐不接茬。

    池将离:“你只要脱裤子撒泡尿就可以了。怎么样?简单吧!我要是男的我就自己来了。”

    林君渐的脸更黑了:“此话毫无根据,根据就是无稽之谈。”

    池将离不以为然:“不会呀,黄大娘说了,这招很管用的。听说画楼城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见到男生的身体,就会害羞跑开,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林君渐:“要脱你脱!”

    池将离晓之以理:“我是女生,不管用嘛,而且我们现在可能还在幻境里,说不定走的还是反路,离风清越来越远,幻境不破回不去的。”

    林君渐不答应。

    池将离晓动之以情:“林君渐,我还伤着呢,得赶快回茯苓峰治疗,不然会落下病根的,你也不想以后身边跟着一个瘸子朋友吧。”

    林君渐有些松动。

    池将离装可怜:“林君渐,止疼药的药效好像过了,我身上好痛。”

    林君渐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一番心理斗争后,豁然起身,啧了一声道:“麻烦!”

    他妥协了。

    池将离还挺意外的,喊住了要跳剑的林君渐:“等等!”

    林君渐单膝蹲下,不满地盯着她:“又要怎样?”

    池将离眨巴眨巴眼睛,朝自己胸口努了努嘴道:“我镇魂玉上的红绳是火桑蚕的蚕丝织成的,可以无限延长,不灭不断,你抽一缕蚕丝出来把我们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林君渐闻言去摸她脖子上的红绳,抽了一根蚕丝出来。

    火桑蚕丝极细,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的,只有开了慧眼的修行人才能够看见。

    林君渐将这红丝绑在两人的小拇指上,翻身下剑小解去了。

    片刻后他回来,池将离问他:“这就好了?”

    林君渐沉着脸:“好了!”

    池将离看了眼两人之间的红线:“你好快哦!”

    林君渐:“……”

    这之后,林君渐加速御剑,果然不再迷途,顺利抵达茯苓峰。

    池白蔹见了池将离的惨样,心疼得不行,给她打了石膏喂了药,扬言要空手撕了害她的邪祟,自责不该逼她出门相亲,又怪罪顾玉则不送她回来,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堂堂的一峰之主竟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好多天,池将离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林君渐每天来看她。

    池白蔹是个情场老手,很快便发现了少男少女之间微妙的磁场。

    午间,趁林君渐不在时,池白蔹倚在池将离床边,挪揄她道:“真是奇也怪哉!当初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如今有点如胶似漆的味道呢?”

    池将离脸蛋红红的:“三叔你胡说什么呢!之前他受伤,我天天去照顾他,他不过是还我的人情罢了。”

    池白蔹笑问:“是这样吗?”

    池将离:“当然。”

    “最好是这样。”

    池白蔹收敛了笑容,略带几分严肃道:“君渐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对他好,他知道的。”

    “你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池将离闷闷回了声嗯。

    池白蔹便不再点她,话锋一转:“画楼城已经列入了风清派的猎杀名单,捕杀她的任务由我接手,温酒点了两个一年级的学生和我一起跟进,君渐也在帮忙。”

    池将离问:“进展怎么样了?查到她的来历了吗?和她勾结的那个魔族又是什么来头?”

    池白蔹:“一无所获。”

    “怎么会?”池将离有些诧异:“三叔这么厉害,也抓不住她吗?”

    池白蔹:“我们每日守在桑梓林中,画楼城从来没有出现过。”

    池将离:“是不是你们露了气息,画楼城察觉危险躲起来了?”

    说完又觉得奇怪:“不对呀,就算我和林君渐是修士,画楼城也照样出手。”

    池白蔹:“我们在临江城走访调查,发现这个画楼城是三个月前出现的,平均作案频率是七天一起,受害者或跌涯摔死,或溺死在山泽中,也有在山中转了一晚上圈子,天亮之后安全回家的。听描述,判断这个画楼城是一个地缚灵,只能在桑梓地活动。我们查阅了临江城的卷宗,三个月前死亡并埋尸桑梓地的共八人,也都一一排除了。”

    “阿离,你怎么看?”

    池将离分析道:“没有记载入册,说明画楼城的命案还没被发现,看来她的确死得蹊跷。这都十天了,她还不出手,大概率是在躲你们,或者说,在躲三叔你。”

    “她知道三叔的厉害,所以不敢出来,可是,她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三叔出山的消息呢?”

    池将离自问自答:“风清派。”

    池白蔹神情凝重:“是了,有内鬼。”

    池将离:“画楼城是鬼,鬼顶多拿死前的惨相吓吓人,她却能大范围的施展幻术,而且她一个孤魂野鬼,仙门大派不该有她的内应。”

    池白蔹点头:“这一切,和她勾结的那个魔族脱不了干系。”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显露出几分疲惫:“事情远比想象的更复杂,仙门竟暗藏魔族的奸细,风清派有,难保其他门派没有。”

    池将离安慰他:“三叔,你别忧心,等我拆了石膏,我帮你一起抓鬼!”

    池白蔹放下手,坐到她床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阿离,你安心养伤,别想别的。”

    “三叔离家多年,门派事务繁忙,甚少得空回家,你来了风清派,陪在我身边,三叔心里好高兴。”

    “可是你来了半年不到,不是犯错受戒,就是历练受伤,把从前没吃过的苦头吃了个遍,三叔怎能不忧心?”

    池将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三叔,我不怕吃苦,我希望多磨炼自己,赶上同辈人的脚步,成长为一个强大的人。”

    池白蔹爱怜地抚她头顶:“阿离,你真的长大了。”

    七天之后,池将离卸了身上的石膏,除了走路还有点跛,大体已经好了,于是非缠着加入池白蔹的抓鬼小分队。

    池白蔹无法,只好同意,晚饭后,五人聚在紫薇阁议事。

    池白蔹所说的温酒长老点给他的一年级新生,正是许如风和江映雪,池将离倒是不意外,之前他二人来茯苓峰探伤时就告诉过她了。

    池白蔹带来一个线索:“今日临江城有一桩盛事,花家嫁女。”

    池将离:“花家?哪个花家?是临江城首富花家吗?”

    许如风点头:“是的,我们白天去看了,十里红妆,花开满城,热闹的很。首富不愧是首富,真是好大的手笔。”

    池将离疑道:“不对呀,招新大会前一晚,我还睡过花家大门口呢,没听说他家有女儿呀。买饮子的黄大娘说,花首富家只有一个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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